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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和丈夫是半路夫妻,但我一直把繼女當(dāng)親生女兒對待。
晚上我特地幫她把裙子熨得筆挺,讓她明天漂漂亮亮參加表哥的婚禮。
沒想到第二天,她竟被扔在家門口,嶄新的禮服成了沾滿泥污的碎布條。
我立即將她抱進(jìn)屋,問她出什么事了。
她哭著說,婚禮上......被伴郎婚鬧......侵犯了。
我頓時火冒三丈打電話給丈夫:
“你侄子的婚禮上!你女兒被婚鬧侵犯了!你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他口氣輕飄飄地說:
“不用問了,這件事是我同意的!”
“誰叫你女兒自己不檢點,活該”
....................................
1、
聽到這話,我氣得發(fā)抖:“李宇你瘋了?你在胡說什么?”
他被我問得一愣,隨即沒好氣地頂回來,“我沒胡說啊,你女兒在我侄子的婚禮上故意勾引伴郎,搶盡風(fēng)頭!”
“你放什么屁!”我氣得眼前發(fā)黑,聲音陡然拔高,“被強奸的是你的女兒李陽!”
他頓時怒吼:"蘇晴,你有病吧,李陽明明去外地旅游了,你扯她干什么?”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從頭到尾都以為被欺負(fù)的是我親生女兒!
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直沖天靈蓋。
我和李宇雖然是半路夫妻,但在結(jié)婚時就說好了,他帶閨女李陽,我?guī)畠禾K月,倆孩子都當(dāng)自己親生的對待。
這些年,我捫心自問對兩個孩子從沒偏過心。
李宇嘛,雖說心里肯定更疼他親生的李陽,但面上對蘇月也還算過得去。
可我萬萬沒想到,今天能聽見這種話,合著意思我的女兒就可以隨便被人強奸欺負(fù)?
我深吸一口氣:“李宇,我再說一遍,那是你女兒李陽,你現(xiàn)在馬上報警,把那些畜生一個個揪出來,給你閨女討個說法。不然你絕對會后悔!”
李宇冷著臉說:“報什么警,明明是蘇月自己主動貼上去,哪來的強奸?別因為是你女兒,就信口誣陷我侄子。”
“誣陷?”我簡直不敢置信:“李宇,這明明就是有預(yù)謀有計劃的強奸,你怎么能說是她勾引?”
“少來這套,什么計劃不計劃的!”他不耐煩地打斷我,“我告訴你,是你女兒自己在婚禮上賣弄風(fēng)騷、搶新人風(fēng)頭,我侄子都沒跟她計較,你倒沒完沒了!”
“李宇,你說的是人話么?”
“什么叫賣弄風(fēng)騷?她明明才十八歲啊”我激動地吼起來。
"蘇晴,你夠了!“為了你女兒,你不惜污蔑我侄子,現(xiàn)在連臟水都潑到我女兒陽陽頭上?你還有沒有良心!”"他語氣強硬。
聽到這話,我心口一陣發(fā)涼。
"李宇!"我聲音抖得厲害,"我沒良心?行,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們就離婚"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然后傳來一聲冷笑
"就這么點事,你就要離婚?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我正要開口,他又搶過話頭:
"要我說,大不了咱們再生一個,你也別太鉆牛角尖,我早就覺得月月那孩子穿衣服太招搖,說話沒分寸,早晚得出事,這回好歹是在自己親戚這兒,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聽到他輕描淡寫的說出"再生一個",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真正認(rèn)識過眼前這個人。
想起他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說要用下半輩子好好愛護(hù)我們母女,那些畫面此刻諷刺得像一場笑話。
房間里傳來繼女壓抑的哭泣聲,再回想李宇剛才那番冷血至極的話,我渾身發(fā)冷,心里再清楚不過這婚必須離,這個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2、
我推開臥室門,看見她蜷在床角,把臉埋在膝蓋里,身子不停發(fā)抖。
"陽陽。"我輕輕坐在床邊,伸手想碰碰她的頭發(fā)。
她驚恐地抬起頭,看清是我時,才稍微放松下來,怯生生地喊了聲:"蘇姨..."
我將她緊緊摟進(jìn)懷里,雖然繼女不是我親生的,可這五年來,每天早上都是她悄悄起來給我熱牛奶,我生病時她整夜守著不肯睡,有次我腰疼,她一個小姑娘居然去藥店給我買膏藥,還學(xué)著網(wǎng)上教程給我按摩。
"別怕,"我輕輕拍著她的背,"蘇姨在呢。"
她靠在我肩上,緊緊抱住我。
"沒事的,"我紅著眼睛安慰她,"蘇姨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也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
第二天,我?guī)е栮栔北汲抢镒詈玫穆蓭熓聞?wù)所。
辦公室里,我剛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張律師,手機就瘋了似的震起來。
朋友發(fā)來一個視頻鏈接,標(biāo)題觸目驚心:“某婚禮伴娘疑勾引伴郎,現(xiàn)場放蕩不堪”。
下邊配圖是陽陽被撕爛禮服、幾乎半裸的照片,甚至還有段模糊的視頻,畫面里幾只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亂摸。
我手一抖,手機“啪”地砸在桌上。
陽陽湊過來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縮進(jìn)椅子深處,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就在這時,李宇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我剛接通,他劈頭蓋臉的罵道:“你看到網(wǎng)上那些照片了嗎?!你現(xiàn)在馬上帶著你女兒給我侄子道歉,表明是你女兒在婚禮上賣弄風(fēng)騷,勾引伴郎!”
我強壓著火氣:“你做夢,那些照片視頻顯示,就是你侄子故意拍視頻讓人強奸她的!”
“故意?那是她自找的!”他在電話那頭唾沫星子都快噴過來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要不是自己行為不檢點,人家會盯上她?現(xiàn)在好了,全世界都看見她這副鬼樣子,你滿意了?”
我氣得指尖發(fā)涼:“李宇!這是你女兒!”
“只有你才能養(yǎng)出這種傷風(fēng)敗俗的女兒!你趕緊把她帶回來,別在外面給我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
“你混蛋!”我猛地站起來,“我告訴你,他們這是犯罪,我一定要讓他們坐牢!”
“坐牢?”他聲音陰狠,“我勸你識相點,趕緊滾回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完直接掐了電話。
我扶著桌沿,胸口堵得快要炸開。
看著旁邊嚇得臉色慘白、死死攥著我衣角的陽陽,我奪過律師的手機,登錄了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
我顫抖著雙手打著聲明:“我是視頻里女孩的母親,在昨日的婚禮上,我的女兒作為伴娘,被多名伴郎以“婚鬧”為名實施強奸,網(wǎng)上所傳照片視頻,就是犯罪鐵證!我們絕不私了,我們已經(jīng)委托律師,一定會追究到底,絕不私了!”
我把手機還給律師,緊緊摟住陽陽:“別怕,蘇姨在。”
3、
聲明剛發(fā)出去沒幾分鐘,評論區(qū)就炸了。
“現(xiàn)在出來賣了?”
“穿成那樣不就是給人看的?”
“自己玩脫了就來訛錢?”
緊接著婚禮的新郎新娘,也就是李宇的親侄子和侄媳婦,居然聯(lián)合發(fā)了個視頻。
視頻里,新郎一臉“無奈”:“本來不想說的......表妹當(dāng)天確實很主動,一直往伴郎團身邊湊,還勸酒......”
新娘在一旁抹眼淚,哽咽著插話:“我們好好的婚禮被毀了......她一直這樣,喜歡搶風(fēng)頭,沒想到這次玩這么大......”
陽陽盯著屏幕,聽到這話,身子一軟直接朝地上倒去。
我趕緊伸手抱住她,她已經(jīng)沒了意識,我立即將她送進(jìn)醫(yī)院。
因為網(wǎng)上輿論太大,很多記者媒體跑來采訪李宇身為父親的態(tài)度感受。
我看著李宇站在鏡頭前,西裝筆挺,表情痛心疾首。
“作為繼父,我真的很痛心?!彼麑χ捦矅@氣,眉頭緊皺,“蘇月這個孩子......哎,說起來也是她母親沒教好,從小就有點......不檢點?!?/p>
他居然拿出了一段用AI偽造的視頻,畫面里是陽陽模糊的臉,卻配著不堪入目的動作和聲音,字幕寫著“早年勾引家教老師”。
我沖上去要搶手機:“李宇你胡說八道!這是假的!”
他一把推開我,對著鏡頭繼續(xù)表演:“正因為我是她繼父,才不能包庇她!必須讓大家知道真相!”
記者的話筒幾乎懟到我臉上,我死死盯著他:“李宇,你偽造這種視頻,會逼死她的!”
趁著記者不注意,李宇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反正她是你的女兒,不如替我們李家掙點名聲,廢物利用,懂嗎?”?!?/p>
我揚手狠狠扇在他臉上:“畜生,我要跟你離婚!”
他捂著臉冷笑:“正好,我也受夠你了,離婚可以,但是你必須凈身出戶,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是什么樣的媽教出什么樣的女兒!”
這時醫(yī)院打電話給我,說陽陽出了事。
我趕到醫(yī)院時,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推開病房門,看見陽陽一動不動地躺著,左手腕裹著厚厚的白紗布,邊緣還滲著點點暗紅。
護(hù)士低聲告訴我,剛剛她用不知從哪撿的塑料片割了手腕。
我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她眼神空蕩蕩的,望著天花板。
“陽陽,”我聲音啞得厲害,“我們......開個直播,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大家。”
她眼珠緩緩轉(zhuǎn)向我,里面全是血絲?!疤K姨......沒用的。他們不會信的?!?/p>
“就算沒人信,”我握緊她冰涼的手,“我們也要說!這不是為了說服誰,是為了告訴那些和你有同樣遭遇的女孩,錯的不是我們,就算全世界都朝我們潑臟水,我們也得自己站起來,把臉擦干凈?!?/p>
她沉默了很久,終于輕輕回握了我的手。
4、
我將手機架在床頭柜上,鏡頭對準(zhǔn)我們倆。
陽陽一直在微微發(fā)抖,雙手冰涼。
我用力握住她,低聲安慰:“別怕,照實說,蘇姨在這陪你?!?/p>
直播開始的提示音一響,屏幕上瞬間涌進(jìn)無數(shù)條評論,密密麻麻地滾動:
“這賤人還有臉開直播?”
“開個價吧,裝什么清純!”
“從小就是個騷貨!”
陽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
“那天......我被他們拉進(jìn)房間......我喊了,沒人來......”
突然,一條評論被反復(fù)刷屏:“你爸都出來實錘了,視頻就是鐵證!你就是騷貨!”頓時,她的自述戛然而止。
緊接著惡毒的彈幕開始刷屏:
“還嫌不夠丟人?你在你表哥婚禮上穿得像個雞,還有臉誣陷別人?”
“看看你自己那風(fēng)騷樣,被強奸也是活該!”
“還有臉直播澄清?你就是個萬人騎的婊子!”
看著屏幕上跳出各種污言穢語,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她的呼吸越來越急,胸口劇烈起伏,眼淚不停地流,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突然,她猛地推開我,跌跌撞撞沖進(jìn)洗手間,“砰”地鎖上了門。
我拼命拍門:“陽陽!開門!你出來!”
里面只有壓抑的、絕望的嗚咽聲。
等到護(hù)士拿來鑰匙再打開門時,洗手池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
她癱在墻角,手腕上一道猙獰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那塊沾血的塑料片就掉在她手邊。
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那雙曾經(jīng)明亮的眼睛,一點點失去了光彩。
我癱坐在冰冷的瓷磚上,周圍是醫(yī)護(hù)人員急促的腳步聲和儀器的尖鳴。
我拿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上還定格著直播結(jié)束前最后一條彈幕:“怎么不說了?演不下去了?”
我對著那漆黑的屏幕,用盡全身力氣嘶吼:“你們滿意了嗎?!她死了!你們這些殺人犯!”
我的賬號瞬間被新評論淹沒:
“終于死了,清凈。”
“心理素質(zhì)這么差怪誰?”
突然跳出一條新彈幕,是李宇發(fā)的,就兩個字:
“活該?!?/p>
我直接撥通他的電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李宇!你女兒死了!你親女兒被你逼死了!”
電話里是他極其不耐煩的聲音:“你女兒死了,關(guān)我屁事。”
“你不得好死??!”我對著話筒嘶喊,聲音破碎。
病房里,護(hù)士正將白布緩緩拉過陽陽蒼白的面容。
我想沖上去阻止,卻被醫(yī)生輕輕攔?。骸凹覍伲埞?jié)哀?!蓖拼驳妮喿勇曉诳帐幍淖呃壤餄u行漸遠(yuǎn),每一聲都碾過我的心口。
不知過了多久,李宇才慢吞吞地出現(xiàn)在醫(yī)院走廊盡頭。
他皺著眉,語氣里滿是厭煩:“你女兒心理也太脆弱了。別人說幾句就尋死覓活,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有問題......”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剛要開口,身后卻傳來一個清脆熟悉的聲音:
“媽?李叔叔?你們怎么在這兒?”
我猛地回頭,看見我的親生女兒蘇月正拖著行李箱站在幾步開外,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