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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墨是看見過不少帶有死亡性質(zhì)的命格,一如前世醫(yī)院里行色人等的生老病死,只不過這一次似乎距離他更近了。
林海頭上明晃晃亮著【血光之災(zāi)】的命格,顯然是剛出現(xiàn)不久,他基本上可以斷定與趙五脫不了干系。
這份活計...果然不是那么好尋的。
“林海好歹是自家堂弟,剛穿越而來也曾接濟(jì)過他...至于那趙五,就算我不管此事,事后還債他定不會饒了我...”
“這一次還有林家叔伯幫忙,那下一次呢?地痞混混都能名正言順找事的時候,真離死路不遠(yuǎn)了...”
林墨深吸了兩口涼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先下手為強!
只要在這幾日解決了趙五,很多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那趙五也不過肉體凡胎,三腳貓功夫的酒囊飯袋,他有何不敢一試。
“看來這茶水費也等不了幾日,明日便去武行,交茶水費習(xí)練把式!”
......
次日一早,雞鳴時分。
林墨換上一身粗布麻衣的長衫,這是家中難得沒有補丁的衣物,洗漱整理一番,至少得體干凈能給人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
昨晚那兩天降橫財他早已取回,此時林墨沿著墻角走動了幾番,盯準(zhǔn)一方凸出的磚塊,四指扣住使勁往外拉拽著。
嘩啦一聲,黃泥磚塊被取下,其內(nèi)一沾滿土灰的棕布錢袋子咕嚕嚕滾了出來。
這是林墨一貫藏工錢的地方,這世道可不比前世,比之趙五等流更惡劣的潑皮比比皆是。
若是被搶了去豈不是連哭的地方都沒處尋。
趁著清早走進(jìn)長河縣中心地帶,遠(yuǎn)比他想象中更繁華熱鬧,兩側(cè)屋檐勾角相連,底下便留著一架架木推車。
“燒餅,熱氣騰騰的肉燒餅!皮薄餡多!”
“鮮炒栗鮮炒栗,又香又軟,清甜可口,不甜不要錢!”
長街兩側(cè)小販爭相叫賣,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清晨霧氣朦朧,煙火氣倒是十足。
武行坐落中郎街,是長河縣靠中心的街道,幾幢府苑練著一些空曠土場,規(guī)模不算小。
繞過武行的大門,林墨來到石墻小院的側(cè)門口,上面掛著一方小木牌,潦草刻著‘招收學(xué)徒’。
林墨敲了敲木門上的小窗,一青年揉著惺忪睡眼推開門,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好,在下許長風(fēng),是武行值班弟子,兄臺習(xí)武還是訪友?”
“自是習(xí)武,一兩五錢?”
“一兩五錢只包一頓午飯,二兩包住宿以及一頓午飯,五兩銀子包住宿三餐藥湯等,學(xué)期只有半月,通過考核即算入門?!?/p>
食宿?
考核?
林墨仔細(xì)想了想,雖說第二檔貴上五錢,但若是能在武行住上半月,一般宵小哪敢找來。
這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二來林墨可沒忘記昨晚的事情,【血光之災(zāi)】的事他終歸是要去解決的,瞧著命格顏色濃郁程度,估摸著也就四五天功夫。
“請問兄臺,考核以什么為準(zhǔn)?”林墨拱手問道。
“感應(yīng)到氣血即可?!?/p>
氣血...林墨抬頭的剎那,凝目望向其頭頂,白氣氤氳間,真讓他瞧出一個全新的命格。
【氣血悠長】
不過他并不能完全看真切這青年頭頂?shù)拿?,除卻白氣外,另有一團(tuán)青色霧氣縈繞,顯然這里面蘊含的命格檔次更高。
林墨心下些許明了,“那便報一個二兩銀子的?!?/p>
“請跟我這邊來登記造冊,言明姓名,年齡與籍貫,并且繳費?!?/p>
這方世道的文字與前世的繁體字尤為接近,林墨閱讀,書寫時的障礙也不算大,至少在姓名籍貫這幾項毫無問題。
稱量完銀錢,確認(rèn)無誤之后,許長風(fēng)領(lǐng)著林墨進(jìn)入石墻小院中逛了幾圈,一路上他不少看見如他這般的麻衣粗布少年在習(xí)練。
在屋里拿上專屬的木牌,許長風(fēng)笑著恭賀道,“兄臺以后便是長河武行的學(xué)徒了,在此祝愿兄臺順利通過考核,你可以喚我許師兄?!?/p>
“許師兄好!”
“你識字?”
“年幼時學(xué)過一些,讀書寫字尚沒有太大問題?!绷帜樋诒銥樽约簩ち藗€恰當(dāng)?shù)睦碛伞?/p>
“如此尚好,對了這本基礎(chǔ)講義書冊算師兄送你,那便無需師兄替你講解了?!痹S長風(fēng)臉色一喜,正愁沒有好好睡一覺,這不來機會了么!
他話語一頓,而后補充道,“你放心,師兄是肯定會教你樁功入門的,只不過一律都是從明日早晨開始!”
“今日你便先自行了解武道常識,收整行禮入住那邊的大通鋪?!?/p>
許長風(fēng)輕‘喏’一聲,手指指向一旁的廂房,還有不少少年從中走出。
“多謝師兄!”
......
好在林墨壓根沒有多少行李,簡單收拾一番,用余下的十幾文錢買了幾個肉包。
選上一通鋪空位便邊吃邊翻閱起那本書冊。
“武道根基,共分為皮,肉,骨,血四關(guān)...”
皮關(guān)沖開,渾身皮膚猶如牛皮,尋常利器難以破開,防御大增。
肉關(guān)沖開,氣力大增數(shù)百斤,徒手托人不在話下。
骨關(guān)沖開,筋骨成型力可開碑碎石。
血關(guān)沖開,渾身氣血沸騰,氣力源源不斷。
仔細(xì)翻閱完大半,林墨眉頭緊蹙。
這么看來想要在幾日功夫入門比登天還難,他自身的根骨哪怕不用命格顯現(xiàn),他也自知是【孱弱賤命】。
街頭隨便拉一個身子骨壯實的,命格【健康體壯】的,興許都比他有習(xí)武天賦。
“半個月,實在不成我便只有日夜苦練,不苦不累怎么成功?!”
林墨長舒一口氣,閉目在通鋪上稍作休憩,心里卻盤算起另一件事。
幾日功夫想要入門絕無可能,但他一定得趕在【血光之災(zāi)】靈驗前解決趙五這樁子事。
趙五尋常時段不輕易出門,躲在日落,天黑之際忙事,想要動手自然得摸排一番。
.....
晌午剛過,日頭潑在百花街上,蒸得青石磚縫里馬糞泛起酸腐氣,混雜著胭脂氣味飄蕩極遠(yuǎn)。
公子哥踏進(jìn)青樓避暑,店伙計扛著甘草包擠過人群,汗津津的后背蹭到一旁挑擔(dān)老漢竹匾,沾上一層土灰。
林墨壓低斗笠,在一眾人流當(dāng)中穿行,不遠(yuǎn)處正有一前幾日,跟著趙五的混混。
他可是苦等了一上午,終于是讓他逮住此人,只待跟著他,一直找到趙五的住所便可以。
跟著混混在百花街愈走愈遠(yuǎn),將過百花街巷口,人煙漸漸稀少,已是入了外城人口中的富商住所區(qū)域。
一座座不甚小的院落在街道旁坐落,七拐八扭之下,林墨跟著那混混來到一小院,目送他走了進(jìn)去。
林墨遠(yuǎn)遠(yuǎn)瞧著這方小院,心下暗暗吃驚。
“這地方可是臨著百花街,這么座小院,一個月少說也得二三兩銀子才夠吧?”
他繞著院子走了圈,走到處不甚起眼的院墻根下,他目測著房屋檐角與院墻間距,左右不過兩米。
“就這里了...”
林墨深吸一口氣,見四周無人,一連退出數(shù)米,猛地跑動起來。
噠噠數(shù)聲清響,他鼓足一口氣,攀住墻沿,小心翼翼翻身上去。
大白天的,里面動靜還不算小,人聲嘈雜竟完全蓋過他翻墻的響動...
“趙五充其量也只是一介地痞混混,住這么好的地方,莫不是干著什么重要的買賣?”
......
“這干得可是玩命的買賣!”
屋內(nèi)酒桌圍簇著幾個漢子,其中正有趙五,他猛飲了一口酒,勸誡道。
“嘿,五哥,你放寬心,那些個村民就是蠢蛋!”
“是極是極,那么容易就將自家親兒子送來當(dāng)壯丁,還省去咱們不少勁兒呢?!?/p>
一個潑皮已然有些醉意,搖頭晃腦很是傲意,他似乎是想起什么,又說道,
“五哥,老爺說又有幾處不安生了,得抓緊多搞幾批血食送去水鬼洞子里?!?/p>
“昨晚不才送了批?這么快消耗完了...”
趙五蹙緊眉頭,一想到這幾日愈發(fā)忙碌,他心里愈是不安。
那名為‘水鬼’的怪物,看著似干瘦的人兒,皮膚青灰駭人,每每一瞧見他心里也直發(fā)怵。
“那些個玩意兒,胃口大得跟頭牛似的,一頓要頂好幾十號人一天口糧哩!”
余下潑皮手舞足蹈比劃起來,生平少見這般怪物,他心里倒是樂呵呵的。
水鬼?
這群人在喂養(yǎng)這玩意兒?
林墨伏住身子,屏住呼吸,生怕擾到廳里的幾人,越是聽下去他越覺得有幾分駭然。
他似乎聽到了些了不得的消息...
前段時間鬧出了水鬼,不僅僅是碼頭生意難做,連衙門底下管漕運的那伙人都不安生了,河運生意難做,漁夫惶恐...
長河縣趙家糧行的老爺,竟是這招子水鬼的幕后指使!
又有一個漢子翻開一個小賬本,遞了過去,“老爺說推遲幾日一塊兒放錢,給咱們提了五錢,一個能頂二兩銀子?!?/p>
“知道了,明晚天色一暗我自己將這批人送去?!?/p>
趙五抹了抹嘴角,眉眼間有幾分陰沉之色。
他人雖長的粗糙潦草了些,可混到現(xiàn)在這地步,那也是心眼子長了一大堆。
自幫忙謀劃水鬼這檔子差事,他早知是件掉頭的買賣,卸磨殺驢不在少數(shù)...
“那些個村民再蠢,自家兒子無音訊個把月也會著急...更何況是時候跑路了...”
趙五心中暗暗思索,正欲走出大廳,屋頂卻傳來幾片瓦礫咔嚓聲,他快步走出抬頭瞧去。
只見一只野貓子躍到墻頭,正在扒著屋檐角,院外還有幾個小屁孩玩著石頭蛋子。
幾顆石頭雜著瓦礫碎屑,順著屋檐溝槽,正滾落而下,淅淅瀝瀝一陣灰。
“看來最近神經(jīng)是有些緊張了...”
趙五搖搖頭失笑,另一頭林墨早已走出巷子。
“明晚便會送人?聽他這番話,似乎只有他晚上去干這件事...或許這是個除掉他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