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拉著陸清衡就想往屋內(nèi)走，可陸清衡卻是將她一把甩開。

陸母摔在地上，褐黃色的液體從褲腿里流出。

陸清衡頓時嫌惡地捏住鼻子。

“陸謹川說你生病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為了騙我回來?！彼渎暤?，“沒想到竟然真的病那么厲害，記憶錯亂，甚至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

“不過這一次，你這病倒是幫了我的忙?！?/p>

滯留在房內(nèi)的陸謹川的魂魄，看見母親摔倒的剎那，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扶她。

可虛無的手卻只是穿過母親的身體。

他一怔，低頭苦笑。

他怎么忘了。

他已經(jīng)死了。

再也不可能照顧母親了。

兩年前，媽媽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

一開始只是犯糊涂，可后來越來越嚴重，生活不能自理，記憶也停留在了十年前爸爸去世那陣子。

在她的幻想里，陸清衡正要出國，陸謹川還在因為留學的事和她鬧別扭。

日復一日，她仿佛永遠被困在了那一天。

就好像此時，她也是倒在地上，把掉在地上的抱枕當做了陸謹川，不斷喃喃。

“謹川，你別怪媽媽......清衡是媽媽的小兒子，媽媽一定要給他最好的......而你作為哥哥，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照顧我不好么？”

這些年聽了無數(shù)次的話，可再次落入耳中，陸謹川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滾落。

他一直知道，媽媽是愛自己的。

小時候班里有人欺負自己，媽媽會去學校替他出氣。

當年他為秦知語擋下一刀，危在旦夕，媽媽也比誰都擔心和不平。

可媽媽對他的愛卻也是自私的。

她沒經(jīng)過他同意就翻看他的日記，將他的心意告訴秦知語。

她不許他出國，甚至不許他離開帝都，只想將他捆在自己身邊。

可她卻同意弟弟去追夢，哪怕傾家蕩產(chǎn)，也在所不惜。

陸謹川從小就知道。

媽媽不是不愛自己。

她只不過是更愛弟弟罷了。

就好像，秦知語一樣。

心里的某一處剝落一樣的疼，陸謹川站起身，看向地上渾身顫抖的母親，終于輕聲開口。

“媽媽，我其實......已經(jīng)不怪你了?！?/p>

不怪你了。

可卻也，不會再陪在你身邊了。

陸謹川轉(zhuǎn)身離開。

來到樓下，就看見秦知語正接到警局的電話。

她接通電話，“喂，剛才說要檢查的那具男尸，已經(jīng)沒必要了?！?/p>

可不想電話那頭刑警卻是聲音急促。

“不是的秦教授，我們打給您是因為案情有了新的進展！我們在綁架陸清衡的那位瘋狂粉絲的住處，發(fā)現(xiàn)了好多尸體碎片。

“經(jīng)過鑒定，就是之前那具毀容男尸缺失的雙手雙腳！”

......

秦知語趕到警局的時候，警局已經(jīng)亂成一團。

綁架案的綁匪，疑似也是毀容男尸的兇手，兩個案子立刻合并。

合作的法醫(yī)嘆息。

“尸體的雙手雙腳被丟進強硫酸，腐蝕得厲害，但還有一些殘留，估計今天晚上是別想回去了?！?/p>

說著他又想到什么。

“哦對了師姐，我給姐夫發(fā)了消息說您今天要通宵，姐夫還沒送您的衣物過來么？”

秦知語手里的鑷子微微一頓。

她平時都在學校，局里只有碰上棘手的案子，才會麻煩她。

每次如果需要在警局通宵加班，師弟都會聯(lián)系陸謹川，送幾套換洗的衣物過來。

每次陸謹川還會買好多東西一起送來給一起加班的刑警和法醫(yī)。

他不能說話，也不敢打擾她，因此只是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她。

偶然目光相觸的時候，他才會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可這次。

他沒有來。

是還在生氣清衡的事？

心里那股異樣的煩悶再次涌上心頭，秦知語強迫自己不去想，開口：“先二次解剖吧。”

可不想剛準備進入停尸間，門外就傳來騷動。

是顧苒。

她不顧別人的阻攔沖到秦知語的面前，滿臉驚慌。

“不好了，知語！清衡和陸謹川鬧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