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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年無子,我終于診出了喜脈。
可王爺夫君只看了一眼脈案,就要寫休書。
我跪下哭求,指天發(fā)誓這是他的親骨肉。
他卻砸碎滿屋珍寶,紅著眼說不滾就共赴黃泉。
我最好的姐妹沖進王府,說是要為我討回公道。
可見到我,她卻反手甩我兩巴掌,罵我不知廉恥。
我逃回娘家,爹娘抱著我痛罵那對狗男女,發(fā)誓為我做主。
當(dāng)晚,他們卻用麻袋套住我的頭,一人一刀,刺了我五十下。
我死不瞑目,不明白我的喜脈,為何成了催命符?
再睜眼,太醫(yī)正跪在地上,對我道喜。
01
“恭喜王妃,是喜脈。”
太醫(yī)跪在地上,聲音里透著十二分的喜悅。
聽著熟悉的話,我僵在原地,血液寸寸冰冷。
上一世,就是從確診懷孕的這刻起,我踏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太醫(yī)見我遲遲沒有反應(yīng),小心翼翼地抬頭:
“王妃?您怎么了?”
我回過神,胸口劇烈起伏,幾乎喘不上氣。
不行!
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懷孕的事。
我猛地抽回手,聲音強壓著鎮(zhèn)定:“你看錯了,本王妃只是有些體虛?!?/p>
太醫(yī)愣住了:“可是王妃,這脈象強勁有力,絕不會錯啊?!?/p>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jīng)提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了脈案。
“拿來!”我厲聲喝道,撲過去想搶。
可已經(jīng)晚了。
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低沉而溫柔的嗓音響起:“月凝,可是身子不舒服?我聽下人說你請了太醫(yī)?!?/p>
是蕭晏。
我渾身一顫,前世他砸碎滿屋珍寶、雙目赤紅的瘋狂模樣瞬間涌入腦海。
腳步不受控制地后退,下一刻卻被他帶入懷中,掌心貼著我的后背,輕輕安撫。
“怎么了?”
熟悉的龍涎香將我包圍,這是我貪戀了十年的味道。
這五年來,他將我視若珍寶。
我體寒,他便親自守在爐邊為我熬藥,一熬就是幾個時辰。
我愛吃江南的點心,他便千里迢迢從江南請來最好的點心師傅。
此刻,殿內(nèi)的桌上,擺著的皆是我愛吃的菜。
可上一世的記憶告訴我,這一切的恩愛,都將在他看到那張脈案后,化為泡影。
我鼻尖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我貪戀他的溫柔,可我也怕。
我怕這個孩子,會再次毀掉我的一切。
打掉它,必須打掉它!
我心中升起一個瘋狂的念頭,只有這個孩子沒了,蕭晏才會一直是我的蕭晏。
“沒什么,就是最近有些乏力,”我埋在他懷里,聲音悶悶的,“讓太醫(yī)開了些安神的方子。”
我試圖蒙混過去,眼神卻死死盯著太醫(yī)手里的脈案,瘋狂暗示他閉嘴。
太醫(yī)卻是個實心眼,他以為我是害羞,躬身笑道:“王爺,是大喜事!王妃已有一月身孕,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蕭晏的身子,瞬間僵住。
他攬著我的手臂也停了動作。
我能感到他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他慢慢地,慢慢地松開我,目光越過我,落在了太醫(yī)呈上來的那張紙上。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我看到他臉上的擔(dān)憂和溫柔,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不懂的震驚和......恐懼。
他伸出手,動作緩慢地接過了那張紙。
而在他的手上,赫然攥著那張寫著我已有身孕的脈案!
02
“月凝,我們......和離吧?!?/p>
蕭晏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砸在我的心上,讓我耳中轟鳴作響。
前世的絕望,再次將我吞沒。
“不......”我搖頭,沖過去想搶回那張脈案,“蕭晏,你聽我解釋,這不是......”
我本想說“這不是真的”,可我的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猛地揮開。
那力道之大,讓我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在桌角上,腰側(cè)傳來一陣劇痛。
“別碰我!”
他低吼一聲,那雙曾盛滿萬千柔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厭惡。
他像前世一樣一腳踹翻了身邊的花幾,上面擺著的是我們成婚時,我親手為他燒制的青瓷瓶。
瓷瓶碎裂的聲音,尖銳刺耳。
“蕭晏!”我驚叫起來。
他卻像是瘋了一樣,開始打砸殿內(nèi)的東西。
我們定情時互贈的玉佩,他親手為我畫的畫像,我為他縫制的荷包......
一件件承載著我們十年愛戀的信物,被他親手砸得粉碎。
碎片飛濺,有一片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你滾?!彼p眼赤紅,指著門口,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你的孽種,立刻滾出王府?!?/p>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看著他一改平日的溫文爾雅,變得如同地獄里的惡鬼。
前世,我跪下哭求,指天發(fā)誓。
換來的,是他更瘋狂的毀滅和“共赴黃泉”的威脅。
重活一世,我不想再那么卑微。
我擦掉眼淚,站直了身體,聲音平靜得可怕:“好,我和離?!?/p>
他砸東西的動作停住了,轉(zhuǎn)過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我。
我迎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道:“和離書,你寫吧。我這就去收拾東西?!?/p>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尊嚴,是我能留給自己的最后一樣?xùn)|西。
就在我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以為他回心轉(zhuǎn)意了。
我以為他至少會問一句,為何我答應(yīng)得如此干脆。
我甚至還抱有一絲可笑的期待。
可他只是用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聲音里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
“沈月凝?!?/p>
“我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娶了你!”
03
我被趕出了王府。
凈身出戶。
除了身上這件衣服,什么都沒帶走。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從白天走到黑夜,直到雙腿麻木,再也走不動一步。
我蹲在墻角,抱著膝蓋,感受著腹中那個小生命的存在。
它是一切災(zāi)禍的源頭。
我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打扮的人找到了我,遞給我一封信。
是柳書瑤。
我最好的姐妹,吏部尚書的千金。
信上說她聽聞了我和蕭晏爭吵,被趕出王府的事,讓我去城郊別院等她,她要為我討回公道。
上一世,在收到這封信后,我心中一暖,以為總算還有人關(guān)心我。
可等她見到我,得知我懷了孕,臉上的關(guān)切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厭惡和鄙夷。
她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臉上。
我被打得偏過頭去,耳朵嗡嗡作響。
“啪!”
又是一巴掌。
“沈月凝,你還有臉說!”柳書瑤的聲音尖利無比,充滿了鄙夷,“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會跟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做朋友!”
我那時捂著火辣辣的臉,只愣愣地看著她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懷了孽種,還有臉站在這里?你怎么不去死!”
“瘋的是你!沈月凝,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
那些污言穢語即便現(xiàn)在想起來,心里都是疼的。
我攥緊了手中的書信。
為什么?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我讓丫鬟回絕了柳書瑤的邀請,獨自回了家。
現(xiàn)在只能再回家里,看看能否從爹娘那里找到線索。
剛一進家門,爹娘就抱著我痛罵蕭晏,發(fā)誓要為我做主。
他們將我扶進房里,給我端來熱湯熱飯,溫柔地安撫我。
可我并未被這些表現(xiàn)蒙住心神。
當(dāng)晚,我假意睡熟,爹娘果然如上一世一般,進了我的房間。
“月凝啊,你受苦了?!蹦锏穆曇魩е耷?。
“爹對不住你。”爹的聲音沉重?zé)o比。
我裝作驚醒模樣,猛地睜開眼。
“爹,娘,你們......”
他們看著我,眼神里沒有心疼,只有驚恐和閃躲。
“你弟弟在外面賭錢,欠了五萬兩,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p>
爹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這是王府給的和離補償,你先拿去給你弟弟應(yīng)急。”
我看著那張銀票,心涼了半截。
又是這樣。
前世,就是因為我拒絕了他們,他們才對我動了殺心。
“我不給?!蔽依淅涞鼐芙^,“我?guī)退褪呛λ?!?/p>
“你這個不孝女!”爹勃然大怒,“你弟弟可是我們沈家唯一的根!你不幫他誰幫他!”
“那你們就當(dāng)沒我這個女兒吧!”
“你!”
娘拉住了爹,忽然問我:“月凝,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看著他們,從他們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蕭晏、柳書瑤如出一轍的恐懼。
我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他們。
這份沉默,顯然被他們當(dāng)成了默認。
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04
我從娘家逃了出來。
在他們對我動殺心之前。
我不能死,至少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不能。
為什么所有人都怕我懷孕?
蕭晏、柳書瑤,甚至我的親生父母。
這個孩子,到底是什么?
我需要一個答案。
我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醫(yī)館——回春堂。
我要找的,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一位傳說中的女神醫(yī),據(jù)說她能斷生死,辨陰陽。
我?guī)缀趸ü饬松砩献詈笠稽c碎銀,才求得醫(yī)館的伙計為我通傳。
我在偏廳里等了很久,久到我以為自己被騙了。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門開了。
走進來的人,卻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蕭晏。
他換了一身玄色勁裝,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只是眼下的青黑泄露了他的疲憊。
他怎么會在這里?
“你要找的人,是我?guī)煾浮!彼_口,聲音聽不出情緒,“跟我來?!?/p>
我僵在原地,沒有動。
他回頭看我,眉頭緊鎖:“怎么,還要我請你?”
我跟在他身后,穿過回廊,來到一間雅致的靜室。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正在打坐。
“師父?!笔掙坦硇卸Y。
老婆婆睜開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看透一切。
“坐吧。”
我依言坐下,伸出手腕。
女神醫(yī)的手指搭在我的脈上,閉上了眼睛。
蕭晏就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卻給了我巨大的壓力。
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冰冷的視線,一直落在我的小腹上。
良久,女神醫(yī)睜開了眼。
“胎像穩(wěn)固,母子康健?!彼従忛_口。
我心中一沉。
連女神醫(yī)都說孩子是正常的。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師父,您再看看?!笔掙痰穆曇敉钢唤z不易察可的急切。
女神醫(y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王爺,老身行醫(yī)五十載,絕不會斷錯。王妃腹中的,確實是個康健的胎兒?!?/p>
蕭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掙扎、痛苦,和更深的絕望。
“我們......還是和離吧?!彼]上眼,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的心,徹底碎了。
連最后的希望都破滅了。
我踉蹌著走出醫(yī)館,天旋地轉(zhuǎn)。
蕭晏沒有跟上來。
也好。
就在我失魂落魄地走到一個巷口時,一個穿著破爛道袍的游方道士攔住了我的去路。
“這位夫人,我看你印堂發(fā)黑,妖氣纏身,恐有大禍臨頭啊。”
我此刻心煩意亂,哪里有心情理他。
“滾開。”
“哎,別走??!”道士追上來,從懷里掏出一塊溫潤的玉佩,塞到我手里。
“此物贈你,你戴著,便知為何了?!?/p>
他說完,不等我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跑,瞬間就沒影了。
我低頭看著手里的玉佩,觸手生溫,上面雕刻著繁復(fù)的符文。
鬼使神差地,我將它戴在了脖子上。
玉佩貼近皮膚的一瞬間,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蕭晏和爹娘他們這么害怕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