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著牙，口腔里彌漫開一股鐵銹味，是剛才被扇耳光時嘴唇磕破留下的。

“我自己找了工作......憑什么簽？”

“憑什么？”

姜明雨幾步走到我面前，手里拿著紙和筆，摔在了我腳邊。

“就憑我能讓你畢不了業(yè)！就憑我能讓你在這跪到天亮！”

“自己寫份保證書，愿意去工廠實習(xí)，一切后果自負?！?/p>

后果自負？

他們這是要把所有不合法的東西，都披上一層自愿的遮羞布！

見我遲遲不動，趙主任失去了耐心。

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一旁的衛(wèi)生角，抄起掃帚就毫不猶豫地狠狠砸向我的后背。

“呃！”

一聲悶響，我整個人往前一踉蹌，差點跪倒在地。

那一下太重了，疼得我眼前發(fā)黑。

“敬酒不吃吃罰酒！”

姜明雨見狀，蹲下身，一把揪住我的頭發(fā)，強迫我抬起頭面對她。

“還在做你的大小姐夢？以為姓顧就真是顧家的人了？我告訴你顧芷墨，你這種窮學(xué)生我見多了，有點姿色就想一步登天。你連給顧家提鞋都不配！”

頭皮被扯得生疼，但遠不及她話語里的羞辱讓人難堪。

“我不去實習(xí)......我只是想按自己的規(guī)劃走有什么錯！你們這么逼我，是不是因為那工廠給了你們什么好處？你們敢不敢讓全校師生審查一下！”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原本低頭噤聲的同學(xué)中，響起了一陣壓抑的騷動。

“對啊，之前不是有新聞?wù)f，學(xué)校吃工廠回扣嗎？”

“一天50，干18小時，這本身就不正常。”

“公開審查他們敢嗎？”

姜明雨和趙主任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他們顯然沒料到，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僅不屈服，還敢反過來將他們一軍。

聽到那細微的支持聲，我心底涌起一絲微弱的力量。

“大家想想，顧氏集團是知名企業(yè)，怎么可能做出這種明顯違反勞動法的事情？”

“我敢說，他們就是借著顧氏的名頭掛羊頭賣狗肉！那工廠根本不代表顧氏！”

我必須站出來澄清，不能讓家里的名聲被這種黑心工廠玷污！

“你放屁！”

趙主任勃然大怒，一腳踹在我腿彎。

我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還敢污蔑老師！”

又是幾記耳光扇在了我臉上。

“我看你是活膩了！我告訴你，今天就算你真是顧家的人，老子也照打不誤！打死了算我的！”

“對！打死你這個滿嘴胡言的賤貨！”

趙主任也加入了毆打，他不斷用腳踢我的小腿，腹部。

拳頭、腳尖、巴掌，像雨點一樣落在我身上。

我蜷縮在地上，雙手被反綁著，毫無反抗之力。

每一處被打到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骨頭像要散架一樣。

漸漸地，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難道今天真的要被打死在這里了嗎？

爸，媽......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帶著點討好意味的中年男聲響起。

“芷墨同學(xué)啊，你爸爸給學(xué)校捐的那棟實驗樓手續(xù)......”

然而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教室門口，校長帶著兩位教務(wù)處老師，目瞪口呆地看著教室內(nèi)的景象。

下一秒，校長臉上的那點討好瞬間被暴怒取代。

“你們怎么敢欺負顧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