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最吃這一套。

她本來就心軟，加上昨天被嚇得不輕，此刻見我這副模樣，眼圈也紅了。

“你這孩子，快起來?！?/p>

她示意方暖扶我。

方暖卻一臉警惕，一動(dòng)不動(dòng)。

“媽，別信他，他在演戲！”

“演戲？”我抬起淚眼，凄然一笑，“方暖，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不堪？”

“如果我想演戲，昨天就不會(huì)說那些話，做那些事?！?/p>

“我是真的知道錯(cuò)了。”

我轉(zhuǎn)向岳母，膝行兩步，抓住了她的褲腳。

“媽，您再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吧?！?/p>

“我不想跟小寶生分，我只想抱抱他，給他喂一次奶，就一次，好不好？”

我的語氣，卑微到了塵埃里。

岳母動(dòng)容了。

她看了一眼懷里的小寶，又看了一眼我，嘆了口氣。

“暖暖啊，讓他試試吧。”

“到底是親爸，哪有隔夜的仇?！?/p>

“媽！”方暖不同意。

“你看著不就行了？”岳母把孩子遞過去，“你去沖奶，我看著他?！?/p>

方暖咬著牙，不情不愿地接過孩子，去廚房沖奶粉。

機(jī)會(huì)，來了。

我被岳母扶起來，坐在沙發(fā)上。

她坐在我對(duì)面，抱著小寶，依舊防備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搓著手，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

“媽，對(duì)不起?！?/p>

“行了，知錯(cuò)能改就好?！痹滥傅恼Z氣緩和了許多。

這時(shí)，家里的貓，從沙發(fā)底下鉆了出來，繞著岳母的腿“喵嗚”地叫。

“這小東西，餓了?！?/p>

岳母彎腰，想去拿貓糧。

就在她彎腰的那一瞬間！

我直接從袖子里，抖出一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白色藥片，

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shì)，精準(zhǔn)地彈進(jìn)了方暖剛放在茶幾上的奶瓶里！

藥片入水即溶，沒有顏色，沒有味道。

做完這一切，我立刻恢復(fù)了原樣，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岳母放好貓糧，直起身，毫無察覺。

方暖端著溫好的水過來，兌好奶粉，試了試溫度，遞給了我。

“給你?！?/p>

她的語氣依舊冰冷。

我顫抖著手，接過了奶瓶。

心臟瘋狂地跳動(dòng)。

這一次，我看誰還能來救他！

我抱著奶瓶，微笑著走向小寶。

“寶寶，喝奶奶了......”

岳母欣慰地看著這一幕。

方暖的眼神，也少了一絲戒備。

然而，就在奶嘴即將碰到小寶嘴唇的那一刻。

那只該死的貓，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撲向了我手里的奶瓶！

“砰啷！”

奶瓶被它整個(gè)撞飛，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股淡淡的，幾乎聞不到的化學(xué)藥劑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方暖的臉色，瞬間全白了。

她死死地瞪著地上的碎片，又猛地抬頭看向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方暖為了懲罰我，也是怕我再惹事，直接將我關(guān)到了房間里。

隔天，方暖請(qǐng)了精神科的醫(yī)生，強(qiáng)制要給我做鑒定。

同時(shí)，也通知了我爸媽。

頓時(shí)，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降到了冰點(diǎn)。

“蕭蕭。”

我媽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告訴媽媽，為什么?！?/p>

“你到底為什么，非要那個(gè)孩子死。”

我看著媽媽，面無表情。

“沒有為什么。”

“你看著我的眼睛！”

我媽用力扳過我的臉，強(qiáng)迫我與她對(duì)視。

“是不是方暖對(duì)你不好？還是你岳母欺負(fù)你了？你告訴媽，媽媽給你做主！”

“我們離婚！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她幾乎是在乞求我。

我搖了搖頭。

“不是他們的原因?！?/p>

“那是為什么??！”

她崩潰地尖叫起來。

“你是我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了解你！你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你怎么會(huì)去害一個(gè)剛出生的嬰兒！而且還是你的親骨肉??！”

“除非......除非你有天大的委屈！”

“你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委屈，讓你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

“你說啊！”

我沉默著，任由狂風(fēng)吹亂我的頭發(fā)。

我媽看著我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忽然笑了。

她松開我，緩緩后退，一步一步，退到了窗戶的邊緣。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媽！”

“林蕭。”

我媽站在窗邊，決絕的開口：

“今天，你若是不說出真相。”

“我就從這里跳下去?！?/p>

“我只問你最后一遍?！?/p>

她張開雙臂，淚流滿面地看著我。

“為什么？”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生命中最愛我的女人，已經(jīng)被我逼到了絕路。

良久。

我終于開口：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