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芷瑤最純恨的時候。

她為了實習(xí)生秦風(fēng)將我養(yǎng)了十幾年的烏龜殺了煲湯。

我直接將秦風(fēng)從二樓推了下去，將他的慘狀貼在她辦公室，讓她日日欣賞。

所有人都說，陸芷瑤一定會殺了我。

結(jié)果，她只是將我趕出家門，冷聲。

“你就是我陸家養(yǎng)的看門狗，既然亂咬人，那就滾?！?/p>

那天后，我再也沒有出現(xiàn)。

直到三年后，我替父親出席與陸芷瑤律所的簽約會，見到了秦風(fēng)。

秦風(fēng)將簽約合同摔在我身上。

“我當(dāng)這是誰，原來是陸家扔了的狗?！?/p>

我反手舉起凳子朝秦風(fēng)扔去。

“三年還不會說人話，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p>

1

秦風(fēng)嚇得吱哇亂叫，連人帶凳向后翻，發(fā)出一連串刺耳的撞擊聲。

他旁邊的幾個人，慌忙沖上前把他護在身后，沖我大吼。

“你他媽瘋了！敢在這里動手！”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陸律心尖上的人！”

其中一個指著我的鼻子，聲音都在發(fā)顫。

“陸律不會放過你的！你完了！”

更有人直接推搡我，語氣帶著幸災(zāi)樂禍。

“真是個不長眼的，敢動陸律心尖上的人！”

“誰不知道陸律最心疼秦律師，平時磕一下陸律都要整個醫(yī)院來看，你竟敢用椅子砸！”

秦風(fēng)掙扎著抬起頭，額角滲出血絲，眼神里淬滿了怨毒。

“顧言，三年前是我心軟沒讓芷瑤姐追究到底，不代表三年后我還會怕你！”

“你不過就是陸家的一條狗！三年前我能弄死你最重要的王八，現(xiàn)在我一樣能弄死你！”

三年時間，陸芷瑤確實把他照顧得很好。

當(dāng)年那個見到我恭恭敬敬叫顧總的人，如今也敢叫囂著弄死我了。

可惜，踢到我算是他踢到鐵板了。

三年前，我沒有放過他。

三年后，一樣不會。

我緩緩彎腰，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撿起地上一條斷裂的椅子腿。

“秦風(fēng)，三年前，是我太給你臉了。”

我用木棍的尖端，從他驚恐的臉，慢慢劃到他蜷縮的腿。

“當(dāng)年差點將你摔成植物人，還不長記性？”

“既然這樣?！?/p>

我舉起手中的木棍，朝著他的腹部狠刺去！

棍尖尚未觸及，我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攥住。

耳畔傳來秦風(fēng)無比依賴的哭聲。

“芷瑤姐！”

“快救我！”

三年前，我把他從樓上推下去時，他也是這樣喊陸芷瑤。

身后傳來那刻入骨髓的聲音。

“顧言，三年了?！?/p>

“怎么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手腕被她用力向外擰去。

痛感讓我咬緊牙關(guān)，卻沒有三年前的絕望和認命，反而徹底激發(fā)了我壓抑的血性。

我沒有松手，反而更緊地攥住了那截椅子腿，任由木刺扎入掌心。

在陸芷瑤試圖奪走它的同一瞬間。

我猛地轉(zhuǎn)過頭，朝她扯出一個染血的笑容。

“好久不見?！?/p>

“陸芷瑤?！?/p>

說完，我將那截帶著我鮮血的尖銳木棍，迅速刺入她伸出來的手臂！

2

現(xiàn)場徹底陷入混亂。

耳邊響起尖叫，有人在大喊報警，還有人在激動地議論。

“好瘋的人，居然敢傷陸律！”

“聽秦風(fēng)提三年前，三年前陸律不是趕走了一個姓顧的人？”

“說是陸家的上門女婿？不會就是他吧！”

“看著不像啊，傳聞那個人陰郁寡言?！?/p>

“聽說那人全家死完了只有一個烏龜陪著，因為得罪秦律師，烏龜被生生掀殼煮湯，當(dāng)時視頻都傳瘋了?！?/p>

“你們看！陸律居然在笑！”

陸芷瑤手臂不斷滲血，秦風(fēng)見狀，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芷瑤姐！”

他像瘋狗一樣爬向陸芷瑤，擋在她身前，沖著我大吼。

“顧言！你竟敢傷害芷瑤姐！”

“陸家養(yǎng)了你十幾年，就養(yǎng)出你這么一條恩將仇報的白眼狼！立刻跪下給芷瑤姐道歉！”

我看著秦風(fēng)以陸家主人自居，對我頤指氣使的模樣，只覺得無比可笑。

“養(yǎng)了三年，養(yǎng)出一條替你擋刀的狗！”

“陸芷瑤，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陸芷瑤立刻上前將秦風(fēng)護在身后，姿態(tài)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顧言，我們之間，三年前就已經(jīng)徹底了斷?！?/p>

“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我心里只有秦風(fēng)，和你結(jié)婚全是爺爺?shù)陌才?，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p>

陸芷瑤冷眼睨著我。

“我不管這三年你靠著什么手段爬到了這個位置，混進今天的簽約會?！?/p>

“我都不可能再讓你回陸家，讓你再傷害小風(fēng)?！?/p>

他居高臨下，宣判著我的命運。

“顧言，本來今天我可以當(dāng)你不存在，完成簽約。但你竟敢傷了小風(fēng)，那就必須付出代價?！?/p>

她拍了拍手，一名保鏢遞過來一把刀。

“你自己選，是你自己來，還是我?guī)湍??！?/p>

陸芷瑤接過刀，睥睨著眼等我回答。

我捂著肚子大笑。

“陸芷瑤你還活在三年前，以為全世界都只圍著你轉(zhuǎn)？”

“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在這徹底解決我?！?/p>

“不然，很快就輪到我來解決你了！”

我在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能聽清的聲音說。

“到時候，你可別跪下來求我啊?！?/p>

我放縱的大笑，看著她因憤怒而微顫的樣子，我不由想起三年前。

當(dāng)時她也是用這樣的姿態(tài)，用烏龜久久的性命威脅我認錯。

她把久久綁在蒸鍋上，只要我不肯低頭，她就要剪斷繩子久久就會掉進滾燙的開水里。

我看著久久痛苦地縮回殼內(nèi)，最終只能屈膝下跪。

“別動久久！”

“我認錯！”

我把頭重重磕在地上。

“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只有久久。

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帶著久久離開陸家這個牢籠。

我拼命哀求。

“你放過它，求求你放過它！”

我永遠忘不了那刻在骨子里的恨意。

此刻，這股恨意面對陸芷瑤變成了熊熊大火。

“陸芷瑤，你不過就是被這條狗蒙蔽了雙眼的蠢貨?！?/p>

“陸老爺子把律所交到你手里，他在地府是不能安眠了?！?/p>

“畢竟，陸家馬上就要毀在你手里了！”

3

雙腿被人一腳踹軟！

我毫無防備的跪下。

抬頭就看到陸芷瑤猩紅的眼睛，她癲狂吼叫。

“顧言，你真以為我不敢弄死你！”

“你不過就是陸家撿回來的乞丐！”

陸芷瑤抓著我的頭按到地上。

“我要你跪，你就得跪！”

“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她臉色突然變得陰鷙。

“但今天，我突然不想讓你死得這么痛快了?！?/p>

“畢竟，這么漂亮好玩的玩具，怎么能隨便玩壞呢？你說是不是？”

我看著這張臉，又想到當(dāng)初秦風(fēng)發(fā)給我的視頻和語音。

“我就是和芷瑤姐說，這烏龜這么胖肯定好吃，她就要給我燉湯呢?！?/p>

“你說，下次我告訴她，你很礙眼，她會不會把你也處理掉？”

“真期待啊！”

“你名義上是陸家的女婿，實際上連只王八都不如?！?/p>

看著陸芷瑤掌控一切的表情，我朝她吐了一口混著血的唾沫！

看到她臉上的錯愕和惡心，我暢快地笑了。

“是啊，陸芷瑤?！?/p>

“怎么能死得這么輕松呢？”

我用和她如出一轍的語氣，低笑著回應(yīng)。

“畢竟，這么有趣的游戲，不玩到最后一刻，多可惜?！?/p>

從我離開的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復(fù)仇。

當(dāng)年參與虐殺久久的人，我要他們百倍償還。

見我依舊不肯服軟，陸芷瑤突然松開了我的頭發(fā)，慢條斯理地擦掉臉上的血污。

“是啊，獵物慢慢折磨，才有意思?！?/p>

“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們就好好玩下去?！?/p>

她沒再看我，對圍過來的保鏢冷聲下令。

“看住他，別讓他跑了?！?/p>

然后，陸芷瑤瞬間切換了表情，扶起地上的秦風(fēng)，聲音輕柔。

“疼不疼？”

她小心翼翼地擦去秦風(fēng)臉上的淚痕和血跡。

“我先帶你去里面休息室處理一下?！?/p>

秦風(fēng)立刻柔弱無骨地靠進她懷里，抽泣著。

“有芷瑤姐在，我就不疼?！?/p>

“有你在，”

他哽咽著，目光卻像毒蛇一樣掃過我。

“我什么都不怕?！?/p>

我看著陸芷瑤扶著秦風(fēng)，在一眾鄙夷的目光中向外走去。

周圍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家伙，又開始對著我指指點點。

“哼，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混進來，居然敢對陸律和秦律師動手，陸律今天沒當(dāng)場廢了他，都算是念舊情了！”

“就是！一個上門女婿，真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

“陸家養(yǎng)他一場，不知感恩還敢恩將仇報，活該被趕出去！”

“我記得當(dāng)年那只烏龜被活生生剝皮的視頻，我還存著呢！”

“快放出來讓大家看看！”

4

手機里傳出了久久疼的亂叫的聲音。

我瞬間被點燃，抄起手邊斷裂的椅腿，將尖銳的斷口朝著他握手機的手扎去！

凄厲的慘叫鉆入所有人的耳膜。

剛剛還嘲諷我的人，紛紛驚恐地后退。

沒人敢輕易招惹一個無所顧忌的瘋子。

尤其是一個，連陸芷瑤都敢傷似乎毫無弱點的瘋子。

就連那些保鏢，也只是圍著我，不敢真正上前動手。

我看著這一群見風(fēng)使舵的廢物，啐掉嘴里的血沫，扔下一句。

“廢物?！?/p>

無視所有人，我朝著陸芷瑤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陸芷瑤帶著秦風(fēng)進了休息室，立刻叫來了隨行的私人醫(yī)生。

醫(yī)生正給秦風(fēng)檢查傷口，秦風(fēng)卻哭著推開醫(yī)生的手。

“先別看我了，快看看芷瑤姐的手臂！都流血了！”

他淚眼婆娑地抓住陸芷瑤的衣角。

“我真是沒想到，顧言三年后會變成這樣?！?/p>

“當(dāng)年就不該心軟放過他，他現(xiàn)在回來，肯定是沖著你來的！”

秦風(fēng)欲言又止，恰到好處地哽咽起來。

“芷瑤姐，不能再讓他破壞我們了?！?/p>

陸芷瑤反手握住秦風(fēng)的手，輕聲安撫。

“別怕，我不會讓他得逞?！?/p>

“對我來說，顧言就是個玩具?！?/p>

“小時候覺得他不愛說話，就把他和老鼠毒蛇蜈蚣關(guān)一起，聽著他拍門求饒，感覺很有趣?！?/p>

“后來，發(fā)現(xiàn)他不知從哪兒撿了只烏龜當(dāng)寶貝，我就故意餓它，讓他看著那畜生奄奄一息，他居然為了個王八跟我下跪?！?/p>

陸芷瑤的眼神冷了下來。

“那烏龜，死得一點也不冤?！?/p>

我走到虛掩的休息室門口，恰好聽見這番話。

想起那時候，陸芷瑤用鐵鏈把我栓在漆黑的雜物間，整整兩天。

我身上滿是她的杰作，即便那樣，她還掐著我的下巴命令我。

“不準發(fā)出聲音！”

她那時的眼神，偏執(zhí)而瘋狂。

“你說蛇，蜈蚣再加上其他的毒在你身體里會產(chǎn)生什么化學(xué)反應(yīng)呢！”

后來，是久久咬著我的平安符找到陸老爺子救了我。

從此我落下了病根，需要一生吃藥，還會突然發(fā)病痛不欲生。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我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臉上不自覺地柔和了一些。

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關(guān)切的女聲。

“聽說你替伯父去簽約遇到前妻了？”

“怎么樣，需不需要我現(xiàn)在過來替你撐腰？”

我聽著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低聲埋怨。

“你再不來，我就要被他們弄死了！”

“在我死之前，快來救我！”

掛了電話。

我聽見休息室里，秦風(fēng)還在不依不饒地問。

“芷瑤姐，如果顧言還想糾纏你，破壞我們呢？”

不等陸芷瑤回答。

我直接抬腳踹開了休息室虛掩的門，對上里面兩人驚愕的目光。

陸芷瑤下意識地將秦風(fēng)護在身后。

“顧言！你真是陰魂不散！”

“怎么？現(xiàn)在后悔了，想求我讓你回陸家？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p>

我沒有任何廢話，握著一把刀，直直朝著陸芷瑤的心口刺去！

“陸芷瑤！”

“下去給陪久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