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后，王浩直接跟著我回了辦公室。

他一點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我的椅子上，指著我的電腦。

“林醫(yī)生，趕緊交接吧，陳董這種級別的病人，可不能有任何閃失?！?/p>

他的語氣，像是在命令一個下屬。

我面無表情地打開電腦，調出陳董的病歷資料。

“所有的檢查報告、手術預案都在這里。”

王浩翹著二郎腿，一邊看，一邊發(fā)出不屑的嘖嘖聲。

“就這？我還以為有多復雜。”

他忽然湊近屏幕，指著一個文件夾。

“這個加密的是什么？”

“我個人的研究數(shù)據(jù)?！?/p>

王浩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

“林醫(yī)生，你可別把獨家資料帶走啊，現(xiàn)在這些都是醫(yī)院的財產(chǎn)了?！?/p>

我沒理他，把需要交接的文件全部打包發(fā)給了他。

做完這一切，我開始收拾我自己的東西。

“對了，李主任說了，你暫時搬到外面的大辦公室去，這個辦公室，以后就是我的了?！?/p>

王浩靠在椅背上，宣布主權。

我抱著我的紙箱子，走出了這間我待了五年的辦公室。

張然在大辦公室門口等我，臉色難看。

“林哥，這欺人太甚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

我被安排在最靠窗的角落，陽光直射，電腦屏幕反光得厲害。

以前，老院長親自把我從國外挖回來的時候，承諾給我最大的自主權。

他說，在這里，我可以專心做研究，做手術，不受任何行政干擾。

可老院長上個月剛退休。

人走茶涼，就是這么快。

從那天起，我的工作狀態(tài)完全變了。

早上八點半，準時打卡。

下午五點半，準時下班。

以前那個手術連臺、吃睡在科室的林默，消失了。

我不再參與夜間會診，不再主動攬下任何急診手術。

下班后，我甚至去看了場電影，是我最喜歡的導演的新片，上映快一個月了，我才有時間看。

科室里的人都看出了我的變化，但沒人敢多問。

王浩被李衛(wèi)國捧得很高，儼A然成了心外科的新王牌。

他一來，就在科室晨會上立下了新規(guī)矩。

“以后，所有醫(yī)生每天必須提交一份詳細的診療報告，字數(shù)不得少于一千字?！?/p>

“另外，我給大家定個小目標，每人每月，必須獨立完成五例以上的高難度手術?！?/p>

他說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科室里一片死寂。

一個剛畢業(yè)的小醫(yī)生小聲嘀咕。

“這怎么可能，高難度手術哪是說來就來的?！?/p>

王浩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完不成指標的，績效自己看著辦！”

散會后，張然又找到我，一臉愁容。

“林哥，這不是扯淡嗎！陳董那個微創(chuàng)手術，整個科室除了你，誰做得下來？他自己行嗎？”

我笑了笑。

“別急，讓王副主任先展現(xiàn)一下他的才華?！?/p>

晚上回家，趙琳破天荒地沒給我甩臉子。

“王浩說科室都挺好的，你別有情緒，好好配合他的工作?！?/p>

她一邊敷著面膜一邊說。

“對了，王浩說陳董的手術，他有九成把握，讓你不用擔心?！?/p>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們結婚三年，她好像從來沒關心過我的手術成功率是多少。

我沒接話，回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我收到了張然發(fā)來的消息。

“林哥，王浩下午去看陳董了，說是要建立一下醫(yī)患感情。結果被陳董問了幾個關于瓣膜修復細節(jié)的問題，一個都沒答上來，場面尷尬死了?！?/p>

我回了個“知道了”。

我不著急，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