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看熱鬧沒走的鄰居也忍不住插嘴。

“我家攢的雞蛋全沒了！”

“我新打的油啊！”

“這日子沒法過了！”

矛頭一下子全對準(zhǔn)了趙秀琴。

易中海挺直腰板，又?jǐn)[出一大爺?shù)呐深^，雖然家里也被偷光了，但這并不妨礙他站在道德高地。

“秀琴，不是我說你。養(yǎng)不教，母之過。少華變成今天這樣，你責(zé)任最大！”

“光齊一家被他害得那么慘，現(xiàn)在全院都跟著遭殃?！?/p>

“這損失，你們家必須承擔(dān)起來！”

趙秀琴被這劈頭蓋臉的指責(zé)砸懵了：“我…我拿什么賠啊…我家也被偷光了啊…”

她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絕望地看著火車消失的方向。

可沒人同情她。

“我不管，反正你們家惹的禍！”

“賠錢，必須賠！”

“不賠我們就去街道辦說道說道！”

一群人圍著趙秀琴，吵吵嚷嚷，狗咬狗一嘴毛。

易中?？粗@亂象，重重嘆了口氣。

“先回院里再說吧！”

“堵在這兒，還不夠丟人嗎！”

一群人這才罵罵咧咧，拖著哭哭啼啼的趙秀琴往四合院走。

一行人灰頭土臉回到四合院。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和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箱柜，個個氣得肝疼。

“這叫什么事兒??！”閻埠貴捶著胸口，心疼他那點郵票和糧食：“我招誰惹誰了？”

“我家那點雞蛋…我還指望著換點鹽呢！”另一個鄰居也哭喪著臉。

易中海眉頭擰成了疙瘩，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院子里接二連三出事兒，二大爺一家折進(jìn)去大半，現(xiàn)在又被洗劫一空。

傳出去，他這個一大爺臉上無光不說，街道辦肯定要追究他治院不力的責(zé)任。

搞不好這管事大爺?shù)奈恢枚嫉脕G！

他越想越心煩，看著還在抽抽搭搭的趙秀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秀琴，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養(yǎng)的這好兒子，把院里禍害成什么樣了！”

“都是你們家惹出來的禍?zhǔn)拢　?/p>

幾個婦女圍著趙秀琴，唾沫星子亂飛。

“都怪你家孟少華！”

“賠錢，必須賠！”

趙秀琴被推搡得東倒西歪，哭得嗓子都啞了：“關(guān)我什么事啊，我也被坑啊！”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屋里沒敢露頭的孟小軍鉆了出來。

他臉上還帶著傷，但眼睛卻亮得驚人，透著股壓不住的喜氣。

“媽你別哭了！”他湊到趙秀琴身邊，壓低聲音卻難掩興奮。

“那蠢貨下鄉(xiāng)去了，這是大好事啊，他把名額頂了，我不就能留城里了嗎？”

“錢沒了就沒了，怕啥？等我找到工作，掙大錢孝敬您！”

“那小畜生拿著錢又能咋樣？鄉(xiāng)下那苦地方，沒準(zhǔn)沒幾天就餓死凍死了！”

“到時候，咱家不就清凈了？往后我找個工作，好好孝順您！”

趙秀琴哭聲一頓，抬起淚眼婆娑的臉。

對?。?/p>

那小畜生走了，下鄉(xiāng)名額就算頂上了！

她兒子不用去了！

這么一想，心里的絞痛好像減輕了不少。

她抹了把眼淚，抓住孟小軍的手：“對，對，還是我小軍聰明，媽以后就指望你了！”

“你可得爭氣，趕緊找個工作，多掙點錢…”

孟小軍見老娘被哄住，更是得意，挺直了腰板，甚至還有心情對周圍愁眉苦臉的鄰居們吹噓。

“幾位大爺，嬸子，你們都別急！”

“不就是丟了點東西嗎？破財消災(zāi)！”

“等我孟小軍找到工作，掙了錢，還能差了你們那三瓜兩棗？”

易中海和閻埠貴對視一眼，臉色稍緩。

雖然心疼東西，但眼下似乎也沒別的辦法。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剛想打個圓場。

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街道辦王主任帶著兩個干事，板著臉走了進(jìn)來。

“趙秀琴，孟小軍！”王主任聲音嚴(yán)厲：“你們家怎么回事？”

“最后一批下鄉(xiāng)的火車都快開了，你們家指標(biāo)還沒完成，孟小軍怎么還沒去街道辦集合！”

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趙秀琴臉上的笑容僵住。

孟小軍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王…王主任…”趙秀琴慌忙上前：“您搞錯了吧？我們家指標(biāo)完成了啊，咋還要下鄉(xiāng)?。俊?/p>

“少華…少華他今天早上已經(jīng)上車下鄉(xiāng)了啊，他已經(jīng)去了啊。”

易中海也趕緊幫腔：“是啊王主任，我們?nèi)憾加H眼所見，孟少華上的火車，絕對不會錯！”

閻埠貴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他走了，名額頂了，孟小軍不用去了?！?/p>

王主任眉頭緊鎖，翻開手里的文件夾。

“胡鬧，孟少華是孟少華，你們家是你們家！”

“人家早上在報名前就辦了分戶，現(xiàn)在是獨立戶口。他下鄉(xiāng)是他積極響應(yīng)政策，根本沒占你們家名額！”

“你們家原本的知青指標(biāo)，根本沒動！”

“孟紅梅下放勞教，那是處罰，不算知青名額！”

“現(xiàn)在你們家符合條件的，就只剩孟小軍！”

她抬頭，目光銳利地看向孟小軍：“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去火車站，還能趕上最后一趟車！”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把孟小軍劈傻了。

“不…我不去！”他猛地后退，臉色慘白：“下鄉(xiāng)？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趙秀琴也慌了神，撲過去拉住王主任的胳膊：“主任，不能啊，您行行好，我們就小軍一個兒子在身邊了?。　?/p>

“少華已經(jīng)去了，一樣的??！”

王主任甩開她的手，臉色更冷：“一樣？哪條政策說一樣？”

“孟少華現(xiàn)在是獨立戶頭，他的行為代表他自己！”

“你們家的指標(biāo)，必須由你們自家符合條件的人完成！”

“孟小軍，別磨蹭，趕緊走！”

孟小軍看著王主任身后那兩個面色嚴(yán)肅的干事，嚇得魂飛魄散：“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他尖叫一聲，轉(zhuǎn)身就想往屋里跑。

“想跑？”一個干事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領(lǐng)。

“對抗政策？你好大的膽子！”

另一個干事上前，直接扭住他的胳膊。

“啊，疼疼疼。媽，救我！”孟小軍疼得哇哇大叫，拼命掙扎。

趙秀琴心都碎了，沖上去想拉開干事：“放開我兒子，你們不能這樣！”

“滾開！”干事不耐煩地推開她：“妨礙公務(wù)，連你一起處理！”

趙秀琴被推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哭喊著捶地：“天啊，沒法活了?。　?/p>

易中海硬著頭皮上前：“王主任，這…這能不能通融…”

“易中海！”王主任厲聲打斷他，“你也是老同志了，還想包庇？”

“看來你們院的思想覺悟很有問題！”

“先是劉光齊搞破鞋，現(xiàn)在孟小軍又公然對抗上山下鄉(xiāng)政策！”

“你們這幾個管事大爺，是怎么當(dāng)?shù)?！?/p>

易中海被罵得臉色發(fā)白，冷汗直流，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孟小軍還在死命掙扎，口不擇言地罵：“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我不去鄉(xiāng)下，誰去誰傻逼！”

王主任聽得火冒三丈。

“好，很好，不想當(dāng)知青是吧？”

“我看你跟你姐一樣，都需要好好接受改造！”

“那就別當(dāng)知青了！”

她對著兩個干事一揮手。

“孟小軍公然對抗國家政策，辱罵工作人員，性質(zhì)惡劣！”

“直接按壞分子處理，跟他姐一樣，下放勞改農(nóng)場！”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