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幼兒園突發(fā)大火，我心幾乎跳出嗓子眼，背上呼吸器就要沖進(jìn)去，卻被老婆一把拽住。

我急得眼眶通紅，奮力掙扎：

“你放開我！我是消防員，我必須進(jìn)去救人！！”

“你瘋了嗎？里面這么大火！林助理都快嚇暈了你看不見嗎？你在這里保護(hù)他！”

她不耐煩地將我推向臉色煞白的男助理，自己則張開雙臂攔住入口。

火勢失控，教學(xué)樓轟然坍塌，我們收養(yǎng)的女兒，被燒成了一具焦炭。

“蕭蕓意，那是我們女兒！你為了一個助理，眼睜睜看她被燒死！你還是人嗎??！”

我崩潰地跪倒在地，她卻滿不在乎，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一個賠錢貨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生一個，你哭什么？”

“還好死的不是安安，安安可是我的心肝寶貝，誰要是讓她出事，我跟誰沒完！”

原來她以為死的是我們的親女兒瑤瑤，而不是養(yǎng)女安安。

我愣了一會兒，隨后凄厲地笑了：

“那你第一個，跟自己算賬吧。”

......

“陸北川，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蕭蕓意的柳眉緊蹙，語氣里滿是不耐：

“瑤瑤死了你難過，我能理解。但你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場合？別在這里給我丟人！”

她身旁的男助理林毅雙眼微紅：

“蘇總，你別怪陸先生，他肯定是一時接受不了......”

“都怪我，都怪我太沒用了，看到那么大的火就嚇得腿軟。如果我能勇敢一點，陪著陸先生一起，說不定瑤瑤就不會出事了......”

蕭蕓意心疼地挽住他的手，那是我結(jié)婚五年來，從未在她眼中見過的珍視與憐惜。

“林毅，你就是太善良了，這怎么能怪你？”

“要怪就怪那個死丫頭天生體弱，跑得都比別人慢！火災(zāi)來了不知道往外跑，純屬她自己命該如此！”

我的消防隊員同事們沖進(jìn)去，在廢墟里刨了整整一夜。天亮?xí)r，他們抬出了一具小小的、已經(jīng)燒得焦黑的尸體。

尸體的手腕上，有一個被高溫融化的粉色塑料塊。

那是我和蕭蕓意給兩個孩子買的兒童手表，親女兒瑤瑤的是粉色，養(yǎng)女安安的是綠色。

可蕭蕓意不知道，今天早上出門前，兩個孩子，換了手表。

我崩潰地跪倒在地，指著那具小小的尸體，聲音嘶啞地質(zhì)問她：

“蕭蕓意，那是我們女兒！你為了一個助理，眼睜睜看著她被燒死！你還是人嗎！！”

可蕭蕓意只是嫌惡地皺了皺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冰冷而強(qiáng)硬：

“那怎么了，我還能讓她起死回生不成？趕緊簽字火化，這種不吉利的東西，多留一天都讓人心煩?！?/p>

林毅躲在蕭蕓意身后，用一種天真又殘忍的口吻說著：

“是啊陸先生，反正瑤瑤都這樣了，和碳沒什么區(qū)別。早點把她送去火化燒了，也是送她完成做碳的使命啊?！?/p>

我看著這兩個賤人，聲音冷得像冰：“我孩子有名有姓，不是東西！你們怎么敢這么侮辱她！”

“一個死人，計較這些有什么用？”

蕭蕓意把火化同意書和筆摔在我面前：

“她活著的時候就只會給我添麻煩，現(xiàn)在死了，總算做了件好事?！?/p>

林毅的目光落在那具焦尸手腕上，仔細(xì)看著那個已經(jīng)融化成一團(tuán)的粉色塑料塊，眼里藏不住地得意。

他假惺惺地嘆了口氣，對我說道：

“唉，瑤瑤這孩子也是命苦，手表都燒化了。不過不幸中的萬幸，還好化的不是綠手表，不然我真不敢想安安出了事，蘇總會多傷心?！?/p>

“是啊，”我看著他那張?zhí)搨蔚哪槪_口，聲音平靜得可怕，“還好，不是綠色的?！?/p>

我拿起筆，沒有在同意書上簽字，而是在“死者姓名”那一欄，一筆一劃，清晰地寫下了兩個字——

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