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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丁克十年,妻子柳夢突然領(lǐng)回一對五歲的龍鳳胎。
身旁站著的,是她的初戀云時星。
「我答應過他,三十歲那年,就給他和孩子一個名分。」
我強忍心痛,冷靜問她:
「你這是要跟我離婚?」
「你可以一直是我的丈夫,但我有個要求?!?/p>
柳夢將一紙協(xié)議遞了過來。
「你得要好好照顧他們父子,不能有半點怨念,但凡違約,以后我們不會再有夫妻之實?!?/p>
何曼琳以為我愛她入骨,會無條件答應一切。
可我看都沒看,直接撕了。
柳夢怕是忘了,當年是我是讓她坐上今天位置的。
而現(xiàn)在,我也能輕易讓她從云端跌落。
1.
見我這副態(tài)度,柳夢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不滿意?」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像在審視一件不聽話的物品。
「何淮之,你一個靠我養(yǎng)的廢物,沒了我你能干什么?」
「你也不看看外面的大環(huán)境,現(xiàn)在離婚,你連搬磚的工作都不一定找得到?!?/p>
我神情冷淡,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
「不勞你費心,現(xiàn)在就離吧?!?/p>
當初她剛起步創(chuàng)業(yè),岳母查出癌癥,很快就癱瘓在床。
她跪在我面前,說公司正在最關(guān)鍵的時期,她走不開。
求我辭職回家照顧她媽媽。
她說:「淮之,你先幫我撐幾年,等公司走上正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p>
我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心軟了。
我不辭辛勞地照顧了岳母整整五年,端屎端尿,徹夜不眠,直到為老人操辦完后事。
一轉(zhuǎn)眼,我就成了她口中「靠她養(yǎng)的廢物」。
可她每年打到我卡上的家用,扣除岳母的醫(yī)藥費、營養(yǎng)費,剩下的錢堪堪只夠一次化療。
更多的時候,是我在動用自己的積蓄。
她看我這幅軟硬不吃的樣子,重重嘆了口氣。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沒想到你這么不懂事?!?/p>
她伸手撫了撫云時星的肩,語氣里帶著炫耀和一絲對我的指責。
「時星愿意為了我,沒名沒份地等了這么多年?!?/p>
「我現(xiàn)在還愿意給你一個名分,你還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的視線落在云時星身上。
他一身剪裁合帖的名牌,手腕上的表是限量款,渾身上下都透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矜貴。
他懷里的那對龍鳳胎,粉雕玉琢,一看就被精心呵護著。
再反觀我自己。
因為常年日夜顛倒地照顧病人,心力交瘁。
才三十一歲的年紀,鬢角已經(jīng)生出了刺眼的白發(fā)。
我嗤笑出聲。
「這名分,我不稀罕,你還是別委屈了人家?!?/p>
當初我為了暗中考察分公司的業(yè)務,隱瞞身份下到基層。
柳夢對我一見鐘情,轟轟烈烈地追了我整整兩年。
我被她的真摯和熱烈打動,答應了她的告白。
我記得她當時抱著我,眼睛亮晶晶的,信誓旦旦地說:
「何淮之,你放心,我柳夢這輩子一定會好好珍惜你,和你白頭到老。」
誓言猶在耳邊。
可看看她孩子的年紀,五歲。
我辭職照顧岳母是六年前。
原來,她一邊心安理得地把我當成免費保姆,困在家里照顧她病重的母親。
另一邊,她卻和她的真愛在外面風花雪月,生兒育女。
現(xiàn)在,她還想讓我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去照顧她的奸夫和私生子。
真是無恥。
這一刻,我對她那點殘存的愛意,全都煙消云散了。
只剩下惡心。
「行吧,既然你這么不識好歹,那離婚協(xié)議你就簽了吧。」
她說著,從愛馬仕的包里,利落地拿出另一份文件。
我看著那份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忽然很想笑,笑自己的天真。
原來她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無論我答應與否,她都為自己鋪好了路。
她將協(xié)議扔在茶幾上,用一種施舍的語氣說:
「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是后天的項目慶功宴,你還是可以以我丈夫的身份來參加?!?/p>
「也算給你留個體面?!?/p>
說完,她親密地摟住云時星的胳膊,招呼著兩個孩子,三個人迫不及待地朝主臥走去。
那個小男孩路過我身邊時,好奇地抬頭,用稚嫩的童音問:
「媽媽,那個頭發(fā)白了的老叔叔是誰呀?」
柳夢溫柔的聲音,卻說著最殘忍的話。
「一個曾經(jīng)的傭人而已,不重要的人?!?/p>
我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滿眶的酸澀幾乎要涌出來,卻被我死死忍住。
我在協(xié)議末尾,一筆一劃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慶功宴?
我點頭,那才叫項目慶功宴。
我不點頭,就憑她那個剛有起色的小公司,也配夠得上何氏集團的項目?
癡人說夢。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停止對柳夢公司的一切扶持和投資。」
「另外,后天和她公司的項目簽約儀式,等我的通知?!?/p>
2.
我轉(zhuǎn)身去收拾東西,云時星卻斜倚在門框上,擋住了我的去路。
他挑了挑眉,笑得輕佻又張揚。
「還不走?賴在這里做什么,等著夢夢心軟給你點遣散費?」
我甚至懶得抬眼,徑直走向書房。
「放心,沒人對你那灘爛水果感興趣?!?/p>
擦肩而過時,我目光掃過他的脖子。
一塊成色極佳的和田玉平安牌,正安穩(wěn)地貼在他鎖骨處。
上個月,柳夢為了求這塊牌子,三步一叩首,從青云山的山腳,一路跪拜到山頂?shù)牡烙^。
回來時膝蓋血肉模糊,我心疼得罵她胡鬧。
她當時笑而不語,只說是個驚喜。
我以為,那是給我即將到來的生日準備的禮物。
沒想到,是給她不知羞恥的奸夫求的。
就這么一閃神的工夫,臉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云時星抓住了我分神的機會,結(jié)結(jié)實實給了我一個耳光。
我怒火中燒,攥緊拳頭就要還擊,身后卻猛地沖來一股巨大的推力。
「何淮之,你干什么?!」
我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撞向一旁的酒柜。
一整排昂貴的紅酒應聲落地。
鋒利的碎渣瞬間扎進我的手臂和小腿,鮮血汩汩地往外滲。
柳蒙卻像沒看見一樣,緊張地拉著云時星噓寒問暖。
「時星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到你?」
她回頭沖我厲聲嘶吼:
「何淮之,有什么事你沖我來!」
「時星性格單純,心思不像你那么臟,你別想欺負他!」
我忍著渾身的劇痛,從一地狼藉中撐著身體爬起來。
玻璃碴又在我掌心劃開幾道口子,血和酒混在一起,黏膩又刺痛。
我看著眼前這對璧人,只覺得荒唐又惡心。
「滾!」
「眼睛瞎了就去治,別張口閉口我欺負他。走廊有監(jiān)控,你自己不會看嗎?」
云時星臉色一僵,瑟縮著肩膀,緊張地拉著她的衣角。
「沒事的,夢夢,何先生沒有欺負我,你誤會了。」
柳夢將他護得更緊,柔聲安慰:
「你別怕,他這人心思深沉又惡毒,我了解他?!?/p>
「有我在,他傷不了你,以后離他遠點?!?/p>
心思深沉又惡毒?
我自嘲地笑了。
曾經(jīng)她公司剛起步。
我手把手教她怎么在酒桌上周旋,怎么看透人心,怎么做局。
還幫她查出公司里偷奸?;?、吃里扒外的蛀蟲,用雷霆手段將人清理出去。
那時我曾顧慮,這樣的手段會不會讓她覺得我太冷酷。
可她卻抱著我,滿眼都是傾慕的光。
「淮之,你好厲害,像個真正的男人?!?/p>
如今,她卻為了一個只會裝純扮弱的男人,反過來指責我惡毒。
真是莫大的諷刺。
我懶得再看他們惺惺作態(tài),轉(zhuǎn)身走向書房。
這個家里沒什么值得我留戀,除了奶奶留給我的遺物。
那是我唯一的念想。
可當我打開保險柜時,里面卻空無一物。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我沖出去,雙眼赤紅地質(zhì)問柳夢:
「我奶奶給我的那串玉石手串呢?你拿了?」
3.
云時星的眼里得意,語氣卻故作無辜。
「啊,你說那個手串啊。我看它挺好看的,就拿給我兒子玩了。」
我大腦嗡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冷下臉朝他伸出手。
「還我。」
云時星卻委屈地癟了癟嘴。
「可是,我兒子還沒玩夠呢。你現(xiàn)在要是硬搶回去,他會哭得吃不下飯的。」
「不過就是一串手串而已,何先生你家大業(yè)大,何必這么為難我?!?/p>
柳夢也皺起眉,一臉不悅。
「不就一串破珠子嗎?我給你買十串八串,你別在這沒事找事行不行?」
「那是奶奶留給我的遺物!」
我終于忍不住怒吼出聲。
那串手串是我奶奶臨終前親手戴在我手腕上的。
我平時碰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
現(xiàn)在,云時星不僅隨手拿給一個五歲的孩子當玩具,還不肯歸還!
我冷下臉,拿出手機:「不還,我現(xiàn)在就報警,告你偷盜?!?/p>
柳夢的臉色變了,她似乎也想起了那手串的意義,臉上難得有了愧疚,推了推云時星。
「時星,快去拿來還給淮之。」
云時星不情不愿地從孩子房里拿出那串手串。
就在他遞給我的一瞬間,手指卻狀似無意地在串繩上用力一扯。
手繩應聲而斷,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p>
云時星驚呼一聲,腳下精準地踩住了兩顆珠子,還用力碾了碾。
「滾開!」
我猛地推開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你是故意的!」
柳夢見狀,心疼地一把扶住差點摔倒的云時星,轉(zhuǎn)頭就對我冷下臉。
「何淮之!你瘋了嗎?快給時星道歉!」
我沒理她,也顧不上滿身的傷口,彎腰心疼地撿起那些珠子。
柳夢抓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拽起來。
她用力按下去的地方,正是一塊扎得最深的玻璃碎片,劇痛讓我倒抽一口冷氣。
她似乎這才發(fā)現(xiàn)我手背和手臂上不斷滲出的血,眼里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你受傷了?別撿了,我先送你去醫(yī)院?!?/p>
身后的云時星卻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哀求。
「何先生,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不好,是我搶走了夢夢!」
「你要打要罵都沖我來,你想怎么害我都行,你別讓夢夢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這一跪,瞬間將柳夢眼里剛剛升起的那點愧疚和動容,沖刷得干干凈凈。
她立刻緊張地去扶他,再看向我時,眼神里只剩下義憤填膺的厭惡。
「好了,何淮之,別裝了!」
「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出這個房子!」
「本來還想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給你一點補償?!?/p>
「現(xiàn)在看來,你這種人根本不配!」
「你凈身出戶吧!」
果然人惡心起來,說話就像吃屎了一樣。
他們還真是般配。
我將最后一顆沾著灰塵的珠子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全程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對著這對道貌岸然的人,我只留下淡淡一句祝福。
「誰稀罕你那點錢,留著給你們自己買棺材吧?!?/p>
我轉(zhuǎn)身離開,身后是柳夢氣急敗壞的咒罵。
門剛關(guān)上,助理小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恭敬又高效。
「何總,一切都安排好了?!?/p>
另一頭,柳夢迫不及待地給云時星舉辦了一個極其豪華的晚宴。
將他正式介紹給自己的商業(yè)圈。
柳夢牽著云時星的手站在聚光燈下,滿面春風。
「各位,容我介紹一下,這位是云時星,我的摯愛?!?/p>
「我們的婚禮定在下個月,屆時歡迎大家賞光?!?/p>
話音剛落,底下瞬間響起一片整齊劃一的恭維。
柳夢被捧得心花怒放,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舉起酒杯,當場宣布:
「為了慶祝,我決定以我和時星的名義,向慈善總會捐款五千萬?!?/p>
「希望所有貧困家庭都能沾沾我們的喜氣!」
全場掌聲雷動,夸贊她大氣、有擔當。
柳夢淡淡一笑,深情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云時星。
「時星最是心地善良了,這個決定也是他一早和我提的?!?/p>
賓客們立刻將贊美的矛頭轉(zhuǎn)向云時星。
「原來是云先生的主意,真是人帥心善!」
「那還不是柳總您仁義,慧眼識珠,找到了云先生這樣善良的人。」
「怪不得連何氏集團那種巨頭,都指定要把百億項目和您簽約呢!」
云時星被捧得飄飄然,攬著柳夢的腰,深情對視:
「我和夢夢是真正意義上的靈魂伴侶,沒遇到我之前?!?/p>
「夢夢說她的生活渾渾噩噩,只是在活著?!?/p>
柳夢謙虛地擺擺手,話里卻全是傲慢。
「何淮之,他太庸俗無能,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還好我遇到了時星,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了?!?/p>
她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屑地補充了一句。
「不過也是我的公司實力過硬,何氏的眼光也好,他們只是做了一個最正確的選擇。」
就在眾人準備開啟新一輪的恭維時。
柳夢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瘋狂響了起來。
她不耐煩地皺起眉接通,但下一秒,她臉上的從容和得意就寸寸碎裂。
電話那頭,助理驚恐的尖叫:
「柳總!不好了!何氏集團毀約了!說以后絕不會再和我們有任何合作!」
「好幾個重要的投資方剛剛通知我們,要立刻撤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