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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潘瑾瑜驚愕的看著眼前開始胡言亂語的周隱煜,他,他的身份......原先對他身上許多很難形容的感覺忽然都解釋的通了。明明一身粗布,卻氣勢逼人,明明是木匠買下來的兒子,卻刀功驚人,還會武......
潘瑾瑜垂下眼簾,見傷口不再流黑血,這才松開綁緊的兩側(cè),將濕潤的泥土輕輕地覆蓋在傷口上,又扯下一塊布包扎穩(wěn)。
一陣夜風襲來,她才驚覺后背全是冷汗。看了看他身上其他的傷口,吸了口氣,跑回屋里把整罐酒搬了出來,慢慢的挨個挨個處理......等她處理完,才發(fā)覺雙腿發(fā)麻無法站立,只得坐下緩緩。原本松動的情感,在聽到那幾句話后,如冷水般,澆滅的一干二凈。
她和他,這輩子怕是都不可能了,封建時代,門當戶對,階級分明,她一個寡婦身份,這輩子都休想嫁給他了,也是這一刻,她才那么清晰,他是真的對自己認真。
在這個破落的山村待了十幾年,可見他是為了躲避什么,想起前幾次去鎮(zhèn)上他不同尋常的緊張,一開始還以為是擔心她,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怕是他擔心被人察覺他的存在。
根據(jù)他的胡言亂語,她大概猜到了榮王府是什么情況了,他嘴里對母親的依賴可見,父母定不會將孩子這樣,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他母親過世了,他父親娶了繼室,繼室生了兒子,所以他才會有那句,世子的位置......
如今看來他被人販子拐到這里,怕也是繼母的手筆,他本可以在這里休養(yǎng)生息為復仇做準備,卻因為她暴露了痕跡,不然也不會有人跑到這里殺他。
潘瑾瑜將喉頭的沉重咽下,吃力的將周隱煜慢慢的挪到了屋子里,最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周隱煜搬到她床上。
燭火暗淡,空氣里是難以言喻的沉重。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連累了他,可她卻也是沒時間去悲傷,腦海里突然冒出的信息讓她不得不去了趟后山。
如今的周隱煜需要幾個藥草,只有后山才有,潘瑾瑜一路奔跑,腦子飛快的運轉(zhuǎn)著,這里不能待下去了,為了他的安全,必須換個地方居住了,好在后山的事可以交給劉二郎,張大花和李大娘的兩個兒子來管理。
今天一天,她觀察了李大娘的兩個兒子許久,不僅能干,還十分聰明。有后山的產(chǎn)業(yè)在這兒,她也不可能帶著周隱煜跑太遠,想起今日周隱煜和她說江南的鳥語花香,無奈的嘆了口氣,江南是肯定暫時去不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殺手估計是確定周隱煜沒救了,不然也不會就這樣任由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不管了,換句話說,即使是殺手因為什么事而不得不離開,但一般人下意識要追殺,也是跑很遠去找人,誰也想不到他還會待在附近一帶。
頓了頓,潘瑾瑜的眸子閃了閃,她有個直覺,周隱煜一定有自己的心腹死士。一般殺手不太可能不確定人死了就離開,那就只剩最后一個可能,周隱煜背后有人保護他。
不然一個幾歲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到現(xiàn)在這樣,她把周隱煜放自己床上,門窗都故意沒關(guān),如果周隱煜真的有心腹死士,定會在趕跑殺手后回來找他,畢竟他渾身是傷還中了毒鏢,壓下心中思緒,潘瑾瑜看到了長在密叢里的幾株綠意,輕輕地一株株拔下,閉上眼和腦海里的畫面對比了一下,這才松開緊鎖的眉頭,往家中趕去。
雖然做了些簡單的處理,可周隱煜并非就脫離危險了,這個時代沒有抗生素也沒有任何藥品,這樣多的傷,即使處理的再好也會引發(fā)感染和發(fā)炎,也就會引起古人最害怕的傷寒高燒不退。
不然她腦海里也不會出現(xiàn)那樣緊急的信息了,嘆了口氣,潘瑾瑜咬牙奔跑著,這副身子實在是體力太差了,連她現(xiàn)代的身體八分之一都不如,從今往后一定要加強鍛煉才行。
待潘瑾瑜跑回屋里,周隱煜已經(jīng)開始發(fā)起了高燒,越發(fā)的胡言亂語,她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了傷口似乎又被處理了一次,心中的猜測落實,潘瑾瑜也松了口氣。
畢竟就靠她一個人,是不可能保護得了周隱煜。一來她是個女人,體力本就不能和男人相提并論,二來她不會武,這才是最致命的。如果讓別人察覺到周隱煜對她的意思,怕是會成為周隱煜的軟肋。
她已經(jīng)連累了他這般田地,不能再成為他的累贅,她必須要強大起來,即使心里明白,這一生都不可能與他成為夫妻。
可是她想對他這份感情回于感念,她要幫助他回到榮王府,奪回屬于他的一切。雖說封建時期,士農(nóng)工商,商人卑賤不堪,但無論是什么時候,有錢能使鬼推磨,只有強大的經(jīng)濟力量,才能培養(yǎng)人脈,才能養(yǎng)死士甚至殺手,斂下心中雜亂,潘瑾瑜飛快的將草藥洗干凈,放酒里泡了泡,這才拿出來搗碎,起火煎熬。
濃郁的中藥味慢慢揮發(fā)開,周隱煜傷成這樣,明天怕是瞞不過村民們,只能說他是去后山確認沒有野獸不小心弄傷的。
畢竟今天在后山開荒的時候,村民們也擔憂過,如果種下的藥種,發(fā)芽后被野獸踩踏怕是會功虧一簣。話里的意思,當然也有對安危的不確定,可是她腦海里的信息不會出錯,后山根本沒有食肉的野獸,都是一些食草的動物。
但是野獸踩踏也是一個十分頭疼的問題,她雖是有了些主意,但還沒來得及實踐,如今周隱煜出了這檔子事,如果村民想的復雜些,以為是被野獸傷的,怕是沒人敢去后山了。
事情發(fā)展成這樣,遠遠超過了潘瑾瑜的預期,嘆了口氣,潘瑾瑜熄了火,小心的將藥汁倒在碗里端到床邊桌子上,伸手探了探周隱煜的額頭,溫度依然居高不下。
藥汁太燙,潘瑾瑜將剩下的酒倒進木盆里,找了塊干凈的布,紅了紅臉,這才將周隱煜的衣褲脫下來,用酒精進行全身物理降溫。
專心的忙碌起來,倒是沒了一開始的別扭和尷尬,當然周隱煜昏迷也是一個原因,如果他是睜開眼的狀態(tài),她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心無旁騖的做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