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節(jié)上，京城掀起了一波傳聞：蕭侯爺攜子為青梅一擲千金買花簪，柳氏妒婦終于要被休了嗎？

流言鬧到跟前，我沉默著，抬手丟掉了為他準(zhǔn)備的生辰禮，

晚膳后，蕭侯爺終于帶孩子回來，

“是彥兒鬧著要琉璃花燈，碰巧撞見了燕燕，所以我才......”

“你我無需多言?！?/p>

我看著早已涼透的長壽面，砸碎的禮物，平靜道：“我都明白?！?/p>

是他不明白，

這次，他跟兒子，我都不要了。

1

侯爺蕭長郡帶著兒子進(jìn)門時，我正在房間里看畫本。

往常，我定會第一時間關(guān)心爺倆累不累，渴不渴，吃不吃夜宵。

可今夜，我只是淡定的換了個姿勢繼續(xù)看畫本。

“娘親，我餓了！”

“夫人，蓮子露還有嗎？”

我眼也不抬，“去問嬤嬤吧?！?/p>

蕭長郡目光盯著我，牽著兒子往我身邊坐。

“如絮，難道你還在為白天的事，惱我？”

“今天街上熱鬧，彥兒鬧著要看花燈，我自然要讓他如愿，恰巧在轉(zhuǎn)角碰見了燕燕，我們便邀她結(jié)伴同行，”

“發(fā)簪只是給她的謝禮，并無其他意思，鬧出那么多流言，純屬子虛烏有，我跟你解釋清楚了，你別揪著此事不放了行嗎？”

兒子不高興道：“娘親，你怎么又不高興了，每次有關(guān)燕燕姐姐的事你就不高興，她就不會像你這樣。”

蕭長郡贊賞的看了兒子一眼，“你瞧瞧，連兒子都為我跟燕燕打抱不平了?！?/p>

“如絮，你能不能識大體一些，我放下身段哄你，是我身為丈夫給你的體面，你能不能別總是蹬鼻子上臉？”

我云淡風(fēng)輕道：“我沒有生你們的氣，這一切，我都明白?！?/p>

我自是明白的。

就像去年，我摔下馬血流不止。

蕭長郡毫不留情的丟下我：“一點(diǎn)小傷而已，你忍忍，我這邊有要事要辦，晚點(diǎn)去看你?！?/p>

兒子則拉著他的手迫不及待：“爹爹你快點(diǎn)，燕燕姐姐的手被燙傷，可疼了，你快去哄哄她！”

我血流不止，難以動彈，還是路過的好心人救了我。

“姑娘，你的家人呢？”

我忍著疼痛，蒼白的臉上滿是苦澀，

“我，沒有家人?！?/p>

蕭長郡定定的看著我，對我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似乎很不高興。

他卻沒有再說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廉價的銀簪，賞賜似的丟在我面前。

“這是給你的，花燈節(jié)禮物?！?/p>

我掃了一眼銀簪。

一眼認(rèn)出，是崔燕燕戴過的東西。

我自嘲一笑，就連發(fā)簪都要撿她崔燕燕不要的。

可前些日子崔燕燕的生辰，他們爺倆卻挖空心思，親手做了一只紙鳶給她。

我收斂神色，“謝謝?！?/p>

蕭長郡不悅道：“這是我跟彥兒特意為你挑的，你連個笑容都吝嗇，是這只簪子不合你心意，還是對我跟彥兒有意見？”

我打量著銀簪底部的燕子圖樣，毫無波瀾道：“不會，簪子很好看。”

蕭長郡如遭雷擊，看著我的眼神帶著訝異。

往日但凡是他親手給我，我都會視若珍寶。

哪怕，只是他隨手摘的一只海棠花，我也愛不釋手。

我會欣喜的接過，之后拉著他的手，甜甜道：“謝謝夫君?！?/p>

我真切的愛著他，數(shù)十年如一日，從不曾有一日落下。

每年蕭長郡的生辰，我都會提前大半年開始折騰。

定制他喜歡的硯臺，制作他喜歡的糕點(diǎn)，然后蒙著他的眼，給他一個別出心裁的驚喜。

可如今，我早已將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砸碎的砸碎，丟在雜物房，暗無天日。

我放下話本起身，描眉點(diǎn)唇，裝扮好后便往屋外走，

蕭長郡眼疾手快的攔下我，眉頭擰得更緊，

“這么晚了，你打扮的這么漂亮要去哪？彥兒，還等著你陪他洗漱就寢呢?！?/p>

我終于看向他，終于不耐。

“蕭長郡，你真奇怪。”

“往日我追問你深更半夜的去向，你說我專橫善妒。”

“我如今學(xué)乖了，凡事不過問，你反而受不住，開始質(zhì)問我的去向了？”

話畢，我甩開他的手，走出房門。

木門漸漸合上，蕭長郡低吼道：“動不動就胡鬧，你真那么能耐，有本事就別回來了！”

他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面，像是篤定我會膽怯，繼而向他低頭認(rèn)錯。

可這次，我沒有停留。

也許在他眼里，我嫁給了他，便永遠(yuǎn)是他的附庸。

一朵離開他就不能生活的菟絲花：軟弱、無能、毫無價值可言。

我承認(rèn)，婚嫁女子不易。

他身為侯爺，只有一位夫人，沒有納妾，

換別人早就偷著樂了。

可我見過他愛我的模樣，也見過他逐漸對其他女人傾心的樣子，

為她一再欺我，棄我。

那便算了吧，

君若無情，我便休。

2

我赴約表妹，

酒樓內(nèi)，表妹驚奇的瞧著我，揶揄道：“這么晚了，姐姐不在家里相夫教子，竟真的出門陪我喝酒，賞花燈嗎？”

“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年紀(jì)輕輕，別學(xué)人瞎打聽！”我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往后有樂子，記得帶上我?！?/p>

表妹癟了癟嘴，

“可別，若是帶上你，怕是還沒走出三里地，就開始想念夫君和兒子了?！?/p>

我垂眸，理解她的顧慮，

畢竟，自從跟蕭長郡成親后，我成天把自己拘在后院相夫教子。

不管昔日的好友遞多少拜帖，我總是找各種借口推脫。

繡房里的繡架上，那副未完成的刺繡也積了厚厚一層灰。

我未出閣時最愛的蹴鞠，也沒有再踢過。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往后，不會再想了。”

從前愛他們，所以以他們?yōu)橹兀?/p>

往后要愛自己，便以自己為重。

夜深人靜，我喝的爛醉，跌跌撞撞的回到府上。

蕭長郡一臉憔悴，坐在院子里，

他的長衫上帶著明顯的污漬，頭發(fā)也歪歪扭扭，

這污糟的樣子與往日玉樹蘭芝的樣子，大相徑庭。

成婚五年，我頭一回見他這么狼狽。

像是奔波忙碌了一晚上，沒有停歇過似的。

見我進(jìn)門，他如釋重負(fù)，隨后，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知道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能舍下我跟彥兒。”

“既然回來了，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你往后安分守己，好好操持府中事務(wù)，做一個賢妻良母少做妒婦，知道么？”

我腳步虛浮的坐到他身側(cè)，不小心把面前的茶水碰倒了。

蕭長郡終于發(fā)現(xiàn)我喝酒了，臉色瞬間難看了幾分。

“你一個婦道人家居然喝到三更半夜，你跟誰喝的？”

我醉眼惺忪，想起往日等他歸家的場景。

往日，但凡我多問上一句，他便滿臉不耐煩，

“要不是為了讓你和兒子享受榮華富貴，我何必如此拼命？你能不能別一直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發(fā)問？”

如今，我和他的角色發(fā)生了逆轉(zhuǎn)，絮絮叨叨，惹人厭煩的人變成了他。

兒子被外面的爭執(zhí)聲吵醒，他穿著單薄的里衣，就沖了出來。

見我一臉醉態(tài)，他捏著鼻子，退到蕭長郡邊上。

“娘親，你身上好臭，燕燕姐姐就不一樣，她身上都是香香的，就跟天上的仙女一般?！?/p>

“她還會做冰酪，給我買糖葫蘆，娘親只會罵我，讓我讀書識字，平時丑丑的就算了，現(xiàn)在還臭臭的?！?/p>

“我更不喜歡娘親了。”

我呆呆的看著眼前如出一轍的父子倆，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我冒著九死一生的風(fēng)險，艱難產(chǎn)下來的孩子，竟然這般嫌棄我。

他身體差，吃多了甜食就會發(fā)熱，往日都是我沒日沒夜的照顧他，直至痊愈。

一千多個日夜細(xì)悉照料的恩惠，他不曾體恤。

與崔燕燕短短數(shù)面，卻讓他念念不忘感恩戴德。

蕭長郡望向孩子，眼底滿是惺惺相惜。

“如絮，你瞧瞧自己，哪還有當(dāng)娘親的樣子，如今連彥兒都嫌棄你?！?/p>

“流言而已，我同你解釋很多次了，跟燕燕是清白的，你為什么一直不信呢？還離府酗酒，喝成這樣，自己不高興，就讓所有人都不高興！”

“你也不想想，別的女人都是以夫為天，相夫教子，只有你管束不斷，我跟哪家女子走近，你都不高興，真真妒婦！”

再次從他嘴里聽到批判，我波瀾不驚道：“你說的是?！?/p>

蕭長郡氣結(jié)，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怒意。

“柳如絮，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是你的夫君，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我醉得頭暈?zāi)垦?，腳步踉蹌，一個不小心被石階絆倒，整個人向前撲去。

蕭長郡第一時間沖了上來，緊緊的護(hù)住我。

“喝的這么醉，依我看，你干脆直接摔死得了！”

我借著他的手穩(wěn)住身體，立馬松開他，冷冷道：“讓開?！?/p>

蕭長郡一臉錯愕，根本沒想過，有天我會對他如此冷淡。

我越過他，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間，倒頭就睡。

天蒙蒙亮，我習(xí)慣性睜開眼，下意識的就要起身做活。

蕭長郡喜歡烙餅，蕭時彥喜歡小餛飩。

父子倆非常挑嘴，嫌廚娘做的咸，嫌外頭包的不夠鮮。

不得已，我只能每天早起，親手為他們制作合他們心意的餐食。

成婚五年，日日如此，早已成了習(xí)慣。

不過剛坐起來，我便頓住了，重新躺下繼續(xù)睡。

不知過了多久，蕭時彥大大咧咧的推門而入。

他不高興道：“臭娘親，壞娘親，我跟爹爹都餓了，你怎么還沒有起床，給我們做吃的？”

我伸了個懶腰，宿醉后頭疼極了，

“我今日身體不適，需要休息?！?/p>

“那怎么行！”

蕭時彥舉著拳頭捶打我的身體：“燕燕姐姐說了，好娘親，哪怕身體抱恙，也會照顧孩子的?！?/p>

“那我不是一個好娘親，你餓了，就去找嬤嬤?！?/p>

他氣急敗壞，直接躺在地上打滾。

“我不要嬤嬤做的！爹爹，娘親不愿意為我做飯，你喊燕燕姐姐來，她愿意給我做!”

蕭長郡聽到動靜，連忙進(jìn)屋來，

他眼底泛著黑青，一臉倦容。

“如絮，你何必跟孩子置氣？”

“你若是身體抱恙，那我便喊燕燕來?！?/p>

我始終閉著眼睛，“你自便。”

等他們出去，我才懶懶散散的起身，開始梳妝。

換上最時興的襦裙，我抓上馬鞭，利落的往外走。

路過涼亭，崔燕燕與蕭長郡并肩走，說說笑笑。

見我經(jīng)過，他一把拉住我。

“你要去哪？我讓人熬了醒酒湯，你喝完再走?！?/p>

我掙開他，疏離道：“不必了?！?/p>

剛走沒多遠(yuǎn)，身后傳來碗盞落地的聲音，想來是蕭長郡發(fā)怒了。

我遲疑了一秒，繼續(xù)大步流星的往前。

我去了京都書院。

當(dāng)初為了夫君一句：“回到家時，想有人知冷暖?！?/p>

我主動放棄了皇城書院管事的選拔，也放棄了自己曾經(jīng)的夢想。

生下孩子后，我被困在后院那一方天地，每日相夫教子，操持庶務(wù)。

可惜，我的用心與付出，無人知曉。

他們享受著我的悉心照顧，卻日日貶低打壓我的言行舉止。

之后，他更是帶著其他的女人招搖過市，無情的踐踏我的自尊與臉面。

我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找到了書院的管事。

“夫子，我想重回皇城，想重新當(dāng)女夫子?！?/p>

管事微微挑眉，眼神里有意外，也有欣慰。

"這事不難，你本是聞名天下的才女，成婚前更是負(fù)有盛名的女夫子，就該自成天地，而不是被拘在后院蹉跎一身?！?/p>

我撫摸著管事親手寫的皇家書院任職的舉薦信，滿心感慨。

“您放心，三天后我定準(zhǔn)時出發(fā)，絕不辜負(fù)您的期望?！?/p>

管事望向我：“你去皇城，路途遙遠(yuǎn)，那你的夫君跟孩子呢？”

我褪下手腕上，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編織的紅繩，不以為意道：

“我們要和離了，他會有新的夫人，孩子也會有新的娘親?！?/p>

管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想清楚便好。”

離開京都書院的時候，天色已晚。

我回到府上，見院子里擺滿了出行的物件。

蕭長郡將兒子平日常用的物件，收進(jìn)包袱里，

兒子則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滿臉期待。

石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木匣，讓人不注意都難。

那是前些日子，崔燕燕隨口說想要的珍寶閣的最新款頭面。

聽到我進(jìn)門的動靜，蕭長郡眼都不抬，

“上面要求巡查，我?guī)﹥阂黄??！?/p>

這時，崔燕燕的貼身丫鬟沖了進(jìn)來，將一封信遞給蕭長郡。

他迫不及待的拆開，眉眼含笑。

就如同，多年前看我梳妝那般。

察覺到我的目光，蕭長郡沉臉看向我，先發(fā)制人的控訴我。

“這些時日，你壓根不照料彥兒，我?guī)黄鹧膊?，你?yīng)該不會反對吧?！?/p>

我沒有阻止，也沒有挽留。

他招呼小廝把東西搬上馬車，帶著孩子與我擦肩而過。

一陣風(fēng)吹過，將蕭長郡親手為我繪制的丹青吹落。

我蹲下身，盯著畫卷上因水漬斑駁的面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將畫卷攥成一團(tuán)，丟出府外。

卻不想，蕭長郡還沒走，跟崔燕燕一左一右牽著兒子的手。

任誰看，都會覺得這是溫馨的三口之家。

而崔燕燕的頭上，赫然帶著珍寶閣最新款的頭面。

蕭長郡的摯友，周耀從身后拍了他一掌：“行啊，兄弟，弟妹這頭面不下百金吧，你這是千金一擲為紅顏呀！”

我忽然想起，去年我的生辰，蕭長郡隨手買了個木制發(fā)簪給我。

周耀訝異道：“兄弟，一個木簪就想打發(fā)柳家妹子，不太合適吧！”

蕭長郡不以為意：“她就喜歡這些不入流的東西?！?/p>

我握著木簪，低頭不語。

他們不懂，我之所以處處節(jié)省，只是想幫他們父子張羅更好的物件。

明明我跟蕭長郡正兒八經(jīng)的拜過天地，可這些年，他的朋友也不曾喚過我一句弟妹。

他們瞧不上我，還在私下議論我。

“崔燕燕比柳如絮小十歲呢，聽說崔燕燕的父親，還是皇城里的大官呢?！?/p>

“那個柳如絮，成天蓬頭垢面，看著就倒胃口?！?/p>

在蕭長郡的好友眼里，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一個目不識丁的黃臉婆，一個阻擋蕭長郡追求真愛的煩人精。

我盯著眼前的人，微微扯唇。

不遠(yuǎn)處，蕭長郡深情款款的望向崔燕燕：“只要燕燕開心，我便開心，多少錢都值得?！?/p>

崔燕燕含羞帶怯，偏頭瞧見我，唇角得意的笑容更甚。

周耀嘖嘖兩聲，“任憑黃臉婆作天作地，也不及崔小姐一句開心喲?！?/p>

我不想再聽下去，回府收拾東西。

去皇城，路途遙遠(yuǎn)，我還需要辦理好過所，變賣首飾，為路上的費(fèi)用。

等我全部處理好了，已過兩日。

蕭長郡帶著兒子回了府上。

“柳如絮，我跟孩子出門在外幾日，你連個書信都不傳嗎？”

“在你心里，我跟孩子到底算什么？”

我滿臉不耐。

從前，我不過是多過問幾句，他就嫌我聒噪，嫌我多事。

如今我如他所愿，他又反倒責(zé)怪我心里沒有他們。

“你要巡查，我自是要識大體，況且，這一路上不是有崔燕燕陪在你們身邊嗎？”

崔長郡望向我，眼底透著訝異。

像是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毫無芥蒂的提到崔燕燕。

須臾后，他面上有些松動。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燕燕是清白的，我只是在彌補(bǔ)對她的虧欠。”

“從前我遭難，她為了救我，差點(diǎn)淹死在湖里，我對她好點(diǎn)不應(yīng)該嗎？”

我善解人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懂，我都懂。”

隨后，他伸手推了推身邊的蕭時彥。

蕭時彥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串檀木珠子：“娘親，這是我給你的禮物?！?/p>

“盡管你一點(diǎn)都不愛我，可爹爹說了，大丈夫要以德報怨。”

我沒接，平靜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禮物，你還是留著送你的燕燕姐姐吧?！?/p>

蕭長郡氣急敗壞：“柳如絮，你非要不知好歹是嗎？我跟兒子已經(jīng)讓步了，你還想怎么樣！”

我視若無睹，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沒事，早些歇息吧。”

在他氣憤的目光中，我轉(zhuǎn)身鎖上房門。

第二天，天微亮。

最后看了一眼，居住了五年的房子。

我背著簡單的包袱，轉(zhuǎn)身離開我曾經(jīng)以為會住一輩子的家。

這里的一切，我都不要了，也包括我曾經(jīng)最在意的兩個人。

蕭長郡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曬三竿。

他下意識推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不僅如此，就連我平日隨身物件都不見了。

他的心底，頓時涌起一陣慌張。

派人去找，發(fā)現(xiàn)我離開前去過京都書院。

他當(dāng)機(jī)立斷，去找書院的管事。

管事詫異的看著他。

“侯爺不知道嗎，三天前夫人找我要了舉薦信，要去皇城書院任職五年?！?/p>

“她是今早的船，如今，怕是早已上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