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死一樣的沉寂。

最后我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柏潤慍臉上的表情更顯得倉皇和狼狽。

我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就是聽到一個笑話覺得挺好笑的?！?/p>

我抬眼，重新對上他通紅的眼睛。

「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年前被送進(jìn)精神病院的是你呢。」

柏潤慍似乎也想像我一樣勾著嘴角笑一笑。

但最后他卻狼狽地扯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表情，嘴角抽搐著，最終垂下了頭不再看我。

「潤芝，跟我回家吧?！?/p>

「就當(dāng)......是看在老爸的面上?！?/p>

我推車的動作停住了。

柏潤慍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老爸去世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念的全是你的名字。」

「他不肯閉眼，他求我護(hù)著你，一直一直求我......」

「我——」

「閉嘴！」

「你給我閉嘴！」

我突然失控地拿起攤子上的東西朝柏潤慍砸過去。

他沒有躲，任由臉上，額頭被砸紅了一大片。

「你有什么資格提我爸爸！」

「柏潤慍，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我那樣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

「我說我錯了，你殺了我也可以，只要你放我出去見一見爸爸！」

「我磕到滿頭都是血！可你還是不肯啊！你說爸爸要是知道我做了什么，他會氣死！」

可原來在我以為全世界都不要我的時候，爸爸在最后一刻還在念著我。

我崩潰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

那些被電擊，被捆綁喂藥時都沒有流下的眼淚，此刻洶涌而出。

柏潤慍卻依舊蹲在那里，肩膀劇烈顫抖著，聲音破碎不堪：

「我當(dāng)時鬼迷心竅，昭朝說如果你出來肯定會選擇跟她同歸于盡，說你會傷害爸爸的身后名......我信了......我居然信了......」

「所以你就讓我連爸爸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我沖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領(lǐng)，逼他看著我通紅的眼睛。

「你讓我在精神病院里聽著他去世的消息！你讓我連他的葬禮都不能參加！」

「柏潤慍，你算我什么哥哥！」

「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們！你們行行好，我沒有爸爸，沒有哥哥！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我沒辦法傷害宋昭朝了！」

「你們?yōu)槭裁催€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三年前我運氣好沒死！是不是我真的死在你們面前，你們才滿意？！」

柏潤慍任由我揪著他的衣領(lǐng)，滿臉都是淚痕。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

「潤芝，你回柏家，我把什么都還給你......」

「阿哥會贖罪的，阿哥會聽老爸的話，會護(hù)著你......」

我一個巴掌狠狠扇上了那張哀求扭曲的臉。

柏潤慍的頭偏向一側(cè)，臉上迅速紅腫。

「我哥哥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