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圈內(nèi)小有名氣的畫家，也是季馳養(yǎng)了三年的金絲雀。

他公司上市那天。

慶功宴上，他花五千萬拍下一幅名家畫作送給他的白月光許婧瑤，卻送給我一幅我大學時期的拙劣仿作，用廉價的畫框裱著。

我還沒開口，他便冷聲警告我：「婧瑤是我的靈感繆斯，這幅畫配她。洛鳶，別那么不懂事?！?/p>

「你就是她的替身，能有現(xiàn)在的名氣，都是靠我，要知足?！?/p>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幅畫砸得粉碎，然后主動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五年后，我們在港城頂級的藝術(shù)畫廊重逢。

他的公司市值百億，身邊的女人依舊是如今被捧上神壇的藝術(shù)家許婧瑤。

看見一身素衣，正在調(diào)試展品燈光的我，他不悅地皺眉：

「洛鳶，當年你任性離開，現(xiàn)在給畫廊打雜，一輩子也買不起許婧瑤畫作上的一片顏料吧？」

「做個替身有什么不好的，現(xiàn)在我可不會再收留你了?！?/p>

我沒理他。

我匿名展出的那幅畫，周圍燈光有點問題。

我得趕緊弄好，去迎接它至少三個億的落槌價。

1.

我與季馳重逢在港城最頂級的畫廊——「觀止」。

五年了。

他依舊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季氏集團的掌權(quán)人，藝術(shù)品投資界的新貴。

而我，在他和眾人眼里，只是一個穿著拼夕夕長裙，蹲在地上調(diào)試射燈的打雜人員。

「季總，您看，這幅就是『鳶』的最新作品《涅槃》，我們畫廊花了大力氣才拿到的，起拍價就是一個億。」

畫廊經(jīng)理哈著腰，跟在季馳身后，諂媚地介紹著。

我蹲在地上，聽著頭頂傳來的熟悉聲音，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滯。

「『鳶』？」季馳不屑的說道，「故弄玄虛罷了，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露的畫家，能有什么真本事?！?/p>

他身邊的女人立刻嬌笑著附和：「馳，話不能這么說，說不定人家是長得太丑，怕影響畫價呢？」

是許婧瑤。

還是那副柔弱無骨，卻字字帶刺的模樣。

「喂，那邊的，燈調(diào)好了沒有？」

「別磨磨蹭蹭的，耽誤了貴客看畫，你擔待得起嗎？」

畫廊經(jīng)理不耐煩的呵斥聲響起。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平靜地回答：「好了。」

季馳的目光，終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眸里浮現(xiàn)出濃濃的鄙夷和嘲諷。

「洛鳶？」他輕笑出聲，「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p>

許婧瑤也認出了我，她夸張地捂住嘴，眼中卻滿是幸災樂禍的光。

「天啊，洛鳶，你怎么會在這里......做這種工作？」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瞬間，無數(shù)道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沒有回答他們，只是轉(zhuǎn)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里是我的主場，我沒必要跟兩個不相干的人浪費時間。

「站住?！?/p>

季馳冷硬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他幾步上前，攔住我的去路，目光滿是審視。

「五年不見，你就混成這樣了？在畫廊里打雜？」他的語氣充滿了憐憫，

「當年你要是沒那么任性，肯收下那幅畫，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落魄。」

我沒理他。

就在我與他擦肩而過時，許婧瑤突然一個踉蹌。

她手中那杯鮮紅的香檳，不偏不倚地盡數(shù)潑在了我的長裙上。

「對不起，對不起洛小姐，」她嘴上道著歉，眼里卻滿是得意。

「我真不是故意的?！?/p>

「不過......你這條裙子，應(yīng)該不貴吧？我賠給你一條新的就是了?！?/p>

她說著，從精致的手包里拿出幾張港幣，像是施舍一般遞到我面前：「這些夠嗎？應(yīng)該能買好幾條了吧？」

季馳冷笑一聲，拉回許婧瑤的手：「婧瑤，何必跟她道歉。拼夕夕的裙子對他來說，臟了洗洗就行?！?/p>

「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你賠給她，她還未必舍得再買一條新的?！?/p>

我懶得跟他爭辯。

「是啊，現(xiàn)在后悔了？」許婧瑤挽住季馳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可惜啊，阿馳現(xiàn)在看上的，是我這樣有才華的藝術(shù)家，而不是你這種只會砸畫框的莽夫?！?/p>

「洛鳶，你現(xiàn)在打雜一輩子，也買不起畫作上的一片顏料吧？」

周圍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

畫廊經(jīng)理見狀，更是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聽見沒有？還不快滾！」

「別在這里礙眼，沖撞了季總和許小姐，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是這里的客人?！?/p>

「客人？」經(jīng)理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就你？穿著一身地攤貨，也配進我們『觀止』？」

「保安！保安呢！把這個來搗亂的女人給我扔出去！」

季馳沒有阻止，在欣賞一出他親手導演的好戲。

他大概覺得，我如今的“落魄”，就是對他當年“考驗”失敗的最好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