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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都說時間就是治愈傷害最好的良藥,總會讓一切好的或者不好的全部淡去。
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時間也是一場老酒,會讓有些東西經(jīng)久彌新,越沉淀,越濃郁。
素姨看著面前的女人再三保證,女人的眼神從先前的質(zhì)疑變成了不屑。
當(dāng)女人離開的時候,素姨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一樣癱坐在了沙發(fā)上。
我看著素姨,心中難免為她難過。
一個曾經(jīng)被她摯愛又舍棄她的男人,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傷害了她多年,而且還是如影隨形的傷害,換成誰都會受不了吧。
曲逸塵半蹲在沙發(fā)旁,用寬厚的手指把素姨滿是老繭的手握在手心,無言無息的安慰著。
曲逸塵向來如此,不說一句話,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做到你的心坎里。
我一直把曲逸塵的這個毛病歸結(jié)于他打小跟母親長大的原因,因為我媽說過,跟著單親母親長大的男孩子會比同齡的男孩子情感更加細(xì)膩。
不過讓我感到慶幸的是,曲逸塵只是情感細(xì)膩,卻并不娘炮,縱使他長得確實不那么‘豪邁’。
“素姨......”我向沙發(fā)挪動了幾步,想要開口說些關(guān)心的話,不料卻被曲逸塵一個漠然的眼神制止。
“你不是說今天要搬家嗎?現(xiàn)在就可以搬了,需要我?guī)兔幔俊鼻輭m神色如常的看著我,深邃的眸子里察覺不到一絲感情。
“我......”我張張口想說點什么,但是卻找不到任何能能說得出口切合實際的話。
“走吧,我?guī)湍闶帐皷|西?!鼻輭m起身走到我身邊,扯著我的胳膊朝臥室走去,我回頭看了素姨兩眼,尷尬的笑笑。
“曲二,素姨......”
“白一一,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收拾東西離開。”
我本想問問素姨現(xiàn)在那個狀態(tài)有沒有事兒,不想?yún)s被曲逸塵的話直接堵了回來。
我點點頭沒有多言,打開衣柜收拾自己的衣物,忽然想到當(dāng)初搬來曲逸塵家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副場景,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像個破敗被遺棄的布娃娃。
唯一的不同就是,當(dāng)初的他是要接我走,現(xiàn)在的他是要送我離開。
我很作,但是并不是特別矯情,所以我現(xiàn)在雖然特別想厚著臉皮留下來幫曲逸塵排憂解難,但是我依然選擇離開,因為我知道,今天這件事,說小了就是他小媽鬧騰親媽,說大了那就是關(guān)乎他尊嚴(yán)的事兒。
曲逸塵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而且那種愛面子的程度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常人所能接納的范圍,我一直都想或許跟他小時候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讓他多少變得有些敏感。
當(dāng)我把一件件舊的衣物收拾進(jìn)行李箱時,看著衣柜里面曲逸塵給我買下的一系列輕奢品,住了手。
我雖貪財,但是怎么說都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縱使這些東西被買下本就是為我服務(wù)的。
“這些衣服怎么不拿?”曲逸塵看著我,眉峰微蹙。
“不是我買的,我不要。”我抬眼嘴角彎彎,弧度不算太大。
“那些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你不穿的話,我認(rèn)識的女伴里面也沒有人能穿——xs!”或許是看我把他的衣物都挑了出來,有種跟他劃清關(guān)系的感覺,曲逸塵說話的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那是你的事情了?!蔽依约旱男欣钕涞睦溸厬?yīng)聲。
“白一一,你鬧別扭作死的樣子,真讓人討厭。”曲逸塵見我起身,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溫怒的說。
“嗯!”我無所謂的應(yīng)了一聲,伸手推開了鉗制著他胳膊的手,拖著行李箱朝門外走去。
途徑客廳的時候,素姨看著我正襟危坐的笑了笑,臉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楚楚可憐。
我點了點頭,本來想客套的說句回頭過來看您,但是總覺得這樣的話實在太過虛假,垂眸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房門即將關(guān)閉的時候,我聽見門內(nèi)傳來素姨謾罵的聲音,還有曲逸塵認(rèn)錯的聲音。
我停住腳步站在門外,耳朵不由得窺聽著房門內(nèi)的聲音。
“逸塵,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白一一就是個掃把星,讓你離她遠(yuǎn)點?”素姨的聲音聽起來完全是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媽,一一不過是因為被陳澤劈腿,所以過來借住兩天而已!”曲逸塵猶如大提琴的聲音緩緩傳來,我甚至都能想象的到他此刻表情的嚴(yán)肅。
“我不管她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過來借住,逸塵,如果你還認(rèn)我這個媽的話,你就答應(yīng)媽,跟她劃清關(guān)系,以后再也別有一丁點往來。”素姨不悅的說。
......
后續(xù)他們還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聽下去。
拖著20英寸的紫色行李箱走進(jìn)電梯,我有些疲倦的坐在了行李箱上。
陳素討厭我是有理由的,當(dāng)年曲逸塵高考的時候,按照他的正常水平考上一本一流大學(xué)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因為我那天大姨媽拜訪,疼的死去活來,我爸媽又正好在外地旅游,所以曲逸塵便為了帶我去看醫(yī)生直接放棄了一門考試。
當(dāng)時的我還很幼稚,覺得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直到我爸媽回來得知這個消息把我暴打一頓并且?guī)е胰ニ麄兗邑?fù)荊請罪。
那天開門的是曲逸塵,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半袖,整個胳膊上跟小腿上全部都是被雞毛撣子抽出來的痕跡。
我知道,他挨打了,她媽打他的時候向來都是這一手。
那天我眼眶紅紅的看著他不說話,我媽在進(jìn)門看到素姨的時候就直接跪了下來。
到今天我都能記得那天素姨跟我媽說的那句話,她說:“王茹,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是我希望以后你們家一一能離我們家逸塵遠(yuǎn)一些,而且越遠(yuǎn)越好?!?/p>
從那天起,我媽跟他媽就開始故意隔離的我們兩,幼時的我本以為兩家大人也就是在氣頭上,可是后來才漸漸明白,他們是真的認(rèn)真的。
電梯‘嘀’的一聲到底的時候,我拉著行李箱嘴角微微上揚走出了電梯。
在見到素姨第一眼的時候,我本以為她已經(jīng)將那么多年的事情淡忘了,沒想到她對這件事兒這么多年了還這么耿耿于懷。
走出宏苑,站在炎熱的馬路上,我抬頭看著曲逸塵的窗戶忽然覺得特別高不可攀。
仰了半晌后,我揉著發(fā)酸的脖子拖著行李箱走到馬路上開始打出租。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越是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我在大馬路上足足站了有大半個小時,感覺自己的皮膚表層都有了烤肉的味道。
終于在我覺得自己在輕微中暑跟直接暈倒中間可以直接準(zhǔn)備二選一的時候,一輛有良知的瑪莎拉蒂在我面前停了下來,車窗緩緩降下。
“上車!”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男人是我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看著給人一種威嚴(yán)的感覺,劍眉下是一雙深入潭水的眸子。
“我?”我看著男人又看看四周的人,伸手狐疑的指指自己。
“難道這兒還有別人?”男人好笑的看我一眼,探出頭來伸出蔥段般的手指朝我勾了勾手指。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但是舉止卻是輕輕柔柔,跟他的模樣反差極大。
我不由得多看了男人兩眼,然后又默默的將自己腦海中的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回憶了個遍,最后我果斷判定——這爺們,我不認(rèn)識!!
莫非是人販子??
我腦海中逗逼的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但是回想一下就我這身段,讓一個男人開著瑪莎拉蒂來‘販賣’我,實在是有些不切實際,隨即笑了笑,將這個念頭抹去。
雖然我不是很懂車,但是我能認(rèn)得車的標(biāo)志,也能大致分得清配置,這輛車最起碼也得三百萬起價。
垂眸看看我自己,最多也就值三萬,而且還得碰到一個識貨的冤大頭愿意掏這么多。
“在想什么?”男人一只手搭在車窗外不耐煩的敲擊著車門。
“在想你是準(zhǔn)備劫財還是準(zhǔn)備劫色!”我看著男人,伸手擦了下額頭沁出的汗?jié)n老實回答。
“這兩樣,你有什么?”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嗤笑著開口。
我跟隨著男人的眼神把自己掃視了一遍后,中肯的回答:“一樣沒有??!”
“那你在擔(dān)心什么?”男人抿唇輕笑,對我這個回答好像非常滿意。
聽到男人的話,我搖晃著被太陽曬得發(fā)暈的頭點了點,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到了車前。
男人幫我打開副駕駛門,又把我的行李箱扔至后備箱,最后打開駕駛座車門坐了進(jìn)來。
發(fā)動引擎一會兒后,男人看著躺在座椅上一副北京癱面容吹著空調(diào)的我笑著問:“你就這么放心上一個陌生人的車?都不問問我是誰?要帶你去哪兒?”
我瞥眼看了他一眼,雙手墊在頭下,半瞇著眼睛回應(yīng):“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地可去,你帶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唄,就像你說的,我一沒色,二沒財,雖然有個腎還不錯,但是你一個開瑪莎拉蒂的,總不能拐我是為了拿我去換iphone7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