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的話還沒說完。

柳鶯鶯突然捂住肚子，臉色慘白地倒了下去，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业亩亲?.....大師......我肚子好痛......我們的孩子......」

大師臉色大變，立刻沖過去抱起柳鶯鶯，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fā)上，焦急地打電話叫他的私人醫(yī)生。

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團(tuán)礙事的垃圾。

沒過多久，醫(yī)生提著箱子匆匆趕來。

檢查過后，醫(yī)生臉色凝重。

「大師，柳小姐這是動了胎氣，有流產(chǎn)的跡象，需要立刻輸血?？墒撬难褪荝h陰性，我們血庫里沒有備用！」

大師焦躁地在客廳里踱步，目光掃過我時，突然停住了。

他像一頭發(fā)現(xiàn)獵物的狼，幾步?jīng)_過來，一把揪起我的衣領(lǐng)，把我拖到醫(yī)生面前。

「用她的！她媽也是這個血型，用她的！」

醫(yī)生猶豫地看著我。

「可是大師，小姐才五歲，身體還沒發(fā)育完全，強(qiáng)行抽血......怕是會出事的！」

大師的聲音冷得像冰。

「閉嘴！只要能保住鶯鶯肚子里的孩子，一切代價都值得！」

一根比我手指還粗的針管，狠狠扎進(jìn)我的手臂。

疼得我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我拼命掙扎，可大師的力氣好大，像一把鐵鉗，死死地按住我。

媽媽，他一點都不愛我。

你騙了我。

你以前說，你懷著我的時候，大師每天都給我講故事，說我是上天賜予他最純凈的禮物。

可是現(xiàn)在，他為了另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要抽干我的血。

「箏箏，乖，不疼......」

大師難得放柔了聲音，可那聲音聽在我耳朵里，卻比魔鬼的詛咒還要可怕。

我閉上嘴，不說話，也不再掙扎了。

一管血抽完，我頭暈眼花，渾身冒冷汗。

沙發(fā)上的柳鶯鶯又發(fā)出一聲虛弱的呻吟。

大師看了一眼，立刻又拿了一個新的針筒，命令醫(yī)生。

「快！再抽一管！」

醫(yī)生看著嘴唇發(fā)紫的我，手都在發(fā)抖。

「大師！真的不行了！再抽下去，小姐會有生命危險的！舒夫人那么疼愛小姐，要是讓她知道......」

大師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堅定。

「有什么事，我擔(dān)著！你只管抽！鶯鶯肚子里懷的，是箏箏的親弟弟！她作為姐姐，有義務(wù)救他！」

兩管血抽完，我徹底失去了力氣，像一灘爛泥一樣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爸爸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剛想伸手扶我，柳鶯鶯幽幽轉(zhuǎn)醒，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的視線立刻從我身上移開，快步走回沙發(fā)邊。

我眼前一黑，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了，就可以見到媽媽了嗎？

「大師，我剛剛好像做噩夢了......夢見姐姐......夢見姐姐她......」柳鶯鶯靠在大師懷里，聲音帶著哭腔。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挑釁地看著我。

「你別怪姐姐，她只是太想念舒夫人了，所以才弄了那些東西......是我膽子太小，嚇到了寶寶......」

大師心疼地把她摟得更緊，柔聲安撫。

「鶯鶯別怕，不怪你，都怪舒晚那個瘋女人，死了都不安生，還留下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嚇唬你！」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客廳，最后落在了媽媽的遺像上。

那是警察叔叔送回來的，和一小捧骨灰一起。

我把它們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我想讓媽媽每天都看著我。

大師抄起一根高爾夫球桿，大步朝遺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