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不嫁姜夜沉，死都不嫁?！?/p>

“皇上前一日下旨張貼皇榜為姜夜沉尋名醫(yī)，隔日凝玉公主于朝堂當(dāng)眾悔婚。這京城里，人人皆知姜夜沉不能人道，我嫁給他，就得守活寡?！?/p>

“母親，我不要我不要。憑什么姜夜沉是廢物了，才強(qiáng)塞給我？誰樂意要誰嫁去，我死都不嫁......”

明月閨樓里，以美貌和才華著稱的京城貴女-戶部尚書府二小姐徐明月此刻坐在地上，扯著李氏的衣袖，又哭又鬧。

外人面前，徐明月是高門淑女。

唯獨(dú)在李氏面前，徐明月任性如三歲稚兒。

好似，永遠(yuǎn)長不大。

名貴瓷器碎了一地。

粗略估算，價(jià)值上千兩銀子。

聽墻角的女子搖頭嘆息：財(cái)大氣粗之人，真不把銀子當(dāng)作銀子。

繼夫人李氏微皺眉頭，冷眼瞧著貴女形象全無的徐明月，心里一陣煩悶，若不是親生，她的巴掌早已呼上去了。

李氏的火爆脾氣被徐明月日復(fù)一日磨的熄了火焰，只余微弱火苗。

李氏只得暫且壓下火氣，訓(xùn)斥道：“徐明月，瞧瞧你的丑模樣。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這才遇到多大的事情，你就哭哭鬧鬧，自亂陣腳?！?/p>

“丟盡我的臉面。”

徐明月本就委屈，此刻更是聽不得李氏的話，扯起嗓子回嘴，“父親這是要賣掉我，母親不救我罷了，還充當(dāng)父親的幫兇?！?/p>

“母親，我是您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不是臭水溝里撿來的孤兒，您忍心推我入火坑，逼我去死嗎？”

“好好好，我干脆取根繩子吊死在戶部尚書府大門前，一死百了。”

“死前留下血書，控訴父親——賣女求榮?！?/p>

啪。

啪啪。

李氏忍無可忍，手下的動作比理智反應(yīng)更快一步。

徐明月白嫩的臉頰立馬紅腫一片，更顯得楚楚可憐。

“徐-明-月？”李氏被親生女兒氣到手抖，呼吸不暢。

“先前，皇上為凝玉公主和姜夜沉賜婚，你尋死覓活不說，還說要絞了頭發(fā)當(dāng)尼姑?！?/p>

“后來，你自個(gè)兒不知羞恥求到凝玉公主面前，跪求人家成全你的一片癡情，甘愿為下等侍妾，奉凝玉公主為尊。”

“如今，凝玉公主悔婚，還說將這門親事讓給你。你無需爭搶，便得償所愿，嫁給心悅的良人，成就一段佳話......”

李氏將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細(xì)說給徐明月聽。

當(dāng)然，李氏選擇性忽略徐明月崩潰的重點(diǎn)在于，曾經(jīng)的姜夜沉千好萬好，猶如神明。而今的姜夜沉不能人道，和亂葬崗的垃圾有何區(qū)別。

徐明月捂著臉頰，眼里盡是憤恨，越發(fā)口不擇言。

“姜夜沉求娶我？”

“姜夜沉一個(gè)不能人道的廢物，竟有臉求娶我當(dāng)妾？”

“還有凝玉公主，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不嫁姜夜沉，還不許姜夜沉娶妻，只能迎妾?！?/p>

徐明月口中苦澀，情緒懸于一線，幾欲崩塌。

“母親？”徐明月眼神從未有過的堅(jiān)定，“父親要賣掉我，您不幫我，好，那我自己尋一條活路?！?/p>

蹲在墻角下的徐慧珠，腿腳麻木，腰也酸疼的厲害。

她拍掉落在衣裙上的桂花，走到門口，迎上奴婢細(xì)雨疑惑的目光，柔聲道：“勞煩通報(bào)，我有事求見母親?！?/p>

“大......大小姐？”細(xì)雨本想問：大小姐，您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萬般肯定，大小姐走的不是正門，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要么大小姐用了桂花香膏，要么大小姐一直站在桂花樹下？

門外的響動，李氏自是聽見，心里微驚：夜深了，徐慧珠尋她何事？

徐慧珠？

徐明月灰暗里的世界，忽然照進(jìn)一束亮光，而徐慧珠就是她的亮光。

李氏剛說一句“慧珠來了，快進(jìn)來吧”，徐明月已先一步?jīng)_到門口，親昵地牽起徐慧珠的手，“姐姐來得正好，母親......”

徐慧珠懶得廢話，直奔正題，“明月妹妹不愿嫁姜夜沉為妾，我替嫁?！?/p>

“不過，我要尚書府五成家財(cái)為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