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下葬那日，我跪在濕冷的泥地上，手指描摹著墓碑上女兒的笑臉。

身后傳來蘇挽得意的聲音。

“沈姐，節(jié)哀啊?！?/p>

蘇挽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這里不歡迎你。”

蘇挽夸張地捂住胸口：“是程總讓我來的，他說怕你一個人...承受不住?！?/p>

她故意環(huán)顧四周，“哎呀，程總怎么還沒來？他說去取個文件就過來的。”

我知道她在撒謊。

程述白從不會在周末處理工作文件。

但此刻，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程述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我轉(zhuǎn)身，看見他西裝筆挺地走來。

手里還拿著一個文件袋。

而不是他承諾要帶的女兒最愛的布偶熊。

“公司突然有個緊急合同。”

他看都沒看女兒的墓碑一眼，徑直走到我面前，“簽個字。”

我低頭看著那份并購協(xié)議，突然笑了。

連女兒的葬禮，他都不忘工作。

“簽啊?！?/p>

他皺眉催促，“別在這裝模作樣了。人都死了，你跪再久她也活不過來?！?/p>

我接過筆，卻在簽名處重重劃了個叉。

“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寄到你辦公室了。”

我站起身，雨水順著臉頰滑落。

“帶著你的情人，滾出我和女兒的墓地。”

程述白的臉色瞬間鐵青：“你發(fā)什么瘋？”

蘇挽立刻挽住他的手臂：“程總別生氣，沈姐只是太難過了...”

“難過得要離婚？”

程述白冷笑，“行，你別后悔?！?/p>

他粗暴地拽著蘇挽轉(zhuǎn)身離開，蘇挽回頭沖我露出勝利的笑容。

當晚，我的手機瘋狂震動。

程述白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了無數(shù)次后，我終于接起。

“沈念卿你長本事了？”

他的怒吼幾乎震破耳膜，“敢不接電話？你以為你是誰？”

我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在桌上，繼續(xù)整理電腦里的文件。

屏幕上顯示著程氏集團近三年的財務報表。

“說話?！?/p>

程述白繼續(xù)咆哮，“蘇挽說得對，你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注意?！?/p>

我停下敲鍵盤的手指：“女兒斷氣那天，你在哪？”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

然后傳來蘇挽嬌滴滴的耳語：“程總，她就是在威脅你...”

“閉嘴！”

程述白突然爆發(fā)，“好，離婚是吧？我簽，但你別想拿到一分錢。”

“行?！?/p>

程述白突然噎住，我?guī)缀跄芟胂笏麧q紅的臉。

“簽好字寄給張律師。”

我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沙發(fā)上。

我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里面全是程述白與稅務官員的往來郵件截圖。

這些足夠讓他身敗名裂，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我打開抽屜，取出兩張機票。

一張去瑞士，一張去新西蘭。

我要讓程述白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但首先，我得讓他嘗嘗等待的煎熬。

手機又響了，是張律師的信息：“程先生已簽離婚協(xié)議，但要求您當面去取?！?/p>

我回復：“告訴他，女兒頭七那天，我會親自去給他收尸?！?/p>

發(fā)完這條消息，我關掉手機，走向女兒的房間。

她的每一件玩具，每一件衣服都被我小心收好。

明天，這些都會隨我一起飛向地球另一端。

程述白以為我會跪著求他回頭。

卻不知道，我早已在萬米高空之上，為他挖好了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