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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初秋的夜風(fēng)已經(jīng)帶了明顯的涼意。
許馨疏拖著行李箱走在街頭,城市依舊繁華,卻沒有地方可以容納她。
她走進(jìn)最近一家看起來干凈整潔的連鎖酒店。
“您好,麻煩開一個單人間。”
前臺看了她一眼,手指在電腦上敲擊幾下后回絕:
“抱歉,許小姐,我們滿房了?!?/p>
許馨疏愣了一下,心底掠過一絲異樣,但沒有多想,轉(zhuǎn)身走向下一家。
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甚至連那些藏在巷弄深處的小旅館,在她報出名字或者僅僅是看到她的臉時,都異口同聲地拒絕了。
她頓時明白了,是沈懷澤。
他在逼她,逼她低頭,逼她回去。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被她死死忍住。
就在她拐進(jìn)一條路時,旁邊漆黑的胡同里突然搖搖晃晃地沖出幾個渾身酒氣的男人。
“喲,小妹妹,一個人?。窟@么晚了去哪兒???”
“還拖著行李箱,跟哥哥們?nèi)ネ嫱鎲h?”
污言穢語伴隨著令人作嘔的酒氣撲面而來,幾只不規(guī)矩的手朝著她伸過來。
恐懼瞬間攫住了許馨疏,行李箱哐當(dāng)一聲倒在地上。
就在其中一個醉漢的手即將抓住她胳膊的時候,幾個黑影瞬間從暗處沖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幾名醉漢打得哀嚎著逃竄而去。
沈懷澤快步走到嚇得跌坐在地的許馨疏面前將她抱起。
“馨疏,要不是我不放心一直跟著你,今晚會發(fā)生什么?你離了我什么都不行,乖乖和我回家?!?/p>
沈懷澤半抱著將渾身發(fā)軟的許馨疏放進(jìn)了車?yán)锖蟪瘎e墅開去。
回到那棟熟悉的別墅,沈懷澤將她安置在客廳柔軟的沙發(fā)上摸了摸她的頭。
“好了,別和我鬧脾氣了。以后就好好在這里待著,哪里也別去了,外面不安全。”
他轉(zhuǎn)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開口說道:
“霜余剛回國不久,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她說餓著肚子難受,你去廚房給她做個夜宵吧,清淡點(diǎn)?!?/p>
這一刻,許馨疏只覺得一股寒意瞬間包裹住了她。
他剛剛才將她從險境中帶回來,就理所當(dāng)然地要求她,去給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做夜宵?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沈懷澤。
她的眼睛因?yàn)橹暗目謶趾蜏I水還有些泛紅,但此刻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淚光,只剩下一種死寂的平靜。
沈懷澤被她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皺了皺眉:
“怎么了?只是讓你做點(diǎn)吃的而已。霜余她現(xiàn)在身體不一樣,需要照顧。”
許馨疏沒有說話,站起身沉默地走向廚房。
這間寬敞明亮的廚房,曾承載了她太多關(guān)于“家”的溫暖記憶。
曾經(jīng)她生理期疼得蜷縮在沙發(fā)上時,沈懷澤笨手笨腳地在這里為她熬煮紅糖姜茶,明明自己切姜切到手的傷口還在流血,卻只顧著盯著火候,生怕糊了底。
他因?yàn)閼?yīng)酬喝得爛醉如泥的深夜,是她在這里守著小鍋,一點(diǎn)點(diǎn)攪動醒酒湯。
第一次做,味道古怪,他卻皺著眉一口不剩地喝完,然后抱著她含糊地說:
“馨疏做的,都是最好吃的?!?/p>
還有無數(shù)個周末的清晨,他們一起在這里準(zhǔn)備早餐,陽光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他會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頸窩輕嗅惹得她笑出聲。
那些被她珍藏的記憶,此刻如同褪色的舊電影一一閃過,卻再無半點(diǎn)暖意。
夜宵很快做好,是一碗清淡暖胃的清湯面。
這時,沈霜余也聞著味道下了樓:“好香啊,是給我做的嗎?”
許馨疏沒有回應(yīng),只是轉(zhuǎn)身朝臥室走去。
沈懷澤看著她的背影,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又升騰起來。
但這份復(fù)雜的心緒,在沈霜余撅著嘴說太燙的時候被轉(zhuǎn)移了。
他想,等她氣消了,再好好補(bǔ)償她吧。
無非是珠寶、包包,或是帶她出去旅行散心,她總會軟化的。
......
在經(jīng)歷了那些事后,許馨疏幾乎是頭一沾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臥室的門被人狠狠踹開,撞在墻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許馨疏被驚得瞬間睜開眼,還沒等她看清來人,一只大手便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猛地從床上拖拽下來!
她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肘和膝蓋傳來一陣鈍痛。
緊接著,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她臉上,她半邊臉頰火辣辣地疼起來,口腔里甚至嘗到了一絲腥甜。
沈懷澤暴怒的吼聲在她頭頂炸開:“許馨疏!你為什么要害霜余?!”
許馨疏被打得懵了,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
“你還在狡辯!醫(yī)生說霜余是海鮮過敏引起的急性腸胃痙攣和休克!那碗面里你放了蝦皮!”
許馨疏聽著他荒謬的指控,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冷透了。
沈懷澤對著門外厲聲喝道:“來人!將許小姐帶下去,家法伺候?!?/p>
保鏢一左一右架起癱坐在地上的許馨疏。
許馨疏沒有掙扎,任由他們將自己粗暴拖行,手肘和膝蓋剛剛摔傷的地方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但這皮肉的疼痛,如何比得上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