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漸漸散去，蘇霧眠緩緩從泥地里爬起來。

“汪汪汪——！”

突然，一聲凄厲的狗叫聲突然劃破夜空。

蘇霧眠渾身一顫，顧不得擦去臉上污漬，跌跌撞撞地朝著聲源跑去。

后院的草坪上，她的狗狗雪團癱在血泊里抽搐。

這只她和顧寒聲在大學時一起救下的流浪犬，此刻皮毛染血，眼睛也缺了一只。

“雪團！你們住手！”她撲過去護住雪團，棍子重重砸在她背上，疼得她眼前發(fā)黑。

“滾開！這畜生沖撞了清清小姐，就該死！”保鏢扯住她的頭發(fā)往后拽。

蘇霧眠死死抱住雪團，泥水混著狗身上流出的血浸透衣衫。

她抬頭望向聞聲而來的顧寒聲，崩潰質問，“顧寒聲，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它是雪團啊，是我們一起收養(yǎng)的啊......”

顧寒聲目光掃過血泊中的狗，瞳孔收縮了一下，隨即恢復了一貫的冷漠，“不記得?！?/p>

他抬腳碾住雪團耷拉的尾巴，在狗狗痛苦的抽搐中冷笑，“嚇到了清清就該死?！?/p>

蘇霧眠掙開鉗制，染血的手抓住他的褲腳，“顧寒聲！它性子向來溫順，不會主動咬人的，院子里有監(jiān)控，我們可以......”

“夠了！”他猛地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狗隨主人，既然你教不好，那就找人好好教教你規(guī)矩?！?/p>

接下來的三天，蘇霧眠不許睡覺，不許吃飯，只能看著屋內24小時循環(huán)播放的紀錄片。

第四天，蘇霧眠被放出禁閉室還沒適應外面的陽光，就被傭人帶到了宋清清面前。

說是有“好東西”要送給她。

宋清清見蘇霧眠進來，眼睛一亮，指著茶幾上一個精美的玻璃匣子，“快來看看，喜不喜歡？”

連續(xù)三天的強光照射讓她眼睛干澀得要炸開，蘇霧眠微微瞇起眼看過去。

當她看清匣子里的東西時，呼吸驟然凝滯。

那是被制作成標本的雪團。

曾經溫暖的皮毛現(xiàn)在僵硬地蓬松著，眼睛死寂無光。

宋清清聲音甜膩，“那天看你哭得那么傷心，我心疼壞了，特意找了最好的標本師傅，你看它現(xiàn)在多乖，再也不會亂叫嚇人了?！?/p>

她轉向顧寒聲，撒嬌道，“寒聲，我是不是很貼心？”

顧寒聲掃過那個匣子，眉頭微皺，又很快舒展開來，他揉了揉宋清清的頭發(fā)，“你高興就好?！?/p>

宋清清看著呆愣的蘇霧眠，猛地沉下臉來。

“怎么不說話？是不喜歡嗎？那我把它燒了好了，省得你看了鬧心?！?/p>

“夠了！”蘇霧眠揪住宋清清的衣領，眼底猩紅，“它是我唯一的家人，你怎么敢的！”

突然，宋清清像是沒拿穩(wěn)，玻璃匣子脫手掉落，應聲碎裂。

宋清清順勢跌坐在地，手腕恰到好處地按在碎玻璃上，瞬間鮮血淋漓。

“住手！”顧寒聲推門而入，將蘇霧眠狠狠推開。

他小心翼翼扶起宋清清，殺人般的目光掃過蘇霧眠，“道歉?！?/p>

蘇霧眠看著地上的標本碎片，聲音破碎，“顧寒聲，這是雪團啊......它還救過你的命，那年你胃出血倒在雪地里，是它跑回老宅叫人......”

“夠了！”顧寒聲猛地抬手，一記狠厲的耳光甩在她臉上，力道重的讓她耳中嗡鳴不止。

“不過是個畜生，也配提救命之恩？”他扯過標本扔給保鏢，“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就燒了吧?！?/p>

打火機竄出火苗，瞬間點燃了雪團僵硬的皮毛。

“不要！”蘇霧眠瘋了一樣撲過去，卻被保鏢死死按住。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曾經在她懷中取暖的狗狗，在火焰中變得蜷曲、焦黑。

顧寒聲踩過滿地灰燼，攬著宋清清轉身離去。

蘇霧眠緩緩擦去嘴角血跡，麻木地回到房間，她將雪團的東西都整理好，項圈、衣服、磨牙棒、玩具都扔到鐵盆里。

一件接一件，每燒一件，有關的記憶就會涌上來。

她跪在一地狼藉中，終于哭出聲來。

最后一縷火苗熄滅時，蘇霧眠撥通了一個號碼。

“臺長，關于上次您提的央選計劃，我同意加入，接下來我會抓緊把手頭的節(jié)目交接妥當，半個月后啟程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