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瘓在床的女兒又在床上亂拉了。

我和她說過很多遍，餓了就按紅色的按鈕，渴了就按黃色的按鈕，想拉屎拉尿就按綠色的按鈕。

這些規(guī)矩她一學就會，并牢牢遵守著。

但最近她卻像是把這些全都給忘了。

我蹲在廁所洗她弄臟的衣服，突然聽見女兒房間里傳來尖銳的叫聲：

“媽媽我餓了！媽媽我餓了！”

雖然現(xiàn)在是下午3點女兒剛剛才吃過，但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下了一碗荷包蛋面。

端著面走進女兒房間，我又聞到了熟悉的惡臭。

女兒歪頭無辜地看著我。

“我是想拉屎，媽媽你下面干什么？你來的太晚，我已經(jīng)拉褲兜里了。”

她的語氣滿是愧疚，但我卻分明看見她臉上帶著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

......

我的額頭一抽一抽的痛，長期的睡眠不足讓我的精神嚴重衰弱。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洶涌升起的怒火，耐著性子跟女兒說：

“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嘛，想上廁所就按綠色的按鈕，你為什么不說清楚？而且吃過午飯那會兒我才帶你去了廁所，現(xiàn)在怎么又拉在床上了？”

女兒癟了癟嘴，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媽媽對不起，我又忘記了，我的病情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啊？”

不是的，她不是忘記了，她是故意的。

因為在向我道歉的時候，她臉上分明帶著得意的笑。

看著她那笑盈盈的臉，我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心臟快要從我的胸膛里跳出去。

“媽媽你別生氣，我自己去洗褲子。”

她支起僅能動的上半身，作勢要爬下床，可卻是脫下了自己被弄臟的褲子。

“嘩啦！”

她故意掀翻了放在床頭柜的碗，隨著這道碎裂聲，那沾滿屎的褲子也被她故意扔到我的身上。

惡臭撲面而來。

“對不起媽媽。”女兒又開心地笑了。

一直壓抑的情緒在瞬間爆發(fā)。

我將那條惡臭的褲子扔到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發(fā)出痛苦的尖叫。

“啊啊?。槭裁?？你為什么不能聽話一點？你為什么非要折磨我？”

女兒像是被我嚇到，瑟瑟發(fā)抖地蜷縮在角落，不斷哭著和我道歉。

“對不起媽媽，是我沒用，是我拖累了你，我活著就是個累贅，我去死好了！”

她作勢要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我被她的舉動瞬間嚇得渾身血液凝固，沖上去一把拍開碎瓷片。

看著女兒臉上的眼淚，悔恨幾乎要吞噬我的內(nèi)心。

我抱著女兒失聲痛哭起來。

我恨自己沒用，沒錢給女兒治病。

恨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媽媽，不能容忍女兒所有的壞脾氣。

“沒關(guān)系媽媽，你可以隨便在我身上發(fā)泄你的不滿?！?/p>

女兒溫柔地說。

她表現(xiàn)得越是懂事，我心底越是愧疚。

剛要開口向女兒道歉，我忽然發(fā)現(xiàn)枕頭下女兒的手機屏幕正亮著。

那是一個直播間，里面有接近上萬的觀眾。

我呼吸微微一滯。

從剛才開始，女兒一直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