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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陛下,天津有警!”
用過晚飯后,本是朱友健的巡營時間,結(jié)果他還剛放下飯碗,就被堵在了賬內(nèi)。
本該在天津,為總兵曹友義洗清嫌疑的葉凡去而復(fù)返,還帶回來一個緊急情報。
“什么?闖賊明日要攻城?”
朱友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白天才與李巖達成協(xié)議,怎么晚上就收到這樣的壞消息?
朱友健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李巖變卦了。
但他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一問葉凡,不由得一陣無語。
這憨貨急著救曹友義,在天津找人時,撞見了以前的仇人,一言不合就把人打了一頓。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jié)束了,卻不料對方居然放狠話:
明日引闖賊進城后,就要殺葉凡全家報仇!
葉凡一聽,還有這事?
馬上把人一抓,帶回營地一審,就得到了闖賊勾結(jié)城中潑皮,并要求潑皮們明日攻城時,在城內(nèi)生亂,里應(yīng)外合。
朱友健立即招來馮元飏與沈廷揚,整個行營瞬間就想驚醒的猛獸一樣,快速行動起來。
一個時辰后,馮元飏帶回來新的消息:
“是真的,城內(nèi)與闖賊聯(lián)絡(luò)的地痞起碼有上百人,如今已將之大部抓獲,僅有少數(shù)漏網(wǎng)之魚逃出城,投靠闖賊去了?!?/p>
沈廷揚適時開口:
“陛下寬仁,本不欲與闖賊見仗,現(xiàn)在看來,闖賊不愧是賊寇,冥頑不靈!陛下,臣以為,咱們可以先下手為強!”
雖說朱友健不愿與闖賊見血,因為建虜馬上就要南下——甚至可能已經(jīng)在進兵的路上了。
關(guān)起門來,打來打去,流的都是大明子民的血。
可看這架勢,闖賊是非打一場不可了。
就是不知道,李巖在這事當(dāng)中,到底起了什么樣的作用。
朱友健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但還是先問了問馮元飏:
“馮卿,你怎么看?”
馮元飏在來的路上,早就有了決定:
“陛下,必須要打,而且必須一次將闖賊打痛,否則行營南遷,必然難得安寧?!?/p>
“好,打!”
朱友健一拍桌子:
“兩位卿家說得對,要打就給闖賊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
行營迅速取得一致。
調(diào)兵遣將不是朱友健所長,他干脆放權(quán),任臣子們施為。
畢竟近有真正崇禎皇帝,遠有微操大師,瞎指揮的后果,朱友健可是知道的。
朱友健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特事特辦,將關(guān)押的武將中,如曹友義這樣沒有參與作亂,罪行不大的,全都放出來,準(zhǔn)許他們戴罪立功。
迫在眉睫的戰(zhàn)事,讓馮元飏與沈廷揚選擇了妥協(xié)。
就在臨時行營緊鑼密鼓,開始為明日的戰(zhàn)事做準(zhǔn)備時,城外的闖軍大營內(nèi),卻是篝火處處,一片歡騰。
“喝!喝個痛快!”
“今日且小飲,明日進了天津,大家伙兒再放開手腳,大肆慶祝。”
“哈哈哈,今日有酒無肉,明日進了天津,咱可要雙倍的補回來?!?/p>
“你們愛搶酒肉讓你們搶去,老子可是打算多搶幾個大屁股娘們,來年再生幾個娃!”
“沒出息,進了天津,怎么也得多搶些銀子?!?/p>
“就是,聽說給遼東發(fā)的餉,現(xiàn)在就存在天津呢?!?/p>
闖營當(dāng)中,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可他們喊著“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加入闖營之后,迅速被同化成流寇。
殺人,搶劫,在他們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歷史上有很多文獻,都說什么李闖進京師之后,嚴(yán)明軍紀(jì),與百姓秋毫無犯。
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真要秋毫無犯,那拷餉是怎么來的?
上面的劉宗敏開了個好頭,還能指望下面那些流賊出身的家伙,不有樣學(xué)樣?
事實上,明末各路流寇的軍紀(jì),包括明朝自己的軍隊,也大多是一樣的。
就一個字,爛!
正如此時的白鳴鶴所部,暢想著明日殺進天津后,在繁華的大城市中放開手腳。
無數(shù)人醉醺醺的進入夢鄉(xiāng),做著相差不差的美夢:
搶錢,搶糧,搶娘們!
這一覺,就睡到天光大亮,等到各營頭領(lǐng)連踹帶打的,將各自的部眾召集起來時,都已經(jīng)是日進三竿了。
宿醉加上疲倦,所有人的精神頭都不怎么好,走路也歪歪倒倒的。
白鳴鶴也不以為意,一直以來,闖營就是這么作戰(zhàn)的。
唯一表現(xiàn)要好一些的,只有那三百老營的馬隊。
這些人走在隊伍的最后方,既是壓陣,也是督戰(zhàn)。
原本按照計劃,白鳴鶴是準(zhǔn)備午時抵達天津城外,只待城內(nèi)的內(nèi)應(yīng)先發(fā)動,四處放火,再裹挾一些城中百姓沖擊四門。
乘城中守軍大亂時,一鼓作氣拿下天津。
然而才走到半路,白鳴鶴就看見前方突然一陣騷動。
緊接著,就是急促的馬蹄聲。
白鳴鶴本能的感覺到不妙,就看見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趴著個渾身是血的軍士,背上的羽箭隨著顛簸還在不停搖晃著。
白鳴鶴心里咯噔一聲,身邊的家丁早已上前,將馬上的人架了過來。
“將......將軍......官,官兵,有,有......”
“有什么”還沒說完,這個倒霉的家伙就已經(jīng)身子一軟,直接煙氣了。
白鳴鶴心中涌起不妙的感覺,趕緊帶著自己的心腹家丁,打馬沖到軍陣最前方。
此時的太陽已經(jīng)快達到頭頂,陽光熾烈。
白鳴鶴一看前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午時的太陽都無法驅(qū)散他內(nèi)心的寒意。
就在前方不足三里遠的地方,一支陣型嚴(yán)整、兵甲精良的大軍,正嚴(yán)陣以待。
白鳴鶴再一看周圍,亂糟糟的東一團,西一堆的闖軍士兵,還沒開打,就已經(jīng)臉色慘白,兩股戰(zhàn)戰(zhàn)。
這還怎么打?
白鳴鶴不由一陣后悔,早知道就不奪李巖的兵權(quán)了。
緊接著,白鳴鶴心里涌起無盡的怨恨:
“吳胖子呢?把人給我?guī)蟻恚 ?/p>
這他娘的,要不是吳胖子信誓旦旦,說天津的官兵不堪一擊,還說大軍一到,天津必定望風(fēng)而降,他也不至于犯上作亂。
哪怕他是最早跟隨闖王的老人之一,也是犯了軍中的大忌。
“都怪該死的吳胖子!”
白鳴鶴現(xiàn)在只想抓住吳胖子,將他一刀砍了祭旗,或許還能略微提振一下軍心士氣。
可惜,從后面趕來的老營統(tǒng)領(lǐng),帶來了一個讓白鳴鶴差點氣死的消息:
“你說什么?吳胖子帶著幾個人,先一步逃回香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