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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和野狗爭搶半塊餿饅頭這天,福利院破天荒來了幾位貴客。
找到財閥家族失散多年的千金后。
他們當場給福利院捐了一個億,并給所有孩子都發(fā)了巧克力。
我舔了舔嘴唇想要接過,幾行彈幕卻突然從我眼前閃過:
【小霜,快把你的長命鎖拿出來,他們是來接你回家的!】
【不要讓那個假千金搶了你的身份,這一切是屬于你的。】
彈幕告訴我,財團夫婦是我的親生父母,一旁神情驕矜的男孩。
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可我只是護著那盒巧克力,扭頭就逃。
我心里再明白不過了。
他們此行只是為假千金而來。
就算我拿出長命鎖。
他們的目光也不會在我身上停滯一秒。
1
掃過我瘦骨嶙峋的身材,和那身臟舊的衣裳。
我媽眉頭微蹙了一下。
她沒說話,伸手又從箱子里又拿出一盒巧克力,默默遞向我。
可下一秒,一道冷冽的聲音立刻響起:
“一人只有一份,別亂了規(guī)矩?!?/p>
他抬手攔下了我媽的動作,將多出的那盒巧克力生生從我手中扯走。
力道不輕,語氣卻淡漠如水:
“你拿兩盒,對其他人公平嗎?”
我媽看了他一眼,眼底那絲微瀾迅速平息。
卡在咽喉中的千言萬語,最后也只剩一句:
“拿了就趕緊走吧?!?/p>
我抱緊懷里那盒唯一的巧克力,心口像被什么東西猛的重擊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涌了上來。
明明早就知道結局。
可親眼看到這毫不掩飾的冷漠,親眼看到那一點點微弱的可能被輕易掐滅。
眼眶還是不受控制泛起酸熱。
見此一幕,彈幕頓時炸開了鍋:
【小霜,你快喊爸爸媽媽呀,他們是專程來接你回家的。】
【你可是他們的親女兒,旁邊那位還是你的未婚夫?!?/p>
【把長命鎖拿出來,這樣他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p>
【你要是再耽擱下去,等他們把蘇瑩那個冒牌貨接走,屬于你的一切就全沒了!】
我沒有理會,默默轉過身撕開巧克力的包裝紙,掰下一大塊塞進嘴里。
巧克力在舌尖化開。
可本該甜膩絲滑的滋味,此刻吃在嘴里卻像嚼著蠟。
根本嘗不出半分香甜,只有滿腔苦澀堵在喉嚨。
彈幕依舊在焦急催促著,我依舊充耳不聞。
它們不知道,我重生了。
而且從一開始爸媽看向蘇瑩的眼神,和對我的態(tài)度。
我就意識到,重生的人不止我一個。
他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即便心知肚明蘇瑩是假的,也會選擇將錯就錯。
就在我轉身離去,快要走進樓道時。
一個清冷的聲音卻從身后傳來:
“站住?!?/p>
我聞聲回頭,說話的正是我的未婚夫宋沉。
他上前一步,目光直直落在我胸口處。
“你身上戴著的,是楚家世代相傳的長命鎖吧?”
2
說完,宋沉便徑直走到我面前。
完全不顧我的躲閃,伸手將長命鎖從我臟舊的衣領下拽了出來。
他仔細摩挲著鎖身,嘴角微揚。
恍惚間,我想起前世他第一次見我時的模樣。
那時他也是這樣摩挲著長命鎖。
【太好了,宋沉認出這是楚家代代相傳的長命鎖了!】
【這下那個冒牌貨總沒辦法?;ㄕ辛税??】
【宋沉,快把你未婚妻帶去她爸媽那兒,你們以后才是一家人啊?!?/p>
看著彈幕上滾動的文字,我心頭竟泛起一絲微弱的期待。
可很快,這絲期待就被現(xiàn)實狠狠擊碎。
宋沉抬手對著我就是一耳光。
“不知羞恥的東西,連楚家的東西也敢偷!”
“今天要不是被我逮個正著,你難不成還打算戴著它來蒙騙楚伯父和阿姨?”
他轉身把長命鎖塞進蘇瑩手里,語氣變得輕柔:
“瑩瑩,你的東西要保管好呀,可別再讓些不三不四的人沾手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臉,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見此一幕,彈幕為之瘋狂:
【宋沉,你胡說八道什么啊,這長命鎖本來就是小霜的。】
【連自己的正牌未婚妻都認不出來,眼睛不要就捐了!】
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但視線還是模糊了。
彈幕里都在罵宋沉眼瞎心盲,說他遲早會后悔。
可我知道,他現(xiàn)在比誰都清醒。
正因為清醒,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前世,楚家來孤兒院接人。
我和其他孩子一起擠在院子里,眼巴巴望著那對光鮮亮麗的夫婦。
所有人都按耐不住,渴望被帶走的是自己。
可院長卻把他最是疼愛的蘇瑩給推了出去。
看著爸媽溫柔撫摸蘇瑩的腦袋,連宋沉也紅著臉牽著她的手。
我心里酸澀的厲害。
在彈幕提醒下,我鼓足勇氣掏出長命鎖沖上前相認。
揭穿了院長想要用蘇瑩頂替我的陰謀。
在弄清真相后,爸媽走上前將我緊緊摟入懷中。
看著我滿身的傷疤,心疼的直掉淚。
他們惡狠狠瞪了眼院長和蘇瑩。
對我露出溫柔的笑:
“寶貝,以后有爸媽在,沒人會欺負你了?!?/p>
剛被接回家時,爸媽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補償給我。
那時的溫暖還是觸手可及的。
吃飯時,媽媽連我喝湯都怕我燙到。
每次都會先舀一勺輕輕吹涼,再親手把湯匙遞到我嘴邊。
爸爸平時不茍言笑,向來嚴肅正經(jīng)。
卻會偷偷把我的涂鴉裱起來,掛在書房最顯眼的地方。
而宋沉對我的好,則是藏在每一個細節(jié)里。
再發(fā)現(xiàn)我夜里總做噩夢,沒辦法安心入睡。
宋沉熬了幾宿,親手為我做了能安神的香囊。
在我發(fā)燒住院時,他守在病床前整整三天。
累得趴在我床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給我擦汗的毛巾。
十八歲那年,我正式接手了家族企業(yè)。
典禮上,他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把祖?zhèn)鞯牡鯄嫶鞯搅宋也弊由希?/p>
“即便我們沒有長輩定下的婚約,即便你不是楚家小姐,我也只會選擇你一個?!?/p>
可那些曾讓我淪陷的美好,終究是化作了泡影。
訂婚前夜,宋沉帶著蘇瑩出現(xiàn)在婚宴上。
他當著所有長輩的面,將訂婚戒指丟到了我腳邊:
“我和楚霜的婚約,就此作廢?!?/p>
“娃娃親是你們擅自定下的,我憑什么要遵守?”
爸媽氣的不輕,沖上前狠狠扇了宋沉的耳光。
當場下令讓保鏢把蘇瑩拖了出去,要把她從這座城市徹底驅逐。
可不到一個月,蘇瑩卻重新出現(xiàn)在我眼前。
爸媽把她帶回了家,說她可憐,要認她作養(yǎng)女。
甚至勸我放棄和宋沉的婚約,要為我重新婚配。
蘇瑩當時笑的有多得意,我的表情就有多狼狽。
看著至親和至愛都無條件偏向陸禾,我胸口的怒火再也壓不住。
沖上去巴掌扇在蘇瑩臉上。
還當眾表示,這個家里有她就沒有我。
只是沒想到當天晚上,蘇瑩留下一紙遺書就消失了。
書信上滿是淚痕,說不想讓爸媽和宋沉為難。
要用自己的死,來結束這場鬧劇。
爸媽因此和我斷絕了關系。
后來他們雙雙離世,還立下一份遺囑。
明確寫著不讓我送終,不準我參加葬禮。
宋沉雖然按婚約娶了我。
可此后的幾十年里,他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明明同住一個屋檐下,我們卻像陌生人一般。
直到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這天。
宋沉終于開口了:
“楚霜,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寧愿一開始就錯過你?!?/p>
如他所愿,命運重新給了我們一次機會。
我早早做好了不相認的打算。
等他們接走蘇瑩,離開孤兒院。
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彼此。
可令我意外的是。
偏偏已經(jīng)這時候了,宋沉還要在臨走前狠狠羞辱我一次。
3
我紅著眼眶,咬牙切齒道:
“既然你們一家人已經(jīng)團聚,還留在這兒做什么,不該趕緊離開嗎?”
話音未落,我爸就抬腿一腳踹在我肚子上。
我被踢出去數(shù)米,蜷縮在地上。
胃里翻江倒海,一口血沫直接嗆了出來。
“偷了我們楚家的東西,你還想我輕易放過你,有這么容易?”
我媽也一臉嫌惡,捏著鼻尖退后半步:
“果然是在孤兒院長大野東西的,半點教養(yǎng)都沒有,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來。”
我抹掉嘴角的血,忽然笑了:
“是啊,因為我從小就是沒爹媽的孩子,我爸媽早都死了!”
聽到這句話,爸媽被氣的雙眼通紅。
他們當然知道,我就是他們的親生骨肉。
如今親女兒在面前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無疑是在狠狠抽他們的臉。
“來人,給我打死這個小賤人!”
我爸怒喝一聲,保鏢們瞬間一擁而上。
對著我拳打腳踢。
我本就身體孱弱,三兩下就被揍的眼冒金星。
渾身的骨頭幾乎都要被粉碎。
就在這時,蘇瑩突然尖聲大叫:
“爸爸,媽媽!你們饒了小霜吧,她不是故意的?!?/p>
她撲上去抱住我媽,一雙眼委屈的直掉淚:
“媽媽,小霜她只是太想要一個家了,所以才動了歪心思,想偷拿我的長命鎖冒充我的身份?!?/p>
“她是我在這兒唯一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打死啊?!?/p>
“要不...你們把小霜也一起收養(yǎng)吧?!?/p>
聽到這話,爸媽的表情瞬間軟化:
“瑩瑩,你不愧是我們的孩子,生來骨子里就善良?!?/p>
說著,我爸鄙夷掃了我一眼,這才下令讓保鏢們停手。
“看在瑩瑩替你求情的份上,我這回就暫時放過你這個小雜種。”
他大手一揮,保鏢們立刻把鼻青臉腫的我架了起來。
“正好家里還缺條看門狗,帶上這個家伙吧!”
聽到這句話,我內(nèi)心瞬間涌起巨大的恐慌。
我拼勁一切想要逃離的地獄。
怎么可能乖乖再跟他們回去?
“不!你們打死我吧,我不要跟你們走!”
我扯著嗓子,用盡力氣大叫。
可所有反抗都是徒勞。
最終被一拳打暈,像只牲口般被塞進了后備箱里。
4
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扔在陰暗的地下室里。
鐵門緊鎖,唯一的窗戶也被木板釘死。
我知道,蘇瑩帶我回來,絕對不是出于好心。
很快,我的猜測就得到了驗證。
這天,蘇瑩突然叫我爬上梯子,把架子最頂層的古董花瓶取下來。
當我顫巍巍快要夠到時,她卻在下面用力搖晃梯子。
害我和花瓶一起摔了下來。
碎片扎進我的大腿,鮮血瞬間染紅了褲管。
陸禾也因為躲閃不及,被碎片劃傷了手背。
爸媽聞聲趕來,看到蘇瑩手背上那道淺淺的傷痕,頓時慌了神。
急忙叫來家庭醫(yī)生替她包扎。
我血流不止,可媽媽非但漠不關心,還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廢物!我們帶你回來是讓你好好伺候瑩瑩的,你怎么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她身上要是留了疤,我就讓人卸掉你的胳膊!”
我躺在地上,看著鮮血從大腿不斷涌出,無人過問。
最后被拖回地下室。
宋沉在得知此事后,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為了安撫蘇瑩,他特意準備了三千架無人機,為她舉辦盛大的燈光秀派對。
整個夜空被無人機的燈光點綴,最后匯聚成蘇瑩的模樣。
而我只能透過地下室的窗口,眼巴巴看著這一切。
宋沉的笑容是那么溫柔,就像前世對我那樣。
可他似乎全然忘了,我才是與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這天,楚家為了蘇瑩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認親宴。
作為全場矚目的焦點,蘇瑩在爸媽的簇擁下。
緩步走上舞臺。
身為楚家的“一份子”,我也被一同帶了過去。
只不過,是被人用狗鏈拴在宴會廳門口。
給每位赴宴的賓客擦鞋。
而這也是蘇瑩所安排的。
我將近三天沒有吃一口飯,早已餓的頭暈眼花。
若是不聽她的話,今天依舊得繼續(xù)餓肚子。
幾個小時下來,我的膝蓋被磨破,血水浸透了單薄的褲子。
鉆心的疼痛,讓我?guī)锥然柝省?/p>
可每次都會被蘇瑩的人,用皮鞭生生抽醒。
中途,爸媽陪著蘇瑩出來送客。
看到我后背觸目驚心的血痕,我爸立刻皺起眉頭。
原以為,他多少會關心我一兩句。
可我聽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話:
“不是讓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把她拴著嗎,怎么還放大門口了?”
“快!趕緊找個頭套給她戴上,這副樣子未免也太丟我們楚家的臉了!”
我忍不住笑了。
原來他們在意的,是我這張和楚家人相似的臉會讓他們蒙羞。
見我面色慘白,一副隨時會暈死的樣子。
我媽趕忙對傭人擺了擺手:
“帶下去給她喂點吃的吧,要是餓死在這兒,外人豈不是該議論我們楚家連條狗都養(yǎng)不起。”
沒一會兒,我就被傭人拖到了后院。
他們強迫我跪在地上,丟來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盆。
里面裝著發(fā)餿的剩飯。
餓了三天的我顧不得尊嚴,伸手就去抓食。
“慢著!”
其中一個傭人突然大叫,接著踩住我的手:
“小姐吩咐過,你是楚家養(yǎng)的一條狗,既然要吃,當然該和狗一樣趴地上吃才對!”
周圍響起哄笑聲。
我閉上眼,忍著屈辱俯身像狗一樣舔食盆里的餿飯。
把咸澀的淚水混著酸臭的食物一起咽下肚。
恢復些力氣后,我沿著墻根往后門摸去,試圖尋找逃離的機會。
卻發(fā)現(xiàn)每個出口都有保鏢把守,根本插翅難飛。
正當我路過宴會廳,透過門縫試圖觀察里面的情況時。
卻一個不小心,推開房門跌了進去了。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議論紛紛。
我腦中一片空白。
卻無意間和坐在主客席上的人對上視線。
看到對方的長相后,我一眼認出,他正是威名響徹的軍界大佬趙匡宇。
在滿場賓客異樣的目光中,我掙扎著想爬起來。
卻聽見趙匡宇沉聲問道:“老楚,這孩子是你家的?身上怎么這么多的傷?”
我爸頓時面色窘迫,支支吾吾半天沒回上話。
“趙將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p>
我突然抬頭打斷,在趙將軍銳利的目光中緩緩站直身子。
他的視線掃過我脖頸上的勒痕,又落在我還在發(fā)抖的腿上。
眉頭越皺越緊。
他忽然起身,清了清嗓子:
“老楚,我看這小妮子倒是挺經(jīng)得起折騰,不如你把她送給我吧。”
“我部隊那邊正好缺個勤務兵,我看她倒是挺合適的?!?/p>
聽到這話,全場鴉雀無聲。
我爸頓時面色難堪:
“趙將軍,這恐怕不合適吧?!”
趙匡宇像是沒聽見我爸的話。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蹲下,蹲下身與我平視,目光如炬:
“小妮子,你愿意跟我走嗎?”
我望著他肩章上閃耀的將星,又瞥見不遠處爸媽陰沉的臉色。
猛然意識到,也許——這是我唯一能掙脫牢籠的機會了。
下一秒,我重重跪在地上。
“趙將軍,求您收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