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看到的是謝臨風(fēng)。

他眉頭緊鎖，指節(jié)規(guī)律地敲打著手上的病歷本。

我剛要開口，他便敏銳地看向了我。

「再晚一點送過來，你的腿就別想要了。」

我喉嚨干澀，想要辯解卻無言以對。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還一個人上山？！」

許是我的情況真的太糟糕，一向以冷靜自持的謝醫(yī)生也沒忍住動了怒。

他問我：「你到底圖什么？」

「......我不知道。」我閉上眼，試圖逃避這個話題。

「咔噠。」謝臨風(fēng)摘下眼鏡放在了桌上。

他捏了捏鼻梁，語氣有些疲憊：「手術(shù)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兩周后。」

「最后一次忠告，他們再像，也不是同一個人。」

我心尖一顫，抬頭看向謝臨風(fēng)。

他的目光依舊淡淡，卻好似完全看透了我心底那些見不得光的想法。

我扯了扯嘴角，對他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

下一刻，房門卻被猛地推開——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p>

我轉(zhuǎn)過頭，看到顧廷之正拎著食盒站在門口。

「廷......」

「砰！」

我剛要開口，顧廷之便把食盒猛地砸向地板！

粥水四濺。

他慢悠悠地走向我，嘴角帶笑，眼神卻冷得嚇人。

我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顧廷之突然一把扣住了我的下巴。

他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我養(yǎng)的狗，就算不要了，也輪不到別人喂?！?/p>

說完，他看向我：「安安，告訴他我說的對不對?！?/p>

謝臨風(fēng)皺眉：「顧廷之——」

「臨風(fēng)！」我哀求：「你先出去吧?！?/p>

顧廷之挑釁：「聽不懂人話？」

謝臨風(fēng)站在原地，深深地看我一眼，最終還是走出了病房。

下唇猛地刺痛。

是顧廷之用大拇指粗暴地擦拭。

他往里一伸，手指便輕巧地探進(jìn)了我的口腔里。

「人都走遠(yuǎn)了，這么依依不舍？」

我艱難回應(yīng)：「臨風(fēng)是我的主治醫(yī)師，你誤會了?！?/p>

「臨風(fēng)？叫得真親密?！?/p>

肩膀一痛，顧廷之把我往病床上一按，大手往我的病服上狠狠一撕！

他冷笑著，雙眼滿是陰鷙與瘋狂。

「程十安，我調(diào)查過，你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p>

「你們在醫(yī)院做-過嗎？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不是他？他有沒有親過你？」

「你就這么饑渴？我剛離開就要跟私會，沒有男人你會死嗎？」

我拼了命地掙扎。

這動作卻徹底惹怒了顧廷之。

「怎么，有野男人喂飽你了，所以不讓我碰你？」

他壓制我的身子，把我剝了個精光，在我身上翻來覆去地找，想找謝臨風(fēng)在我身上留的痕跡。

「措施做得挺到位啊，婚禮那天被我當(dāng)場捉奸了知道防備了？嗯？說話！」他怒吼。

我忍著屈辱，咬牙道：「顧廷之，你一個電話，我昨晚差點死了，現(xiàn)在還來侮辱我，你有心嗎？」

「呵，裝什么？」他鐵青著臉。

「明知道我在耍你還要上山，不就是想讓所有人以為你對我情深義重？你可真舍得下血本，為了演戲命都可以不要了?！?/p>

一瞬間，我如墜冰窖。

原來，我的真心在他看來不過是計算。

我自嘲笑笑，笑自己真的是一個傻子。

顧廷之甩開我，滿臉嫌棄地整理衣襟：「老爺子下周回國，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自己心里有點數(shù)?！?/p>

他起身，嫌棄地看著我：「上次那份文件撈了不少好處吧？」

「懂點禮數(shù)，好歹物有所值?！?/p>

撂下話后，他轉(zhuǎn)身離開。

我默然拉起被子，蓋住赤條的身子。

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仿佛這樣就能把所有的不安隔絕開來。

回憶像走馬燈般，不停翻涌。

初遇、相戀、成婚、反目。

他的桀驁不馴、他的青澀懵懂、逗我笑的樣子、卑微討好的樣子，以及......那厭惡的眼神。

心臟好疼。

疼得像要窒息了。

是報應(yīng)嗎？

我太貪心的報應(yīng)。

「叮——」

我緩緩抬頭，拿起亮屏的手機(jī)。

是老管家的短信：

「程小姐，地點改了，顧老包了艘輪渡......」

我木然地眨了眨眼。

最后一次參加顧老的壽宴了，還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