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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想說媽媽撒謊,可是嘴巴捂得好嚴(yán)實。
女孩被吵得睡不著。
媽媽安慰她后,拎著貓糧進來。
我可憐兮兮,眼眶蓄滿淚水,支支吾吾。
“餓~~”
媽媽高舉手,忍了半天才沒有讓手落下來。
她似乎才想起,今天壓根沒有給我留飯。
女孩催了幾聲,媽媽眼中的愧色一閃而過。
“很快,我喂完貓就去睡,不用擔(dān)心。”
媽媽扯下我嘴上的膠帶,拿起貓糧就塞我嘴里,一邊低聲哀求。
“曉玉,我求你別鬧騰了,你弟弟的未來都被你毀了,他就想要娶了心儀的媳婦怎么這么難,你知道你有多累贅嗎?”
她完全沒考慮我能不能吞,大口大口塞下。
終于,我被嗆住了。
媽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我的嘴巴,生生逼我咽下。
好難受,我呼吸不過來了!
我伸手去推媽媽,可她沒有半分變動,只是死死盯著門外的聲響。
我拼盡全力才咽下那一坨貓糧,喉腔被刮破,血腥味溢滿口腔。
眼眶早已紅透。
見我吃得差不多,媽媽又把膠帶給我合上,心滿意足回去睡覺。
外面都安靜了。
我有點怕媽媽,艱難地睡了一晚,渾身酸痛。
第二天,女孩走了。
家里人做了一桌好菜,幫我解綁,媽媽還幫我洗干凈了身子。
她沒有開口道歉,只是放軟了手法,不痛。
聽說哥哥的婚事敲定了下來。
爸媽松了很大一口氣。
弟弟依舊看我不順眼。
“沒有姐姐的日子真的很好,我也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了?!?/p>
爸媽敲了他一腦瓜。
媽媽又如過去那般,兩個雞腿都成了我的,細(xì)心撕好雞肉。
我吃得津津有味。
一家人卻沒有動筷。
那晚,媽媽又把我的床鋪好,和我一起睡覺。
真好,還沒變。
和以前一樣,很溫暖,很溫暖。
她看著我,眼中五味雜種,疲倦的她眼角皺紋很多,比同齡人老了許多。
“曉玉,爸媽照顧你這么久了,真的沒有辦法,不能所有人的人生都為你陪葬,你別怪爸媽?!?/p>
我懵懂點起頭。
“是不是我早點死就好了,那我愿意?!?/p>
媽媽紅了眼,抱得我越來越緊。
一大早,媽媽給我換了干凈的衣服,我坐上了小汽車。
這是搬家后第一次出遠(yuǎn)門,外面一切都很新鮮。
原來是地震后的老家,我一眼認(rèn)了出來。
我永遠(yuǎn)記得這個地方。
我很開心,我記得有好多東西沒拿走。
這里已經(jīng)了無人煙,成了廢地,見不到一個人。
爸爸買了新的芭比娃娃給我,讓我去幫他找個表,就在家那里。
媽媽也讓我去找金戒指,那是爸爸求婚的。
就連弟弟也多說了幾句話。
“幫我找那套周邊,我很喜歡,你送的生日禮物?!?/p>
我點頭,歡喜地挖土,轉(zhuǎn)眼卻見他們都不見了。
算了,去買吃的了吧。
都回家了,爸媽怎么可能扔下我。
我繼續(xù)翻開土層,找到一個鈴鐺,那是地震時,我逗弟弟開心的。
他老是害怕得亂動。
晚上,他們還沒有回來,我捂著身子坐在角落。
又害怕地站起來,一步步走回家。
我很蠢,但我記得路。
20歲,醫(yī)生斷定我會死那年,媽媽總在夜里和我交代。
“要記得回家的路,以后多回來看看,媽媽就你一個女孩,媽媽認(rèn)得你?!?/p>
走累了,我就坐下,好像也不怕黑了。
晚上有星星。
只是好餓好餓,餓得快頭暈,我想起背包里的小饅頭。
奶奶說苦的是藥,我不信,上次的味道忘了,就是要再試試。
我還拿了一瓶牛奶。
路邊的風(fēng)很冷。
我打開牛奶,倒入了整個瓶子。
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嚼吧嚼吧,真是旺仔小饅頭,甜的,記憶里的面包。
媽媽才不會給我吃藥。
壞奶奶不乖,我以后不和她玩了。
我看著星星,漸漸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