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令儀被扯得被迫仰頭，頭皮一陣發(fā)麻，連帶著心口都泛起尖銳的疼。

她看著蕭景淵眼底翻涌的怒火，看著他因為許令昭中毒而滿是戾氣的模樣，忽然笑了。

笑聲里滿是自嘲，“我沒說你蠢，我只說你瞎?！?/p>

蕭景淵見她死不悔改，沖門外厲喝，“這是你自找的?！?/p>

“來人，上爬犁刑！”

侍衛(wèi)很快抬來一副刑具。

厚重的木枷鎖在脖頸，兩條鐵鏈分別拴著腳踝。

鏈上墜著磨得鋒利的鐵刺，只要腳掌離地，鐵刺就會扎進皮肉。

另一名侍衛(wèi)手里握著浸了鹽水的皮鞭。

鞭梢纏著細鐵絲，光是看著就讓人膽寒。

“許令儀?！笔捑皽Y蹲下身，指尖捏著她的下巴，“要么，戴著刑具爬著帶我去見許念淵，要么，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邊關，把淵騎幾個頭領的人頭砍下來，給令昭賠罪?！?/p>

許令儀看著那副刑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知道蕭景淵說到做到。

他為了許令昭，為了淵騎的兵權，將她逼到這種地步。

“我答應你?！?/p>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麻木的順從。

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木枷套在她脖子上，鐵鏈拴緊腳踝。

“爬。”蕭景淵站起身，聲音沒有半分溫度。

許令儀咬著牙，雙手撐在地上，慢慢往前爬。

剛挪出一步，腳踝的鐵刺就扎進肉里，緊接著，浸了鹽水的皮鞭“啪”地落在她背上。

帶出一道道血痕。

“快些?！笔捑皽Y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滲血的腳踝和后背，喉間發(fā)緊。

許令儀沒說話，只是咬著牙繼續(xù)爬。

每爬一步，鐵刺就扎得更深，皮鞭就落得更狠。

后背很快布滿了血痕，鹽水滲進傷口，疼得她渾身發(fā)抖。

路過東宮庭院時，不少下人都躲在暗處偷看，指指點點的議論聲飄進耳朵里。

可她早已顧不上這些。

她只知道，她要盡快爬出去。

盡快見到周叔，盡快讓淵騎的兄弟來接她。

終于，爬到了東宮后門。

身后被她拖出長長的血路。

許令儀渾身是血，力氣也快耗盡了，她撐著最后一點力氣，抬頭看向蕭景淵。

“可以......走了?！?/p>

蕭景淵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復雜，卻很快被冷意蓋過。

他對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侍衛(wèi)上前解開了她的刑具。

許令儀扶著墻，艱難地站起身。

陽光照在她滿是血污的衣服上，顯得格外刺眼。

她想起從前，蕭景淵會牽著她的手，在這條路上散步，說要陪她看遍京城的風景。

可現(xiàn)在，他卻讓她戴著刑具，爬著走過的路。

只為了給那個冒牌貨出氣，只為了拿到她手里的兵權。

心口的疼比身上的傷更甚，她卻沒再掉一滴眼淚。

她的眼淚，早就被這個男人耗盡了。

后背的傷口扯得生疼，腳踝也疼得幾乎不能落地。

可她還是咬著牙，一步步朝著前面那座破廟的方向走去。

破廟的門虛掩著，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半點光亮。

蕭景淵停下腳步，對身后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侍衛(wèi)立刻上前，推開了破廟的門。

“許念淵，出來吧！”蕭景淵對著破廟大喊，聲音在空曠的破廟里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皺了皺眉，看向許令儀：“許令儀，你竟敢騙我！”

許令儀卻沒有害怕，反而笑了起來。

“蕭景淵，我沒騙你。許念淵確實在這里，只是你看不見他而已?！?/p>

蕭景淵正要發(fā)怒，突然聽到破廟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他臉色一變，轉身看向破廟外。

只見遠處塵土飛揚，一支騎兵隊伍正朝著破廟的方向疾馳而來。

旗幟上繡著一個大大的“淵”字。

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淵騎！

許令儀卻沒理會他的怒喝，只是緩緩抬手，解開了腰間那枚藏了許久的銅符。

她將銅符舉過頭頂，對著越來越近的淵騎隊伍，用盡全力喊出了那句只有淵騎內部才懂的號令。

“朔風歸營，念淵在此！”

話音落下的瞬間，疾馳的淵騎隊伍突然停住。

為首的周叔翻身下馬，對著許令儀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末將周叔，參見統(tǒng)領！”

緊隨其后的淵騎將士紛紛下馬。

整齊劃一的跪地聲震得地面微微發(fā)顫。

數百道目光聚焦在許令儀身上，滿是敬重與忠誠，“參見統(tǒng)領！”

蕭景淵僵在原地，看著淵騎對她的恭敬模樣，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