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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梁涼坐在自己房門口的石階上,再次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覺得人生再艱難也不過如此了。
干吧,系統(tǒng)弄死她,不干吧,太子爺弄死她。
左右都是死。
梁涼長嘆了口氣,嘆了一半,倏忽眼珠子轉(zhuǎn)了兩圈問系統(tǒng):“我如果只是陷害一下婦炎潔,不弄死婦炎潔的話,會有什么懲罰?”
【不知道,懲罰程序會隨機出懲罰,不是我能控制的。】系統(tǒng)唯一的好處,約莫就是不會撒謊,還有問必答。
梁涼又問:“是不是只要我不直接殺人,我就不用一命還一命?”
【呵呵,想多了,只要是你間接害死的,與你直接殺人同罪。】
“......”
系統(tǒng)追問:【你又想在違法的邊緣試探了?】
梁涼怒道:“神特么在違法的邊緣試探,我只是想自救!自救!在除了死亡懲罰以外,摸索出一條最輕的懲罰!”
系統(tǒng)“唔”了一聲,【我不太建議你這么干?!?/p>
“?”
【懲罰程序里有幾條懲罰,不見得比死亡更好受?!?/p>
“是什么?”梁涼立刻追問。
【無可奉告?!?/p>
“?。?!”才夸你有問必答呢,你這會兒就給我撂挑子不干了?!
梁涼不死心,激系統(tǒng):“不就是說一說的事兒,至于你這么金口難開?還是其實你自己也不知道?!?/p>
系統(tǒng)默了默,道:【也不是金口難開,若你實在想知道,我可以現(xiàn)在將懲罰程序給你調(diào)試出來,一一在你身上實驗一遍。】
梁涼:“?。?!”你大爺!
系統(tǒng)十分雀躍問:【你要試試嗎?】
“......滾?!闭l他娘要給自己找災難!
梁涼“滾”字的音剛落,真二十四小時為她服務的老實人劉越一臉懵逼地出現(xiàn)在了她院子門口。
劉越眨巴著一雙無知大眼,實在想不通,自己這還一句話沒說,就剛冒了個頭,哪里得罪國師大人了,國師大人要如此兇巴巴喊他滾。
于是,他已經(jīng)跨進國師院子的一條腿,默默又收了回來,跟罰站似的,立在院門口。
梁涼撇了眼他,問:“什么事?”
劉越這才上前走到梁涼身邊,恭恭敬敬道:“國師大人,有您的信件。”
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
梁涼不明所以地接過,看一眼,便覺得心肌梗塞。
信是太子爺派人送來的。
信里的內(nèi)容,呵呵,正是關(guān)于傅顏杰的案子要怎么跟皇上說的指示。
但說是指示又有些過了,太子爺這會兒羽翼未豐,用詞十分的謙虛。
長篇大論說了一堆,先是將昨晚的刺殺一屎盆子全部扣在皇后跟三皇子頭上,說是皇后跟三皇子應該等不及要除了他,所以,用這么下流的手段,收買了他的侍女刺殺他。
后是嘔心瀝血的歌頌了一番他與梁涼之間虛偽的革命友情,知己之情。言下之意倒是十分明顯——幫我就是幫你自己。
最后,才步入正題,讓梁涼幫他弄死傅顏杰,順便借著這個案子,再將皇后跟三皇子拉下馬。
梁涼對著信,一個頭兩個大,心里直罵娘。
講道理,誰的命是大風刮來的,這么不值錢!
要為了你們這些個不知所謂的爭斗,而做無畏的犧牲。
煩悶不爽的梁涼,用力將手里的信一捏,信即刻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劉越瞧了眼梁涼的臉色,見她一張臉冷的都快結(jié)冰了,顫巍巍問:“國師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梁涼無力地耷拉下腦袋,道:“沒有,你去休息吧?!?/p>
說完,徑直出了天樞院。
既然皇上要她瞧瞧他們在鬧哪一出,雖然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就當是散心了,順便瞧瞧她穿越來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她穿越來了這么久,就因著最初來的時候,干了件混帳事,連累她現(xiàn)在都還收不了場,也就沒有心思好好看看祁都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了。
出了天樞院,右轉(zhuǎn)是去皇宮的路,左轉(zhuǎn)是通往祁都最繁華的街道——長安街。
傅顏杰的府邸便是在長安街。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但長安街依舊人滿為患。
頗有些越夜越瘋狂的意思。
這些年,大梁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yè)。眾所周知,百姓一旦安居樂業(yè)就會很閑,人一閑,就喜歡削尖了腦袋找瓜吃。
而眼下,祁都最大的瓜便是傅顏杰搞大別人老婆肚子的新聞。
是以,梁涼前腳才剛踏上長安街,耳邊便充斥著百姓對此事的看法以及......幸災樂禍。
“要我說,傅尚書這是夜路走多了,終于見鬼了。想想這些年,他禍害了祁都多少姑娘?!币婚g茶肆外的桌子上,兩個百姓打扮的男人一人分坐一端,其中一個男人道。
坐他對面的男人,從桌子上抓了把瓜子,一邊往嘴里丟瓜子一邊附和道:“可不是嘛,這些年,傅顏杰在祁都都快只手遮天了。仗著自己是國舅爺,到處搜刮民脂民膏,絲毫不將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你看他那宅子,奢華的都快趕上皇宮了?!?/p>
“我聽說,他還到處受賄。呵呵,現(xiàn)在有再多的錢,都該買不回他的老命了?!?/p>
“可不是,這回他算是踢到鐵板了,動了二皇子的人,二皇子......”男人說著說著,壓低了聲音才繼續(xù)道:“那二皇子,可不是個善茬......”
話沒說完,一條長鞭突然凌空而來,生生將兩個男人坐的桌子一分為二。桌子上瓜子水果跌了一地,身邊立時響起了此起彼伏地尖叫聲。
因著傅顏杰的府邸就在茶肆不遠處,梁涼這會兒正坐在兩個男人旁邊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聽著兩個男人嚼舌根。
這突如其來的一鞭子,打斷了她的樂趣,抬眸望去,就見兩個男人面前,多了一行人。
不知道是哪家達官貴族家的侍衛(wèi),全都是一身暗紅色的侍衛(wèi)裝扮,其中帶頭的一個看著牛高馬大的侍衛(wèi)頭子正執(zhí)著鞭。
得,就是他行兇了。
“大膽刁民,竟敢當眾議論朝堂命官。”那行兇的侍衛(wèi)頭子一聲怒吼。
吼完,再次揮鞭,這次竟是直愣愣朝著那兩個男人的腦袋襲去的。
梁涼內(nèi)心一聲“臥槽,要完”,身體一個飛身便擋在了那兩個已經(jīng)嚇傻的百姓面前,在鞭子即將揮到那兩百姓腦袋上前0.01秒的千鈞一發(fā)之際,手捏住了來勢洶洶的鞭子。
不要誤會,梁涼并不想為誰出頭,也并不想出風頭來做舍身救人的英雄。
委實是......不做人的好人系統(tǒng)強迫她的啊!
尼瑪。
她這跟著吃瓜吃的好好的,突然就自己變成了瓜,真是無語。
果然,她截住那侍衛(wèi)頭子的鞭子后,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響。一聽就知道,這些人沒少吃過官家的鞭子。
這會兒梁涼一身老百姓打扮,加上她本就鮮少在公眾視野出現(xiàn)過,神秘的連有些朝堂官員都還不認識她。
是以,被她捏住鞭子的侍衛(wèi)頭子,根本沒有認出她來。
見自己的鞭子被人捏住,又是一聲怒喝:“找死?!?/p>
說著,再次抬手,欲收回自己的鞭子,重新再甩。用力一拉,呃......沒拉動,倒是鞭子直接斷為兩截。
那侍衛(wèi)頭子大吃一驚,他這鞭子可是牛皮做的,結(jié)實的緊,竟被眼前這個看上去沒幾斤肉的姑娘給直接震斷了!
梁涼陰陽怪氣道:“官爺,你這鞭子的質(zhì)量不行啊。”
侍衛(wèi)頭子:“......”
侍衛(wèi)頭子惱羞成怒,再次上前直接撲了上去,梁涼抬腳便是一腳,直接將撲上來的侍衛(wèi)頭子一腳踢出了三丈遠,險些沒將那侍衛(wèi)頭子一腳踢到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梁涼今日本就心情不好,這會兒又遇上好人系統(tǒng)強迫她做好事,心情就更加不美妙了。
是以,這一腳近乎用了七成功力。
頗有些泄憤的意思。
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尼瑪,打架不要太爽了!
尤其是單方面毆打別人的打架法。
更尤其是這架還是系統(tǒng)強迫她打的,根本不會有懲罰!
找到泄憤方式的梁涼,戲謔朝著其他侍衛(wèi)一笑問:“你們是要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上?”
那群侍衛(wèi)回頭看了眼自家老大,又轉(zhuǎn)過頭看了眼梁涼,沉默了須臾,然后,拔刀,集體朝著梁涼撲了上去。
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梁涼一人一腳將十幾個侍衛(wèi)全部踢去跟他們家老大疊羅漢去了。
人群中這才響起一陣陣的歡呼聲,好似揍人的是他們一樣爽。
梁涼踢完人,心里痛快了,拍拍手,慢悠悠走到那十幾個正疊著羅漢的侍衛(wèi)面前。
歪頭道:“言論自由,了解一下?!?/p>
那侍衛(wèi)頭子抹了把嘴角的血,站起來,狠狠瞪了眼梁涼問:“你可知道,我是誰?”
梁涼:“......不知?!?/p>
梁涼內(nèi)心:書里沒有你的名字,就算有,我這會兒也對不上號。
侍衛(wèi)頭子:“我乃臨王的近身侍衛(wèi),你現(xiàn)在的行為是妨礙臨王執(zhí)法。”
梁涼:“......”
哦,二皇子便是臨王。
梁涼心道:我道是誰家的狗這么囂張,竟敢當街行兇,卻原來是二棒槌的人,這就能理解了。畢竟書里就二棒槌的后臺最硬,為人最囂張。
作為二棒槌的近身侍衛(wèi),囂張一點,是完全說的通的。
畢竟什么樣的主人養(yǎng)什么樣的狗嘛。
梁涼一副“我能理解”的神色看著那侍衛(wèi)頭子,涼涼反問:“所以呢?”
侍衛(wèi)頭子被梁涼問的有些愣住了,又見梁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心里頓時有些忐忑。他跟在二皇子身邊很多年,雖然跟二皇子一樣目中無人,但多少有些識人的本事。
這會兒他報出二皇子的名號,梁涼卻沒有絲毫敬意。
要么就是梁涼并不知道二皇子是何人,要么就是梁涼知道二皇子是何人,但并不懼怕二皇子。
朝中不懼怕二皇子的人,一個手數(shù)得過來,沒有一個是他得罪的起的,甚至沒有一個是二皇子得罪的起的。
侍衛(wèi)頭子上下將梁涼打量了一番,內(nèi)心開始天人交戰(zhàn)。
片刻后,侍衛(wèi)頭子為了小命著想,恭恭敬敬抱拳問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梁涼想了想,如果報國師的名號,明兒可能滿朝文武都要知道,她跟二皇子過不去了,她將來還得投靠二皇子,奢望著二皇子幫原主報仇呢。
于是笑了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官悅?!?/p>
侍衛(wèi)頭子頓時確定,眼前的姑娘并不是朝中二皇子得罪不起的那幾個人,朝中并沒有上官悅這號人物。
剛才的敬意煙消云散,態(tài)度又惡劣了起來。
但鑒于他們委實干不過梁涼,只好放狠話。
“哼,你等著。”
梁涼:“......”
梁涼莫名覺得他這話一股子小學生打架沒打贏放狠話“你別走,我這就找人來收拾你”,搬救兵的既視感。
于是,在那群侍衛(wèi)屁滾尿流走后,當即抬腳就走。
腳甫抬,衣服尾巴被人拽住。
梁涼回頭,就見剛才被自己救下的那兩個百姓,“撲通”一聲,齊齊跪了下去,感恩戴德地朝她磕頭。
“感謝女俠救命之恩?!?/p>
梁涼:“......”
梁涼身為二十一世紀抬頭挺胸站著做人的新時代妹子,委實不能理解這種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行為。
還莫名想起二十一世紀的葬禮跪送習俗。
然后,內(nèi)心更拒絕了。
忙扶起那兩個男人,口中虛偽道:“路見不平一聲吼......啊不,路見不平,舉手之勞。二位無需多禮。”
說著,就要接著跑路,省得二皇子那棒槌真過來了,很難收場。
結(jié)果,剛轉(zhuǎn)身,衣服尾巴再次被人抓住。
梁涼正要再次拒絕他倆的感謝,回頭卻見這次抓住她衣服尾巴的并不是那兩人,而是一個中年婦女。
那中年婦女生了張極其精明的刻薄臉,目光炯炯地望著梁涼。
梁涼:“......”
梁涼內(nèi)心:我沒有救你啊,你就不要再跪了。
這內(nèi)心話剛想完,中年婦女指了指剛才那群侍衛(wèi)疊羅漢的地方道:“女俠,路是被你填平了。但是我的小攤子被你的舉手之勞給砸了無數(shù)個坑,麻煩用銀子填一下?!?/p>
梁涼:“?”
梁涼:“!”
梁涼:“......”
梁涼順著中年婦女的手指望過去。
只見剛才那群侍衛(wèi)疊羅漢的地方,正是一個賣糖人的小攤子。
不過,眼下是看不到一個好的糖人了。全都碎成了渣渣,散落在地上。連糖人的攤子都四分五裂,看不到一塊好木板。
臥槽,電視劇欺騙我的感情。
明明電視劇上演的不是這樣的,電視劇里,做了好事的俠士俠女,即使將別人宅子的房頂拆了,也是不要賠錢的!
為什么到她這里,救人性命還要賠錢!
你們不按照套路演!
梁涼往懷里摸了把,內(nèi)心一顫,面色當場就僵住了。
——她沒有帶銀子出來!
這他娘就尷尬了。
梁涼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剛才被她救了的兩個男人,額頭上就差明晃晃寫上——我救了你們一命,你們拿錢來還吧。
兩個男人面有難色掏出自己的荷包,兩人的荷包加起來不夠五文錢。
梁涼:“......”錢都沒有,誰給你們勇氣出來逛街的!
梁涼只好將目光投向中年婦女身上道:“大媽,我出門沒帶錢,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我家拿?”
中年婦女頓時開始罵罵咧咧:“你們這些個江湖人士,四海為家,你讓我跟你回家一趟,誰知道你家在哪里,有沒有家,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賴掉這銀子。不行,現(xiàn)在就賠,就在這里賠!”
梁涼:“......”你再說一遍,我身為全大梁百姓心中正義的化身,榮耀的象征的天樞院一把手,你竟然質(zhì)疑我會賴掉你的銀子。
梁涼跟她講道理:“我......”
話沒有說完,突然從天而降一顆白花花的大銀子,直直落在了梁涼的手里。
梁涼:“......”
臥槽,好心果然有好報。
只是不知是哪位俠士跟她一樣路見不平,順手填坑的。
梁涼抬頭順著銀子砸過來的方向望過去,然后,她就覺得手里的銀子十分燙手,特別想丟了手里的銀子。
順手填坑的正是太子爺!
太子爺此刻正悠閑地坐在茶肆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喝茶,見她抬頭,朝著她傾國傾城一笑。
梁涼頓時覺得自己頭皮有些麻。
腦子一瞬間回憶起昨晚自己叫太子爺?shù)哪锹暋靶』ú恕?,哦,在叫太子爺小花菜之前,她還惡聲惡氣地喊太子爺閉嘴。
她這會兒只有一個想法,能把這銀子還給太子爺嗎?
她不想再跟太子爺有任何瓜葛啊。
事實證明,那是不可能的,中年婦女見她手里有了銀子,在她抬頭對太子爺對視的瞬間,以搶劫的速度一把將她手里的銀子薅了過去。
生怕她不給似的。
梁涼:“......”
梁涼硬著頭皮,迎著太子爺?shù)哪抗庖撇讲杷炼恰?/p>
到了二樓才發(fā)現(xiàn),不光是太子爺一個人在茶肆,跟太子爺一起的還有早上來她天樞院大鬧的姬羽。
姬羽見到她,一臉的不敢置信。
梁涼十分不解姬羽這表情是何意思。
直到她剛坐下去,姬羽給她來了一句:“國師大人原來是會救人的!”
梁涼:“......”
是哦,按照原著給梁涼的人設(shè),冷酷無情,冷血冷心,甚至還有些嗜血。就算有人死在她面前,她也只會一腳踢開尸體,繼續(xù)趕路。
梁涼內(nèi)心: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并不想救人。我原本是打算走原主梁涼的人設(shè)的,大殺四方,威風凜凜。
但這話也只能想想,于是,梁涼扯了扯嘴角,一臉正義道:“二皇子的狗欺人太甚,不過幾個老百姓閑聊罷了,竟如此大動干戈,容易給朝廷招黑?!?/p>
說著,朝簫畫采勉強一笑道:“還要感謝殿下給我解圍了,不然,我這會兒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p>
簫畫采聞言,不由多看了眼梁涼。
心道:國師大人今晚可別是吃錯藥了,她以前可從不當著誰的面,議論朝中任何人的。
但面上并未表現(xiàn)出來任何不妥或者疑問。
只是淡淡回了句:“國師大人客氣了,不知今晚國師大人在此所謂何事?”
梁涼:“......”你這就虛偽不了,任務都是你給我找的,你這會兒問我出現(xiàn)在這里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