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還給我！你們這群畜生！”

我拼命掙扎，指甲深深嵌進(jìn)他們的手臂里，可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力氣懸殊我根本無法掙脫。

“師傅！司機(jī)師傅！他們搶我孩子！快停車！求求你了！快報警??！”

司機(jī)劉師傅只是從后視鏡里地看了一眼。

甚至連車速都沒減，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

“哎呀！行了行了，忍忍就過去了，年輕人鬧著玩呢，別影響我開車?！?/p>

周彤見司機(jī)根本不管，更加有恃無恐。

她堵在過道里，轉(zhuǎn)身對那些因為騷動而站起來的乘客，惡狠狠地威脅道。

“都他媽給我坐好！別多管閑事??！要不然弄死你！”

乘客們面面相覷，又都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趁著周彤分神威脅別人的瞬間，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發(fā)瘋似的用頭撞開她，連滾帶爬地沖向車尾。

車尾旁楊霖正把小君死死地按在角落里。

車廂的顛簸讓她根本站不穩(wěn)，小小的身體像風(fēng)中的落葉。

我聽到小君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咳嗽聲。

“爸爸，我害怕，這里好臭......”

楊霖正拿著手機(jī)，鏡頭死死對準(zhǔn)小君那張掛滿淚水和鼻涕的臉。

突然，他彎下腰，撿起一個還剩小半瓶水的礦泉水瓶。

瓶子里的水渾濁不堪，甚至還漂浮著幾個被泡得發(fā)脹的煙蒂和一些不明的沉淀物。

他擰開瓶蓋，對著直播鏡頭，笑得一臉燦爛。

“家人們，都說咳嗽要多喝水，今天我就好心喂這位小病毒，喝點我親手調(diào)制的止咳糖漿！”

我眼看著他要把瓶口湊到我女兒的嘴邊，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

我尖叫著撲過去想阻止，卻被追上來的周彤的狗腿一把抓住頭發(fā)，狠狠地向后一拽。

頭皮傳來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他反手就給了我好幾個響亮的耳光。

小君被逼在骯臟的角落，臉上掛著淚珠和鼻涕，因為恐懼和哮喘，還在劇烈地咳嗽。

楊霖粗暴地掐著小君的下巴，強(qiáng)行讓她面對鏡頭。

他用一種惡毒的語氣命令道。

“快，對著鏡頭說，我爸是死窮鬼，我媽是小婊子，我是小病秧子！”

小君哭著，雖然害怕的不斷顫抖，卻也倔強(qiáng)地反駁。

“我媽媽不是婊子！我媽媽......我媽媽是大英雄！”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楊霖的怒火。

“啪！”

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小君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通過手機(jī)聽筒，也通過空氣，同時傳進(jìn)我的耳朵。

小君的臉上頓時多了一道鮮紅的五指印。

楊霖破口大罵：

“英雄？一個爛鄉(xiāng)下人算個屁的英雄！不過是拿命換錢的蠢貨！蠢貨生的女兒也是個小蠢貨！”

直播間的彈幕有人看不下去了。

說楊霖惡毒，不該侮辱死者。

但更多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和叫好。

【主播威武！就該這么教育熊孩子！】

【哈哈哈，這孩子還挺犟，旁邊瓶子那是尿把？讓她嘗嘗，看能不能止咳！】

【罵得好！最煩這種自我感動的所謂英雄了！】

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和熱度，坐著火箭一樣飛速上漲。

楊霖看到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變得更加興奮和瘋狂。

他再次舉起那瓶臟水，瓶口幾乎要懟到小君的嘴上。

“說不說？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把這瓶陳年老痰給你灌下去！”

我看著手機(jī)屏幕里女兒受辱的臉，聽著他對我妻子最惡毒的詛咒，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我嘶吼著，聲音已經(jīng)完全扭曲變形。

“放開我女兒！你們會遭報應(yīng)的！一定會遭報應(yī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