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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丈夫靠我的眼力開辦古董拍賣公司,卻在收藏家面前奚落我:
“女人家懂什么真假,不過是憑感覺瞎猜。”
“嫁給我五年她一分錢沒賺過,要不是我念舊,早就讓她滾蛋了?!?/p>
重生后的我沒有再大吵大鬧,而是禮貌地微笑點頭。
然后在他為討好金絲雀而舉辦拍賣會之前,
我拜訪了被他設(shè)計逐出圈的古董界泰斗。
泰斗閉目養(yǎng)神:
“裴家人,與狗不得入內(nèi)。”
我放下一份文件:
“那如果我能提供他未來兩年所有拍賣品的目錄和成交價格呢?”
“以及,他那鎮(zhèn)館之寶為贗品的鐵證?!?/p>
1
“裴總,你這么說姐姐會不高興的。”
林嬌嬌清脆的聲音在一片哄笑聲中響起,裴云謙摟緊了她:
“怕什么,如果連實話都聽不得,她這個裴太太也別想當了?!?/p>
嘲弄聲越發(fā)肆意。
刺耳的話語和記憶中地下室的陰冷潮濕疊在一起,我指尖一顫。
但很快我就平靜下來,起身微笑著往外走:
“是我的疏忽,這的確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四周看熱鬧的人不屑地嗤笑出聲,裴云謙卻愣了一下。
他瞇起雙眼審視著我,嘴角是晦暗不明的探究。
很快,他低沉開口:
“等等,你這身衣服不好看,去換睡裙回來?!?/p>
婚后五年,裴云謙對我有極強的控制欲,衣食住行都必須依照他的要求,否則就會動輒打罵。
而紅色睡裙也是他買的,領(lǐng)口大張,裙擺極短。
讓我在十幾個男男女女面前穿,擺明了就是想羞辱我。
無數(shù)道輕蔑、猥瑣的視線聚過來,我用力掐著手指,背對他再次點頭:“好,都聽你的?!?/p>
離開藏酒室,我靠著冰涼的墻壁猛喘了兩口氣。
我活下來了。
上一世我大鬧一場后,他認定我不聽管教,強行把我關(guān)進地下室。
然后搶走我家祖?zhèn)鞯蔫b寶手札,憑借手札為林嬌嬌舉辦了一場聞名國內(nèi)外的古董拍賣會。
后來他又打起我們傳家寶的主意,我父母強烈拒絕,反被他殺人滅口。
我得知噩耗后生了場大病,他卻不管不顧,任由我病死在地下室,他順理成章得到我秦家所有財產(chǎn)和收藏品。
或許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這次,我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半小時后,我敲響城郊的四合院大門。
開門的年輕人一看到我,就不爽的罵出聲:“顧老說過,裴家人與狗不得入內(nèi)!”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待遇。
畢竟顧青山曾是古董行業(yè)的標桿,卻被裴云謙設(shè)計陷害,讓他背負污名,只能含恨隱退。
他不待見我,也是應(yīng)該的。
我遞過去一份文件:
“麻煩轉(zhuǎn)告顧老,我能提供裴云謙未來兩年所有拍賣品的目錄和成交價格?!?/p>
“另外,這是他那件鎮(zhèn)館之寶為贗品的鐵證。”
助理警惕地接過去。
十分鐘后,他恭敬地請我進門。
走進藏書房時,顧老在太師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你想要什么?”
我稍稍俯身:“我要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p>
他驀地睜開眼,目光清明,不怒自威。
開口卻只有一個“好”字。
“顧老不問我原因,也不怕我是裴云謙派來的?”
顧老翻開文件:
“裴云謙那件北宋汝窯天青釉洗是鎮(zhèn)館之寶,承載了他所有的榮譽與權(quán)勢,他不會蠢到自掘墳?zāi)埂!?/p>
“更何況......秦小姐,我相信一個對古董有敬畏之心的人,不會甘心屈居男人之下,做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花瓶。”
回想前世一家三口慘死的結(jié)局,我咬緊了后槽牙:
“請顧老助我?!?/p>
他的眸子閃過銳利的光,緩緩點頭:
“我沉寂太久,也該重新出山了?!?/p>
2
到家時是傍晚。
裴云謙坐在沙發(fā)上,冷冷盯著我:
“去城郊做什么?!?/p>
我心下一驚。
出門前我已經(jīng)換了身行頭,也甩了監(jiān)視我的人。
可沒想到他還是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
穩(wěn)了穩(wěn)心神,我從包里拿出一本古籍:
“聽說城郊新開了一家藏書房,我去借書?!?/p>
他陰沉的眼神將我從頭看到尾,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破綻。
我繼續(xù)說:
“你想為林小姐辦拍賣會,總得先放出去幾個噱頭。”
“正好這本書上介紹了幾個關(guān)注度高,來源簡單的古董?!?/p>
裴云謙簡單翻了幾頁,臉上有了濃烈的興趣。
我順勢在便簽上隨意寫了幾行字:
“結(jié)合古籍和我家的鑒寶手札,我覺得這幾個冷門器物有點意思,雖然購入價不高,但話題性足。”
“比如這個戰(zhàn)國谷紋玉衡,就在近期爆火的電視劇里出現(xiàn)過。”
便簽遞過去,他卻瞇起雙眼打量我:
“我給嬌嬌辦拍賣會,你不生氣?”
我溫和地搖了搖頭:
“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對,我一個女人家要依附男人才能過日子,只要我還是裴太太,就必須多為你考慮?!?/p>
話音剛落,主臥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嬌嬌穿著我的睡衣走出來,脖間還有明顯的紅痕。
“裴總,我聽到姐姐在說戰(zhàn)國谷紋玉衡,那可是我們姐妹群里討論最多的,要是能出現(xiàn)在拍賣會,肯定能賣出大價錢!”
然后她依靠在欄桿上,嬉笑著繼續(xù)說:
“姐姐對我真好,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到時候穿著衣柜里那件紅色睡裙,給我做主持人怎么樣?”
裴云謙挑眉看著我,仿佛我只要搖頭,他就絕不會輕饒了我。
垂在桌下的指甲用力嵌入大腿,我忽然有一瞬間的耳鳴。
前世她也是這樣嬉笑著,建議裴云謙把我關(guān)進地下室。
他寵愛她,向來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可以。”
見我順從,裴云謙的臉上終于露出贊許的笑容。
“這才是裴太太該有的樣子。”
我也微微笑著,徑直走向次臥。
臨睡前我聽到裴云謙給秘書打電話,讓公司去收購我寫在便簽上的古董名器。
這些原本就是前世他接下來要拍賣的,我不過是集合在一起,讓傷害無限放大。
只要他按照計劃用這些東西造勢,就能為拍賣會吸引來大批流量。
他升的越高,到時候摔得就會越慘。
可我沒想到的是,次日一早他卻拿著便簽走進次臥。
語氣溫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你的建議很好,但樹大招風,我讓公司重新選了幾個賣品。”
我眼睜睜看著他把便簽撕碎,心猛地一沉。
碎屑落地,裴云謙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臉,笑容里帶著銳利的刀片:
“以后想看古籍就去三樓的書房,需要什么書我讓秘書給你買?!?/p>
“老婆,外面不太平,萬一遇到什么不懷好意的人欺負你怎么辦?我不放心你,還是少出門為好?!?/p>
“手機也暫時別用了,靜下心來多看看書。”
這是警告,也是軟禁。
這五年他對我的監(jiān)視無孔不入,我以為他已經(jīng)相信了我的說辭,卻還是去嚴密調(diào)查了我今天的行蹤!
他起疑心了!
裴云謙很快離開,我盯著地上的碎紙屑,手腳冰涼。
是我低估了他對我的掌控欲。
但我必須保持清醒。
這場博弈你死我活,我只許成功,絕不能重蹈覆轍。
早飯后,裴云謙摟著林嬌嬌去拍賣場,留了幾個保鏢將別墅團團圍住。
而別墅內(nèi)不管我去哪兒,都有保姆盯著。
我面色平靜地在三樓看了會書,然后隨手給裴云謙的秘書打去電話:“去幫我買幾本書?!?/p>
前面幾本都是我從古籍珍藏目錄里隨便挑的,唯獨倒數(shù)第二本是我早就想好的詞:
“釉里紅玉壺春瓶研究手冊。”
這是我和顧老事先定好的暗語,如果有變故就用這句話傳遞消息。
造勢失敗,我們要另尋出路了。
3
幾天后,拍賣會已經(jīng)開始有關(guān)注度,卻遠遠達不到讓他身敗名裂的程度。
這天裴云謙的秘書給我回電話,說其他書都找到了,唯獨那本釉里紅玉壺春瓶的研究手冊缺貨。
“裴太太,書館老板建議我去網(wǎng)上找,等我找到了再給您采購?!?/p>
電話掛斷,我避開角落監(jiān)控,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意。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裴云謙就摔了筷子:
“顧青山真是越老越糊涂,隱退還能保一條命,現(xiàn)在公開跟我叫板,也不怕我讓他死無全尸!”
林嬌嬌在一旁拍著他胸口,語氣卻雀躍:
“裴總別生氣,這也是好事啊!”
“顧青山隱退之前名氣那么大,他說要親臨拍賣會,一下子吸引了數(shù)十倍的流量!而且還有那么多網(wǎng)紅要直播!”
她越想越激動,裴云謙也被她帶動,眼睛轉(zhuǎn)了一圈,忽然凌厲地瞥向我:“你最近有沒有去城郊的藏書館?”
我搖頭:“我最近一直在三樓看書?!?/p>
這是事實,所有保姆保鏢都可以為我作證。
和秘書的通話錄音他也聽過,沒有破綻。
裴云謙嘴角上揚,露出運籌帷幄的自負表情:
“嬌嬌說得對,既然顧青山不怕死,找上門來的熱度我不要白不要。”
我不動聲色咽下米飯。
表面平靜無波,實則內(nèi)心波濤洶涌。
拍賣會當天,裴云謙盯著我換上那件紅色睡裙。
可當我剛出門,保鏢多在我身上停留兩秒的眼神就讓他黑了臉。
一腳踹在保鏢腿上,話卻是對我說的:
“去換長袖長褲!”
我淡淡應(yīng)了聲,回屋換好衣服再出門時,他正在跟流淚的林嬌嬌解釋:
“今天是我專門為你舉辦的拍賣會,不能讓她搶了風頭?!?/p>
林嬌嬌想想覺得有道理,得意地向我挑了挑下巴。
然后她挽住他胳膊:“裴總,你答應(yīng)過我,今天所有收益都用來給我家鄉(xiāng)建希望小學的。”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喜歡你心善的樣子。”
這一路他們甜言蜜語如膠似漆,下車時他卻讓林嬌嬌先進去,然后把我拉到角落:
“今天安分點,除了主持工作,不許和其他人接觸?!?/p>
我點頭:“好?!?/p>
大手將我拉進懷里,他用了狠勁,我整個人被他箍的喘不過氣。
頭頂是他陰沉可怖的嗓音:
“不要妄想反抗我,更不要離開我?!?/p>
“你記住,你和秦家所有的一切,都只屬于我裴云謙!”
我感覺到胸口像是堵了什么東西,心臟跳地極快。
不知為何我有種預(yù)感,如果這次失敗,我和父母的下場會比前世更慘。
幾分鐘后我們雙雙走進拍賣場時,整個場地星光熠熠,冠蓋云集。
四周有不少網(wǎng)紅正在直播,而林嬌嬌一身紅裙,故作優(yōu)雅地在展品間穿梭,對著鏡頭侃侃而談。
裴云謙讓保鏢盯住我,自己走向她的時候,有人冷笑一聲:
“哪來的蠢貨,連琺瑯彩和景泰藍都分不清?!?/p>
所有鏡頭跟過去,映出顧老那張輕蔑的臉。
4
顧老在隱退之前就是以毒舌著稱。
凡是不懂裝懂的鑒寶家和收藏家都被他罵過。
這一時間閃光燈頻發(fā),裴云謙黑著臉將慌張的林嬌嬌拉開:
“顧老言重了,嬌嬌只是對古董有興趣,不如你懂得多?!?/p>
說完他對著話筒說:
“今天這場拍賣會是嬌嬌第一次策劃,拍賣收益將全部用于建造希望小學,這是嬌嬌一直以來的夢想!”
他短短幾句話,就讓大家對林嬌嬌的不屑變成崇敬。
林嬌嬌也挺起胸膛:
“裴總經(jīng)常對我說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不能像裴太太一樣,只知道依附男人做個沒用的花瓶!”
嘲弄的視線齊刷刷看向我,卻也有人認出我。
“那不是秦家的女兒嗎,秦家世代都有鑒寶能力,偏偏到她這一代狗屁不是,聽說她結(jié)婚五年連工作都不找。”
“可惜秦家威名遠揚,結(jié)果敗在她手里?!?/p>
保鏢跟在我后面,裴云謙也警告似的盯著我。
即使我想解釋也張不了口,只得沉默著走上主持臺。
今天的拍賣會,裴云謙無疑是焦點,只要是他推薦的拍品,都會賣出遠超估價的價格。
而林嬌嬌重點推薦的那件更是競爭激烈,賣出公司最高價十個億。
直播間網(wǎng)友不斷攀升,只兩小時就成了直播榜第一。
裴云謙志得意滿,林嬌嬌的臉上也洋溢著虛榮的笑意。
終于,壓軸大戲登場。
那件北宋汝窯天青釉洗被隆重請出,釉色溫潤如玉,開片自然如冰裂,剛一出場就引起全場驚嘆。
裴云謙連鎮(zhèn)館之寶都拿出來,他果真把林嬌嬌當心肝寵。
我垂了垂眸,平靜介紹完之后說:
“這件拍品,起拍價十個億?!?/p>
全場大驚,但很快就有人舉牌,競價激烈。
“十二個億。”
“十五個億!”
價格一路飆升,我也眼睜睜看著裴云謙越來越興奮,林嬌嬌的眼都直了。
等到有人拍到五十個億的時候,二樓包間傳來一聲脆響:
“點天燈。”
我眉眼一跳,裴云謙更加激動。
我們結(jié)婚前他只是個小嘍啰,雖然憑借我的眼力創(chuàng)辦拍賣公司成了裴總,可剛剛的十個億已經(jīng)是他的巔峰!
此時他已顧不得監(jiān)視我有沒有出格的舉動,自己沖上臺搶走話筒:
“二樓貴客點天燈,還有沒有要出價的老板!”
林嬌嬌也鼓吹:“這是我們公司的鎮(zhèn)館之寶,有價無市,錯過了可就真沒了!”
兩人一唱一和,最終價格在一百五十個億之后停住。
二樓的客人當場簽合同,鎮(zhèn)館之寶拍出去了!
錘音落定,全場掌聲雷動,裴氏拍賣公司徹底載入史冊。
裴云謙努力平復心情,向二樓鞠躬致謝,林嬌嬌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
從今天起,他們一個是最頂級的拍賣公司老板,另一個是最有錢的金絲雀!
就在這最輝煌的時刻,前排沉默了三個小時的顧老緩緩站了起來。
他聲音不大,卻能清晰地傳遍整個拍賣場:
“裴總別怪我說話難聽,我覺得此釉色雖似天青,但失了醇厚?!?/p>
“開片紋理雖妙,卻像是有人刻意為之,與北宋汝窯自然天成的蟹爪紋相去甚遠?!?/p>
“總之,我認為這器物是現(xiàn)代高手依托先進技術(shù)仿制而成,絕對不是北宋汝窯所出!”
一瞬間,全場嘩然。
所有目光都聚焦到裴云謙身上。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jié),轉(zhuǎn)為慘白,然后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退到拍賣臺邊緣。
我拿起旁邊桌上的香檳,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遙遙向他舉杯。
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冰冷刺骨的微笑。
“秦知渺,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