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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作為救援隊員,我正為溺水女孩進行心肺復蘇和人工呼吸。
她母親猛地沖過來推了我一把:
“滾開!”
“打著救人名義占我女兒便宜,你簡直禽獸不如!”
周圍人朝我投來鄙夷目光,辱罵聲不斷。
看到快步走來的妻子,我以為她會替我解釋。
可下一秒,她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原來你進救援隊,就是為了干這種齷齪事,真讓我惡心!”
我愣在原地,整個人如遭雷擊。
視頻傳到網(wǎng)上,我不僅遭到網(wǎng)絡暴力,還被隊里開除,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沒過多久,暴雨引發(fā)山體滑坡,數(shù)十人被困。
救援路線十分艱險,救援隊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只有我能將人帶回。
1
“看看你干的好事,救援隊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隊長將手機摔在辦公桌上,怒不可遏。
全網(wǎng)關(guān)于“救援隊員猥褻溺水少女”的輿論愈演愈烈,霸榜熱搜。
單位電話已經(jīng)被打爆了。
可我分明是為了救人。
“王隊,當時情況危急,我是按照規(guī)定實施搶救。”
“那些謠言是斷章取義,是誣陷?!?/p>
我極力為自己解釋。
可隊長只是冷笑一聲,
“誰在乎?”
“那些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視頻畫面,現(xiàn)在都在罵我們救援隊是流氓窩,你把其他隊員置于何地?”
話音剛落,許知夏推門而入。
“王隊,我作為秦澤的妻子,不能任由他再繼續(xù)錯下去了?!?/p>
“當時的情況要是真需要做人工呼吸,完全可以讓我來,可他偏不,任誰都會懷疑。”
聽到這話,我的心一陣刺痛。
明明是她主動說去拿急救箱,卻遲遲不回。
眼見女孩的脈搏越來越弱,我只能緊急施救。
“我提議開除他,再直播道歉?!?/p>
“不過......為了防止他又出去禍害其他無辜者,不如留下他負責打掃衛(wèi)生,也算給大家一個交代?!?/p>
隊長認同地點頭。
“秦澤,就按你老婆說的辦,以后就調(diào)去后勤組。”
事情發(fā)展成這樣,我只能咬著牙咽下。
走出辦公室。
許知夏嫌棄地瞥了我一眼,
“以后就好好掃你的地,收起你的那些骯臟心思?!?/p>
扔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渾身冰涼。
她明知道。
我來救援隊,是因為十年前我爸被困在山洪里不幸逝世。
那時我就發(fā)誓要成為救援隊員,幫更多人活下去。
我們結(jié)婚五年,一直是外人眼中的恩愛夫妻。
實在想不通她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對我。
2
三天后,暴雨如注。
西山發(fā)生大規(guī)模山體滑坡,一支登山團隊失聯(lián)。
會議室里,氣氛凝重。
大屏幕上顯示著受災區(qū)域的衛(wèi)星圖。
隊長眉頭緊蹙,
“主路完全被泥石流掩埋,后山唯一能通行的路,去年就被山洪沖毀了?!?/p>
“現(xiàn)在雨勢太大,直升機無法降落。”
“你們誰還知道其他能進山的路?”
隊員們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那片地形復雜又艱險,連當?shù)卮迕穸疾桓逸p易進去。
我站在會議室角落,呼吸一窒。
十年前,父親就是在那里遇難的。
為了查清父親當年的被困路線,我曾利用休假時間進山無數(shù)次。
每條路徑都刻在我腦子里。
我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說出來。
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許知夏帶著一個男人走進來,滿臉激動。
“王隊,淮安剛從國際救援隊調(diào)回來。”
“他是地質(zhì)和野外救援的雙科專家,我們有救了?!?/p>
她緊緊挽著那人的手臂,姿態(tài)親密。
那一刻,我渾身血液凍結(jié)。
季淮安。
許知夏的白月光,當年和她分手后,就去了國外。
這么多年過去,我以為他們已經(jīng)沒有聯(lián)系,以為......她早就忘了他。
現(xiàn)在看來。
她對我的污蔑和羞辱,都有了答案。
季淮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衛(wèi)星圖,輕笑:
“這種難度的路線,根本不算什么,我在阿爾卑斯山脈演習時走過更險的?!?/p>
隨即,他目光轉(zhuǎn)向我,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與挑釁。
“秦澤,好久不見。”
“聽夏夏說你在單位負責打掃衛(wèi)生,好好干。”
他伸手,攬住許知夏的腰,將她往懷里帶了帶。
“多虧你照顧夏夏這么多年,才能讓我在外面安心打拼,說起來還得感謝你?!?/p>
“現(xiàn)在,我回來了,一切都可以回歸原位了?!?/p>
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許知夏依偎在他身邊,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崇拜與溫柔。
所有疑惑瞬間解開。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為了讓他風風光光地回來。
隊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熱情地迎上去:
“季專家,想必你已經(jīng)有了救援方案?”
季淮安勾唇一笑,自信開口:
“給我一支精英小隊,我能帶他們進去?!?/p>
許知夏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眼神里滿是信任。
沒人再看我一眼。
我看著那對寸步不離的身影,攥緊了拳頭。
3
會議結(jié)束,隊長笑著上前握住季淮安的手。
“季專家可是劍橋畢業(yè)的地質(zhì)學博士,又在國際救援隊參與過培訓工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像秦澤,只會給隊里抹黑?!?/p>
許知夏適時接話,
“淮安在國外那么險峻的地方都救過遇險者,哪像秦澤,連個溺水搶救都能鬧出丑聞?!?/p>
“他們啊,根本沒得比。”
她站在季淮安身側(cè),兩人親昵得像對夫妻。
而我此刻,手里拿著掃帚和抹布,倒成了個難堪的外人。
季淮安看過來,眉梢輕佻。
“秦澤,這次救援你跟我們一起去?!?/p>
“正好讓你知道,什么才是專業(yè)。”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好啊?!?/p>
我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專家要怎么把人救出來。
兩小時后,終于抵達滑坡區(qū)。
季淮安指著被淤泥覆蓋的谷底,
“從這里直接穿過去是最短路線,也是最安全的。”
如此不負責的話就這樣從他嘴里說出來。
我都快氣笑了。
隊員趙偉忍不住開口:
“不行,這谷底土質(zhì)松軟,萬一再遇上暴雨會很危險?!?/p>
“之前秦哥就做過類似的......”
許知夏不耐煩地打斷,
“淮安做過地質(zhì)評估,他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
“人家可是博士,秦澤一個野雞大學畢業(yè)的,除了猥褻少女還懂什么?”
饒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聽到這話我的心還是止不住的刺痛。
是,我學歷不如他。
可這片山我走了上百遍。
我大學畢業(yè)就進了救援隊,積累的經(jīng)驗和專業(yè)知識,遠超過季淮安。
“許知夏,三年前同樣的情況,從這里進去的救援隊差點全軍覆沒?!?/p>
“你當時也在現(xiàn)場,這么快就忘了?”
許知夏臉色一沉,卻仍強硬:
“少在這危言聳聽,為你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我以前真是錯看你了?!?/p>
我冷笑一聲,
“如果你執(zhí)意要拿所有人的生命冒險,那我們離婚?!?/p>
為了所有人的安危,我必須阻止她。
其實這五年,她跟我鬧過很多次離婚。
每次我都苦苦挽留,一再忍耐退讓。
可換來的卻是她的變本加厲。
或許,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是壞的,只能丟掉。
許知夏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滿臉不屑。
“拿離婚威脅我?”
“秦澤,你太看得起自己了?!?/p>
季淮安得意地挑眉,
“我們走,別耽誤正事?!?/p>
許知夏被摟著轉(zhuǎn)身時,冷嗤一聲,
“離就離,反正淮安回來了,你滾得越遠越好?!?/p>
暴雨突然傾盆而下。
4
季淮安臉色驟變,給隊員下達命令:
“停止前進,立即撤離?!?/p>
“現(xiàn)在太危險了,我們必須確保隊員安全。”
我心頭一緊,急忙上前攔住他:
“不行,現(xiàn)在撤離就是放棄那些被困人員?!?/p>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處于滑坡帶下游,如果雨勢持續(xù)增大,很可能被泥石流淹沒?!?/p>
許知夏一把推開我,
“剛才不是還貪生怕死不敢進山嗎?”
“現(xiàn)在不能去了你倒積極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存心和淮安作對。”
季淮安冷冷地看著我,語氣倨傲:
“我知道你嫉妒我,但不能拿隊員的生命來賭氣?!?/p>
“這種天氣強行救援,只會造成更多傷亡?!?/p>
這時,一群人忽然沖了過來。
有位老人正要朝我下跪,
“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吧......”
我連忙扶起,卻被許知夏一把推開。
“他就是網(wǎng)上那個猥褻溺水少女的,我們隊里的蛀蟲。”
“剛才要不是他故意拖延時間,救援隊早就進山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指著我罵:
“原來是你這個畜生,自己心臟還不要別人去救,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你這種人也配當救援隊員,趕緊滾!”
辱罵聲朝我洶涌砸來。
看著那一張張咬牙切齒的臉,如墜冰窖。
難道我日復一日的艱苦訓練,拼死保護更多人,換來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
許知夏接著又指向季淮安,
“這位是國際救援隊的季專家,他一定會把大家親人救出來的?!?/p>
季淮安也信誓旦旦地保證,
“各位放心,根據(jù)我的專業(yè)判斷,被困人員所在位置很安全?!?/p>
“等暴雨一停,我們立即實施救援?!?/p>
家屬們頓時感恩戴德,紛紛圍住季淮安道謝。
待他們離去后,季淮安下令:
“全體撤回隊里,等天氣好轉(zhuǎn)再行動?!?/p>
聞言,我再次上前阻攔:
“我們來回路程要四個小時,現(xiàn)在撤回去,根本來不及救援?!?/p>
許知夏見狀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毫無防備,踉蹌著摔進泥水里。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
“秦澤,你再敢妨礙救援,別怪我不客氣?!?/p>
我怔怔地望著她,心頭好似有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
以前我們一起出任務,她為了搶在黃金時間內(nèi)救出被困礦工,
冒著塌方的危險第一個沖進礦井。
爭分奪秒的樣子至今還印在我腦海里。
這也是我被她吸引的原因。
可現(xiàn)在,在季淮安面前,她就像變了個人,完全失去了判斷力。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雨勢太大,看不清屏幕,不小心按到免提。
隊長的怒吼聲傳來,
“秦澤,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那些家屬聯(lián)名投訴,要求立刻開除你?!?/p>
“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從此你和救援隊再無關(guān)系?!?/p>
電話斷線。
我僵在原地,狼狽至極。
季淮安滿臉嘲諷,
“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p>
許知夏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挽著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只覺心灰意冷。
既然我已經(jīng)被開除,既然我的堅持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笑話。
那我又何必再自討苦吃。
況且,以我一個人的力量,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只能離開。
回程途中,卻偶然遇到從京市下來的領(lǐng)導,身邊圍著一群人朝滑坡區(qū)走去。
為首的領(lǐng)導正對著張局長斥責,
“簡直是胡鬧,幾十條人命等著救援,竟敢在危急關(guān)頭撤離現(xiàn)場?!?/p>
“馬上把人給我叫回來,讓救援隊隊長也滾過來?!?/p>
張局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只能顫聲應是。
我默默從他們身邊走過。
既然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那就讓自以為是的季專家把人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