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徽恒面上有難堪之色，支支吾吾道：“我恍惚聽祖母說，她是比以前好了許多?！?/p>

李長昀轉(zhuǎn)頭看他，目光從他難堪的神情移到他攥緊酒盅的手指，薄唇微勾，鳳眸有譏笑閃過。

李長昀把指頭松開，碾碎的魚食飄落到池中，水面一陣翻騰，好幾尾赤鱗魚竄過來，爭搶著魚食。

“十弟，你說我喂了魚兒，魚兒記得我的喂養(yǎng)之恩嗎？”

李長昀的話讓李長旸失聲大笑起來，旁人聽到，也跟著笑起來。

“九哥，我記得你沒喝多少酒啊，怎說胡話了？魚怎會記住誰喂養(yǎng)過它們？它們可是畜牲！”李長旸笑得趴在欄桿上。

“是啊，畜牲怎會記得他人的恩情？”李長昀笑著拍了拍手。

徐徽恒疑心他意有所指，細心看去，李長昀笑得一如往常的散漫不羈，手一伸，搭在李長旸的肩膀上，“走，我們進去吃酒?！?/p>

兩個皇子都進去了，其他人也漸漸跟進去。

徐徽恒恨恨地瞪了一眼琉璃軒中的徐徽泠，再轉(zhuǎn)身時，臉上已掛著殷勤的笑走進水晶榭。

琉璃軒內(nèi)，平南王妃詫異地看著徐璋，“徐大人，令愛方才給徐老太太磕頭拜壽，又給老太太請了平安符，你怎說她胡鬧呢？”

徐璋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著徐徽泠。

傅吉也是狐疑地盯著徐徽泠的神情，但卻圓滑地替徐璋打圓場：“看來二姑娘病好了，也懂事了，不枉徐老太太和徐大人的苦心?！?/p>

徐老太太余光注意著幾個清流世家的女眷，順勢道：“這丫頭在道觀兩年，我就擔心了兩年，今日見她氣色好些了，我也就放心了?！?/p>

徐璋回過神，彎腰伸手在徐徽泠面前虛虛一抬，“你病才好，別跪這么久，起來吧。”

楊氏沒想到徐徽泠會在人前下跪認錯，這下他們可就不好再責怪徐徽泠，否則就是得理不饒人的刻薄之人了。

但她想不明白，以前咄咄逼人的徐徽泠，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和順恭敬，還能認錯？

徐徽韻冷哼著小聲道：“她心思多著呢，說不定是想使什么詭計。”

楊氏另一側(cè)坐著她的母親楊老太太，楊老太太聽了外孫女的話，眼珠一轉(zhuǎn)，“我瞧著二姑娘的病似乎沒有好得利索，要不怎如此打扮回來給祖母賀壽？”

眾人的眼光又齊刷刷落在徐徽泠身上。

她烏黑的發(fā)髻中只插了兩根素銀發(fā)簪，素白的衫裙，臉色有一種久病后的蒼白，眼如點漆，眸底眼尾帶著一抹哭后的紅意，楚楚可憐。

像是來守靈舉哀，不像是來賀壽的。

有女眷竊竊私語：“穿素服賀壽，多不吉利?！?/p>

徐老太太心中剛壓下的不快又躥上來了。

徐徽泠眼眶又紅了幾分，淚水落下，她哽咽道：“孫女進道觀時，尚在母親孝期，所帶的衣物都是素服?！?/p>

“今日回來給祖母賀壽，原想盛裝打扮，但翻遍包裹，也無喜慶之衣?！?/p>

“孫女不是有意的，求祖母見諒?！?/p>

平南王妃掃了楊氏一眼，但沒說話，只捋了捋手中的帕子。

楊氏臉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