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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二十一歲,只剩兩日。
離林驚春嫁給李青田的日子,也只剩最后兩日。
不過在公主府待了七八日,陸閑庭就已經(jīng)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
他點(diǎn)著燈,佝僂著身體,用沒有一處完好的手,顫抖地畫著嫁妝畫。
監(jiān)工的侍衛(wèi)們在旁邊磕著瓜子閑聊。
說林驚春在和她母親商量,婚事要大操大辦。
公主府已經(jīng)到處掛起紅燈籠、紅綢,往京城各世家大族家中發(fā)了請?zhí)?/p>
侍衛(wèi)瞥了眼遍體鱗傷的陸閑庭,小聲:“聽說,郡主發(fā)出的喜帖上,寫的是陸的姓氏。”
陸閑庭渾身僵硬。
林驚春將他囚禁在這里不算,竟然還想瞞天過海,讓李青田徹底取代他嗎?
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今夜,他必須想辦法逃離公主府。
嫁妝畫只畫了半邊寸絲不掛的男人,林驚春就來找他。
見他滿身是傷,她愣了愣,做賊心虛地拉衣領(lǐng)去遮脖頸上新添的吻痕。
她說明來意:“閑庭,我今日要去找你祖父了,請他收青田為義子,讓青田從尚書府上花轎入贅過來?!?/p>
陸閑庭從散亂的發(fā)絲間抬頭,露出一雙布滿紅血色的雙眼看她。
祖父的義子,那他就得喚一聲叔叔。
從古到今,有姐妹同侍一夫的,卻沒有叔侄共娶一女的。
李青田光欺負(fù)他仍覺得不夠,還想讓整個(gè)尚書府都因他而變成笑話。
雖然,他早就不要林驚春了。
他動了動干裂到出血的嘴唇,終究什么都沒說。
對于林驚春,他已經(jīng)無話可說。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埋頭畫畫。
見他這樣,林驚春卻又覺得心有不甘,問他還有沒有什么話想跟她說。
陸閑庭沉默了許久,才抬起木然的臉問她:“后日你大婚,你可以放我回家么?我想吃祖父做的面?!?/p>
林驚春聞言,整個(gè)人愣住。
她艱難開口:“你恐怕吃不到你祖父做的面了。不過,我可以給你煮,等成了親,我會為你煮一輩子的面。”
她猶豫再三,告訴陸閑庭,他祖父見完她后,就被氣得中風(fēng)了,渾身上下只剩眼珠子還會轉(zhuǎn)動。
她說她很抱歉。
她已經(jīng)給顧老尚書請了最好的大夫,送了最好的藥材,也會負(fù)責(zé)日后的治療費(fèi)用。
陸閑庭激憤地站起身,揪住林驚春衣領(lǐng):“你傷害我一人還不夠么?為什么要去傷害我祖父?!”
那可是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了。
他對著林驚春拳打腳踢,試圖把滿腔恨意全部發(fā)泄出來,卻反倒把自己的傷口掙裂,滿手和后背全是血。
等他發(fā)泄完,林驚春才喚人來給他的傷口上藥。
她說:“我要送青田去尚書府備婚了,你就留在公主府冷靜一下。兩日后,你倆跟我一起拜堂,我許你平夫之位?!?/p>
陸閑庭恨透了她,讓她滾。
他砸了屋中一切能砸的東西,冒著摔斷腿的風(fēng)險(xiǎn),攀上院中唯一一棵干枯的柿子樹,爬過困住他的公主府院墻。
掉落在尚書府院中的那一刻,五臟六腑仿佛移了位,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拆了一般疼。
他聽見隔壁高墻下傳來林驚春氣急敗壞的聲音:“陸閑庭,你不要命了嗎?”
“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兩日后也得回來跟我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