這個安排還滿意么

她先給盧子鈺回了電話，對面說羅淵晚上要請部門的人吃飯唱K，不知道江陸離去不去，大家都還沒敢答應(yīng)。想來羅淵那個電話，就是為了這事。

“你跟他說吧，我不去了，腳不舒服，你們照常去，聽聽他說什么?！苯戨x對盧子鈺道，這個羅淵，還真是心急，一來就接連出招籠絡(luò)人心，絲毫不加掩飾。

“好的，離姐，你腳沒事吧？”盧子鈺關(guān)切地問。

“沒事，下午練猛了點，回去歇歇就好?！?/p>

江陸離開車回了家，吃過晚飯，她給一個在Z證券的師哥打了電話，打聽羅淵其人。

“羅淵嗎，海歸高材生，想法挺多，但你知道，在我們這種半吊子，好多事干不了，所以走了唄，”師哥說，“怎么？去你們那兒了？”

“嗯，”江陸離回，“在我部門。”

“哈哈，那你可有的煩了，據(jù)說那小子人緣不錯，但就是貧，跟誰都能聊，尤其招小女孩喜歡，我跟他不一個部門，那也聽說過，他走的時候部門好多小姑娘可都哭了?！?/p>

江陸離黑臉，原來是這么一位。

“他資源怎么樣，家里什么背景，了解么？”

“這我還真不清楚，工作三年，資源多少有點，家里沒聽說有什么大背景，當(dāng)時也是常青藤海招過來的?！?/p>

這位師哥對羅淵的了解大致也就這些，江陸離道過謝掛了電話，思索片刻，陳嵩將這人放過來，目的應(yīng)該有三，其一，補充偏激進的投資風(fēng)格，江陸離這么多年風(fēng)格已經(jīng)很穩(wěn)定了，就是股票對沖，做絕對收益，但隨著行情變換，陳嵩肯定希望公司在細(xì)分方向的投資上能夠多元起來，這點無可厚非；其二，她一個人挑嵩潤量化投資部多年，業(yè)績優(yōu)異團隊穩(wěn)定，卻獨獨缺了競爭，之前陳嵩指著她沖排名做標(biāo)桿，現(xiàn)在嵩潤的量化投資已然名聲在外，所以也到了該打壓一下她，順便鞭打快牛的時候了；最后一點，其實也是最深層的一點，就是陳嵩對她已經(jīng)失去了信任，特別是她和周璟時在一起后，對于陳嵩來說，她就從一個需要依靠他的下屬，變?yōu)榱丝梢怨蚕碣Y源的不穩(wěn)定因素，所以此時，他必然會選擇一個備份，來對沖她潛在的負(fù)面影響。

江陸離笑笑，人之常情，對公司來說，陳嵩是個好老板，對她來說，卻不是個可以交的人，一直以來，大家也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江陸離從沙發(fā)中起身，進到浴室放上水，她腿腳不便，最近都只能用浴缸。

開了瓶起泡酒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江陸離將自己浸入溫水中，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她總習(xí)慣對自己好一些，皮膚上的溫暖對著喉嚨間的涼意，是種讓人唏噓的放松。

仿佛心電感應(yīng)般，手機恰在此時響起，江陸離抬手從旁側(cè)的架子上拿了，呵呵，不出意外就是那人。

她按下接通鍵，一副帶有視覺沖擊力的畫面映入眼簾，周璟時明顯也在浴室，剛剛晨起沐浴后裸著上身，帶著一番濕噠噠的性感。

“江總今天這么乖？”他似乎是將手機支在了洗漱臺上，邊瞟著屏幕邊干著自己的事，“沒出去浪??？”

江陸離笑笑，抿了一口甜甜的酒液，“哪能啊，身體受不了?！?/p>

“呵，”周璟時哼笑，涂了些剃須膏在臉上，細(xì)細(xì)白白的泡沫蔓延，“在家也不耽誤，”他看了看屏幕，江陸離這端正好照到鎖骨靠下，發(fā)尖浸在水中微微沾濕，有幾縷還耍賴地貼在身上，浴室柔和的光線將一切映襯得充滿了情調(diào)，“大早上給我看這個，不想工作了怎么辦？”他拿起剃須刀，微揚著下頜輕輕勾勒。

“那就罷工，干點別的，”江陸離覺得自己性格中放肆的一面只有在周璟時面前才會被激發(fā)，卻又那么有趣。

“比如什么……”那端換到另半邊臉，泡沫之下尖俏的頜骨展現(xiàn)，周璟時仔細(xì)地一點一點刮著，語氣由于收斂的唇形變得有些模糊。

“比如……”江陸離惡劣地將手機拿近，嘴唇貼著聽筒輕緩道，“你想的……”反正隔著屏幕，她不怕周璟時打擊報復(fù)，所以格外愿意逗他。

“妖精！”周璟時在那頭撫了撫脖頸之間，給她下了評語，順便抬手沖了把臉，拍上須后水，拿著手機走出了浴室。

“腳怎么樣？”一室光明散落，對話也終于恢復(fù)正常。

“挺好的，今剛?cè)プ隽丝祻?fù)，醫(yī)生說下周能拆石膏?！?/p>

“那就好，”周璟時去衣柜中尋好衣服，不避諱地?fù)Q了起來，那身材讓江陸離覺得，這是不花錢就能看的么。

“你那邊怎樣？”于是她問。

“比預(yù)想的進展慢，”周璟時套上襯衫，白底帶黑灰色細(xì)條紋，“幾個資產(chǎn)需要數(shù)據(jù)審計，兩邊溝通比較費勁?！?/p>

“別著急，前面做得越細(xì)，后面越順?！?/p>

“嗯，”周璟時應(yīng)道，穿戴整齊的他就如戴上了那副精英面具，散發(fā)著天然的魅力。他沒有和江陸離提過這個方案的細(xì)節(jié)，以及其中那些灰色的部分，而目前的焦點就是怎么讓評估值趨近他們想要的，又合情合理。

“想我了么？”周璟時出到套間外間，倒了一杯水。

“嗯”，江陸離輕應(yīng)，見他手中端杯，也舉起自己細(xì)長的酒杯貼近鏡頭，“干杯！”

周璟時看著屏幕中欺近的淡色液體，清澈中泛著細(xì)密的泡泡，背后映著他朝思暮想的輪廓，跟著抬起手中杯子，喝下的清水似都品出了淡淡酒香，“干杯……”他說，“我也想你。”

江陸離那邊喝完一口，杯子放在唇邊，浴室中氤氳的暖意讓她周身透著一種淡淡的粉紅，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周璟時真想干點什么，她隨便一個動作、眼神，就能輕易讓他渾身燥熱，他受夠了這種看得見摸不著的感覺。

于是視頻停止，周璟時放下手機，這每日隔空相連不但不能緩解想念，反而更加深了他的渴望，整理好西裝外套，這邊的節(jié)奏，是該加快些了，他想。

這端，江陸離掛了視頻，那抹身影從視線中消失，黑黑的屏幕里只余自己的倒影。她放下手中物，閉眼靠在浴缸中，將頭腦放空，輕柔的水聲里，那終未出口的想念，卻是愈發(fā)清晰起來。

約莫半小時，她梳洗完畢，慢慢撐起身體跨出浴缸，剛套上浴衣，電話又響了，她蹦了一步夠到手機，看到來電名字卻皺起了眉頭，是羅淵。

“喂，”她接起，那邊音樂聲很吵。

“江總！”羅淵大聲說著，“我快下班去找你，你怎么就走了呢？你沒來太可惜了，聽他們說你唱歌很好聽，還想跟你對唱呢！”一看就是玩high了，江陸離想。

“你們好好玩，”于是她說著，“記得開發(fā)票，費用我報銷?！?/p>

“江總這么好！那我們可得多來幾打！誒，你干嘛呢，沒事也過來唄，我跟你說，我可發(fā)現(xiàn)咱們部分幾個寶貝，就那……”

羅淵那頭還嘰呱著什么，江陸離這邊卻已然垂手，掛斷了電話。

隨后，她復(fù)又點開和羅淵的對話框：“羅總，別搞太晚，明早八點，到我辦公室，匯報下近期工作計劃?！?/p>

她關(guān)上手機笑笑，就這點小伎倆？羅淵，要想翻出點花來，就拿真東西過來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江陸離唇角帶笑，看著哈欠連連的羅淵坐在她辦公桌對面，“你也太折磨人了吧……”他抱怨道。

“有么？早了半小時而已?！焙纫豢诳Х?，鼻尖溢滿香氣。

“給我也來一杯吧?！绷_淵不客氣地要到，這咖啡的氣味讓他聞著都渴望，他昨晚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困死了。

“茶歇室有咖啡，你隨意喝?！苯戨x沒有理他的要求，“快點說吧，八點半還有早會?！?/p>

羅淵嘆了口氣，“工作計劃是么？”似乎認(rèn)命了，微微低著頭說道，“工作計劃很簡單，給我找個熟悉流程的人，辦事麻利點的，我有一批之前的客戶要遷移過來，資產(chǎn)大概兩三個億吧，聽說咱們部門最近規(guī)模掉得厲害，我給加把勁，替江總分分憂。”

眼中依舊帶著懶懶的玩世不恭，“后面還有幾個在談的，規(guī)模不少于剛說的數(shù)，有進展我隨時跟你匯報，另外，江總，手頭有沒有發(fā)行滿一年的小產(chǎn)品能給我用用？直接能打業(yè)績主榜的，我看了看，估計進前三沒什么問題?！?/p>

羅淵笑笑，抬起頭看向江陸離，“這個安排，江總還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