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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于師父一刻也沒敢耽擱,拉著我一路往家趕,就好像后面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在追我似的。
我記得從我拜師以來,師父從來沒有做出過這種表情,而現(xiàn)在他的表情嚴肅的就好像那廟中的泥塑一般。
“師父?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我也開始害怕了,時不時看向身后,那翻涌不止的江水里好像潛藏著什么怪物。
于師父瞥了我一眼,沉吟了許久開口說道:“你知道涪江連著哪里嗎?”
我搖搖頭,抱著聽故事的心態(tài)繼續(xù)聽下去。
“涪江下有一座龍宮寶殿,里面有一條惡蛟,名為:涪江龍王。這條大江每年都要吞掉十余人才算是滿足,所以涪江沿岸的人民們總會在每年的正月初九,五月初八這兩天舉行娛神祭祀,以求風(fēng)平浪順?!?/p>
我心想一年要過兩個節(jié),那條蛟龍應(yīng)該很開心才對吧?那為什么還要吞人?
于師父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輕笑一聲繼續(xù)說道: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那條惡蛟要吞人?其實很好懂,因為那個所謂的涪江龍王根本不是蛟龍,而是一只蛤蟆。”
“蛤??!”
我驚訝的喊出聲,或許是聲音太大,路邊田里的農(nóng)民們都好奇的打量著我和于師父。
于師父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
“原本去涪江撈骨,這事本來就犯了忌諱,捉生替死,天道規(guī)則。不過并不是說打破了規(guī)則就是錯的,有時候功過相抵,說不定功比過大?!?/p>
于師父的話,我并不能理解,但是放在四十年后,這句話是對的。
“這引骨之法,說簡單點就是用生人的氣息做引子去勾引那水里的東西,當(dāng)你的魂兒被勾過去以后我再用靈龜尋運之法來篩選要撈的人。而在這個布局之中,最重要的東西…”
于師父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我聽的如癡如醉呢,卻看見于師父的目光看向身后某處,我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只大公雞就像條狗一樣遠遠的跟在我們身后。
“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只大公雞。”
“雞?師父,為什么?。俊?/p>
我很是不解,一只雞怎么會成為最重要的東西呢?
就在我詫異的時候,那只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從我和于師父的中間,慢條斯理的走了過去。
“因為這只雞身上有我一半的魂魄,它來代替我去接你們回來。”
于師父繼續(xù)往前走著,可能是天色有些擦黑,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走到最后我倆幾乎是跑了起來。
當(dāng)我們回到家,天色才剛黑下來,陳師傅在堂屋里似乎等我們等了很久,遠遠的就在堂屋沖我們招手。
“還不回家?”于師父張口問道。
陳師傅臉皮抽搐了一下,沒好氣的回了句:“是哪個龜兒子說今天吃嘎嘎的?”
于師父一拍腦門喊了句:“搞忘球老!”
陳師傅似乎是習(xí)慣了于師父的不靠譜,牽著我的手帶我去舀水洗手,正要走出門時,于師父突然喊道:“別去!娃兒要在屋頭守三天,絕對不能碰水!”
我和陳師傅齊齊看向于師父,這于師父也不解釋,直接讓我回里屋,拉著陳師傅去堂屋外不知道聊什么東西去了。
我撅了撅嘴,無所謂,反正我作業(yè)也沒寫完,回去寫作業(yè)去!也不知道寫了多久,手也寫酸了,眼睛也寫干了。
“去他娘的作業(yè)!”
我順手將筆一丟,往床上倒去,反正師父沒回來,我想玩就玩!
可是,師父他們?nèi)ツ睦锪四兀?/p>
房子里靜悄悄的,除了屋外隱隱約約的夜雀聲以外,再無其他聲音。
我舉著煤油燈走到堂屋門口,卻發(fā)現(xiàn)堂屋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了,上面插著一根粗大的門閂。
“師父他們回來了嗎?”
我好奇的往于師父房間看去,屋里黑黢黢的,不說有人沒人,反正挺嚇人的。
莫名的,一股涼意像兩只大手一樣包裹著了我,我連忙舉燈四下查看,堂屋還是那個堂屋,紙扎還是那些紙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那些紙扎,好像在看著我?
我不敢再想,腳底一抹油燈趕緊跑回房間里,衣服褲子都沒脫就直接鉆進被窩里去,透過被子的縫隙,我觀察著屋內(nèi)的所有角落,突然想起:
壞了,里屋的門沒關(guān)!
我此刻真是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怎么那么粗心大意!
“要不…就不關(guān)那個門了吧?”
想歸想,怕歸怕,隨著煤油燈的光越來越暗,那房門口的黑暗也越來越深,好像在往屋內(nèi)侵蝕一般。
“不管了!”
我一把掀開被子,直沖沖的跑過去,一把將門關(guān)上,那動靜簡直像是要把房子拆了一樣。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門關(guān)好了,那就該我睡覺!
經(jīng)過這一次壯膽,我好像沒那么怕了,慢悠悠的坐回床上,掀開被子…
突然!我的眼前一黑!
那原本就昏暗的煤油燈終于是徹底熄滅,突如其來的黑暗瞬間將我籠罩,在那一刻,我甚至覺得我所處的地方不是房間,而是一個盒子?
我連忙安慰自己:“門關(guān)上了,紙扎活了也進不來,不怕不怕..”
我的聲音漸漸平息,甚至開始帶上了一絲恐懼!
“砰?!?/p>
......
“砰。”
......
“砰?!?/p>
有人在敲門!
那聲音很小,很細,不像是在敲我們家的門,反倒像是在敲隔壁家的門一般。
“等等,于師父家附近,沒有人家…”
我連忙將自己藏進被子里,顧不上汗水與潮氣將我撲了個滿面,只留了一個縫隙來聽外面的動靜。
“砰?!?/p>
“砰?!?/p>
“砰?!?/p>
我心里逐漸被恐懼填滿,而那個被我留著觀察外界的縫隙也被嚴絲合縫的堵了起來。
“砰。”
“砰?!?/p>
那敲門聲越來越近,終于在堂屋門口響起,我連呼吸都屏住,身體僵硬成一團,生怕發(fā)出一點點動靜被門外那敲門人發(fā)現(xiàn)。
終于,敲門聲響了三聲后,再也沒有響起。
這一連串的聲響,就好像真的是有一個過路人路過門口敲門一樣。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連帶著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心有余悸的將被子掀開,新鮮的空氣真是太舒服了。
“砰!砰砰!”
三聲炸響突然響起,那聲音又來了!
這一次它出現(xiàn)在了里屋的門口!
我被嚇得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能憑借本能將被子重新蓋回頭上。
那一聲聲沉重的敲門聲好似索命的厲詭一般,一下接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汗水,眼淚,口水,鼻涕全都不聽使喚的涌了出來。
隨著時間推移,里屋的敲門聲也停止了,但是這一次,我不敢再探出頭去。
因為我聽見,那敲門聲在我身后的墻壁上響起…
我僵硬的扭過脖子,不知怎地,在那黑暗之中,我居然看清了那玩意。
一個全身漆黑看不清是人是詭的東西,站在離墻兩拳的位置,腦袋一下又一下的往墻上撞去。
我張大嘴巴,全身汗毛豎起,手腳發(fā)涼,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一般。
可那東西似乎沒打算放過我,只見它緩緩扭過頭,它,沒有臉!
突然,它好像咧開嘴巴笑了一下,白晃晃的牙齒好似月牙一般,照的我一陣發(fā)暈。
不是形容詞,是陳述句,我真的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