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我媽重病，我爸卻只顧和小姨偷情。

他瞞下小姨骨髓配型成功的事，還把存款全給小姨當了留學(xué)學(xué)費。

卡里只剩十二元，我眼睜睜看著媽媽熬死在病床，卻連冷藏和火葬的錢都拿不出來。

五年后，我成了我爸任職學(xué)校最優(yōu)秀的畢業(yè)生。

畢業(yè)典禮上，我當著所有人的面質(zhì)問爸爸：

「在妻子重病時出軌小姨子，卷走全部家產(chǎn)，讓發(fā)妻生生病死，就是你要教給學(xué)生的課嗎？」

「你這樣的人，配當教授嗎？」

01.

我爸爸是大學(xué)教授。

他看的書都很深奧，我和媽媽都看不懂。

媽媽說，爸爸是做學(xué)問的人，喜歡安靜。

我以為，愛情就是爸爸媽媽的樣子，父親不善言語，母親溫柔賢惠。

雖然他們交流不多，但是也沒有像別人家那樣激烈的爭吵，把日子過得很安靜。

我以為，這就是書里說的歲月靜好。

我媽是典型的家庭主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給我做早餐，晚上不管多晚都會等我下晚自習(xí)，桌上永遠溫著一杯熱牛奶。

我家里還有個小姨，比媽媽小12歲。

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沒找到工作，媽媽心疼她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就在我家客廳里支了個行軍床讓她住下了，還經(jīng)常給她錢，讓她去買衣服買化妝品。

小姨活潑愛笑，只要她在家，家里總能變得熱鬧。

小姨找工作的時候，媽媽還會讓爸爸抽空陪著小姨去面試。

爸爸懂得多，能幫到小姨。

小姨考上了我學(xué)校的教師編制，媽媽很感激爸爸，說多虧了面試前爸爸給小姨開小灶。

爸爸去旁聽課程當學(xué)生時，還會給小姨豎起大拇指。

媽媽有時跟我開玩笑，我們家呀，有兩個女兒一樣。

爸爸有時下班回家還會給我和小姨帶奶茶，小姨那杯是少冰的。

媽媽笑我們，真是兩個小姑娘，喜歡這么甜的東西。

小姨戀愛了，男朋友是我學(xué)校的老師。

小姨在我家附近租了房子，偶爾來我家吃飯是我最開心的時光，飯桌上不再是沉默的氣氛，爸爸會跟小姨探討工作上的事情，小姨會講八卦逗我爸爸媽媽開心。

那時候家里的氛圍總會輕松些。

但有些事情好像不一樣了。

有一次，我撞見爸爸和小姨在廚房單獨說話，父親伸手替小姨將碎發(fā)別到耳后，動作親昵得讓我心頭一緊。

爸爸的眼神那樣溫柔，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媽媽。

他似乎永遠只會說兩句話：吃飯吧，早點睡。

原來他不是不會關(guān)心人，他只是不在乎我媽媽。

原來他還會用那樣深情的目光注視別人，而不是經(jīng)常低著頭回避媽媽的噓寒問暖。

可是憑什么呢？因為小姨年輕漂亮嗎？

我的媽媽也曾經(jīng)年輕過啊。

她們甚至那么像。

他怎么能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對待那么相像的兩個人。

02

我要高考了，爸媽怕打擾我學(xué)習(xí)，家里更安靜了。

高考前的那一年春節(jié)，媽媽突然持續(xù)低燒、咳嗽不止，去醫(yī)院檢查后被確診為急性白血病，需要立刻住院治療，后續(xù)的化療和骨髓移植更是需要巨額費用。

爸爸說，別擔心，你好好學(xué)習(xí)，爸爸會照顧媽媽的。

父親每天下班就往醫(yī)院跑，說他來負責籌錢，讓我安心備考，小姨也有空就去醫(yī)院陪媽媽，每天煲湯送到醫(yī)院，守在母親床邊噓寒問暖，母親感動得拉著她的手流淚：“還是薇薇貼心，等我好了，再給你做你愛的紅豆湯圓?！?/p>

高三那年的雪特別大，鉛灰色的天空飄著鵝毛一樣的雪花。

媽媽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我每天都到醫(yī)生的辦公室問“什么時候有合適的骨髓配型”？

媽媽化療到第三個療程時，醫(yī)生說找到合適骨髓就能做手術(shù)，我攥著化驗單沖進檢查室，看著護士抽走我胳膊上的血，心里一遍遍祈禱“一定要配型成功，一定要救媽媽”。

可三天后醫(yī)生搖頭說“你的骨髓和媽媽不符”時，我感覺心里的光瞬間滅了一半。

我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突然想起小姨是媽媽的親姐妹，血緣最親，說不定她的骨髓能行，我立刻掏出手機給小姨打電話，聲音都在發(fā)抖：“小姨，你能不能來醫(yī)院做個骨髓配型？媽媽需要你，說不定只有你能救她了?！?/p>

小姨第二天才來醫(yī)院，穿著漂亮的連衣裙，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完全不像來幫忙的樣子，她跟著護士去抽血時，我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等，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希望的消息。

等結(jié)果的那兩天，我每天都去問醫(yī)生，媽媽也強撐著精神問“你小姨的配型怎么樣了”，我只能笑著說“還在等，肯定會好的”，可心里卻像揣著塊石頭，沉甸甸的壓得我喘不過氣。

小姨是自己去拿的結(jié)果，她走到病房門口時，我趕緊迎上去，看到她皺著眉說：“菲菲，對不起，我的骨髓也和你媽媽不符，沒辦法幫她了”。

我愣在原地，想伸手拿那份報告單，小姨趕緊收進包里去，看著她眼里一閃而過的慌亂，卻沒敢多想，只覺得最后一點希望也沒了。

爸爸那天也來了醫(yī)院，他拍著我的肩膀說：“菲菲，別擔心，醫(yī)生說骨髓庫還在找合適的配型，你安心回家好好學(xué)習(xí)，媽媽這里有我照顧，肯定不會有事的?！?/p>

那時候我想，我的爸爸即使對媽媽沒有愛了，但是還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

03

我躲在樓梯間哭到渾身發(fā)顫時，突然聽到爸爸的聲音從走廊傳來，他在跟小姨打電話，電話里爸爸的語氣里滿是安撫：“你別擔心，醫(yī)生那邊我已經(jīng)說好了，就說配型不符，沒人會知道真相?！?/p>

我拿出手機，按下了錄音鍵。

我屏住呼吸，貼著墻壁聽，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只聽爸爸接著說：“你姐姐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但是你還有大好前程，不能讓捐骨髓這種事影響你?！?/p>

“沒有希望”四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心里。

我猛地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哭出聲，原來在爸爸眼里，媽媽的命還比不上小姨的“大好前程”，比不上她那可笑的未來。

可是我的媽媽，就快要沒有未來了。

我悄悄探出頭，看到爸爸掛了電話，臉上的擔憂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他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又擺出那副溫柔的樣子，轉(zhuǎn)身走向媽媽的病房，仿佛剛才說那些冷血話的人不是他。

我跟在他身后，腳步像灌了鉛一樣重，可明明醫(yī)生說過，只要有合適的骨髓，媽媽還有五成的治愈率，是他們，是他們親手掐滅了媽媽的希望。

進病房前，我擦干眼淚，強裝平靜，媽媽看到我，虛弱地問：“菲菲，醫(yī)生怎么說？小姨的配型......”

我看著她滿是期盼的眼神，喉嚨發(fā)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搖著頭說：“還在等結(jié)果?！?/p>

爸爸坐在床邊，接過話茬：“醫(yī)生說骨髓庫那邊有幾個潛在的配型對象，正在進一步檢測，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安心養(yǎng)病，別想太多?！?/p>

他說得那么自然，那么坦然，好像真的在為媽媽著想。

我站在一旁，看著爸爸虛偽的嘴臉，心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他怎么能這么心安理得地撒謊？

怎么能看著媽媽在病痛中掙扎，卻還在為小姨的“前程”算計？

那天晚上，我守在媽媽床邊，她睡著了，呼吸很輕，我握著她冰涼的手，在心里一遍遍地說：“媽媽，你知道嗎？爸爸和小姨都在騙你，你明明有機會活下來的，是他們不要你了?！?/p>

后來我去醫(yī)生辦公室找病歷，無意間聽到醫(yī)生跟護士說：“真是可惜了，那個病人的妹妹配型明明合適，卻不愿意捐，她老公是我兒子的導(dǎo)師，人品真不怎么樣，說不能耽誤他小姨子的前途，嘖嘖，跟他小姨子沒準有點什么。沒辦法啊，配型結(jié)果也是病人的隱私?！?/p>

我靠在墻上，渾身冰冷。

醫(yī)生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測，原來爸爸不僅知道真相，還主動幫小姨隱瞞，甚至拿自己教授的身份去求醫(yī)生一起撒謊，他們?yōu)榱俗约旱乃叫?，連最基本的人性都丟了。

我沒有進去質(zhì)問醫(yī)生，我知道，只要小姨不愿意，我是不能強迫她的，而我的媽媽，也不能再聽到這么殘忍的消息了。

我關(guān)上手機的錄音鍵，轉(zhuǎn)身離開，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記住今天，記住爸爸說的。

我要記住他們所有的冷漠和自私，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yōu)樽约旱乃魉鶠楦冻龃鷥r。

從那以后，我每天都守在媽媽身邊，陪她說話，給她讀故事，哪怕她已經(jīng)沒力氣回應(yīng)，我也想讓她知道，還有人在乎她，還有人希望她活下去。

04

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小姨也不像之前那樣會經(jīng)常來醫(yī)院陪媽媽，不是說學(xué)校教學(xué)任務(wù)太緊，就是身體不舒服。

媽媽有時候會陷入昏迷，醒來的時候就會問我：“小姨怎么沒來？”

“骨髓庫有消息了嗎？”

我每次都只能編謊話騙她，看著她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小姨偶爾會給爸爸打電話，問媽媽的情況，爸爸總是說：“還那樣”。

然后就開始跟她聊學(xué)校的事，聊職稱晉升需要準備什么材料，完全沒提媽媽的痛苦，我在旁邊聽著，只覺得無比諷刺。

有一次，小姨打電話的時候，媽媽正好醒著，她聽到了小姨的聲音，掙扎著想去接電話，嘴里念叨著“妹妹，我想你了”，可爸爸趕緊把電話掛了，說“她學(xué)校太忙了，沒空跟你聊，等她有空了再給你打”，媽媽眼里的光瞬間就暗了下去。

我看著媽媽失落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了，沖爸爸大喊：“你為什么要掛電話？媽媽想跟小姨說話！你明明知道小姨配型合適，你為什么不告訴媽媽？你為什么要幫她撒謊？”

爸爸愣住了，他沒想到我會知道真相，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想解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媽媽看著我們，好像察覺到了什么，虛弱地問：“菲菲，你剛才說什么？小姨的配型......合適？”

我看著媽媽疑惑的眼神，心里很疼，卻不敢再說下去，爸爸趕緊打圓場：“菲菲胡說八道呢，她就是太擔心你了，你別信她，小姨的配型不合適，真的不合適?！眿寢尶粗职?，又看了看我，眼里滿是迷茫，最終還是沒再追問。

那天之后，媽媽就很少說話了，她好像已經(jīng)放棄了希望，我知道，是爸爸和小姨的謊言，徹底擊垮了她，我握著她的手，在心里發(fā)誓：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早讀課的鈴聲剛響過，教室后排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的驚呼聲。

緊接著所有人的手機都在震動，校園BBS的首頁被一張照片刷屏，照片是用手機拍的，像素不算清晰卻足夠看清內(nèi)容：我爸那輛灰色的轎車停在操場角落的梧桐樹下，車窗半降，他側(cè)著身，一只手撐在小姨的椅背上，側(cè)臉抵著小姨的額頭，嘴唇緊緊貼在一起，小姨的手還勾著他的脖子，兩人在狹窄的車廂里吻得旁若無人，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教學(xué)樓的窗戶后，有人正用鏡頭記錄下這骯臟的一幕。

05

小姨的男友是我們學(xué)校的物理老師，姓周，平時總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講課的時候會把袖口挽起來。

那天課間他抱著一摞教案從我們班門口走過，幾個男生故意提高聲音說：

“有些人戴著綠帽子還不知道?！?/p>

“難怪李老師最近總躲著周老師?！?/p>

他腳步頓了一下，耳朵瞬間紅透，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攥緊了懷里的教案，指節(jié)都泛了青。周老師辭職了，去了西藏支教，遠離這里的一切。

媽媽還不知道，她最疼愛的親妹妹，人前活潑美麗的李老師，早就趁著她在醫(yī)院住院的空隙，和我爸在沒人的辦公室、昏暗的停車場里，纏成了見不得光的模樣。

小姨是在那天晚上回的家，她一進門就紅著眼眶撲到我爸懷里，頭發(fā)亂糟糟的，平時精致的妝容花了大半。

她哭著說學(xué)校里到處都是指指點點的目光，學(xué)生上課的時候總在底下竊竊私語，連其他老師看她的眼神都帶著鄙夷，說再也待不下去了，想出國留學(xué)換個全新的環(huán)境。

我爸坐在沙發(fā)上，一只手輕輕摸著她的頭發(fā)，另一只手還在給她遞紙巾，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就點頭說“好，錢的事我來解決，你安心準備就行”，完全沒想起躺在醫(yī)院里，還等著救命的媽媽。

醫(yī)院的催繳手術(shù)費通知單是護士在我去送晚飯的時候遞給我的，白色的紙條上寫著“需預(yù)繳三萬元住院押金，逾期將暫停治療”。

我攥著那張薄薄的紙條，手指都在發(fā)抖，一路跑回家，鞋子踩在雪地里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冷風灌進衣領(lǐng)，凍得我臉頰生疼，可我顧不上這些，滿腦子都是“找爸爸要錢救媽媽”。

我沖進書房時，卻正好看到我爸正把一張銀行卡塞進小姨手里，還低聲說著“這里面有五萬，你先拿著用，不夠我再想辦法”。

我返回醫(yī)院陪了媽媽一整夜，她夜里醒了好幾次，總問我“你爸怎么沒來”，我只能強裝笑臉說：“爸學(xué)校有急事，走不開，明天就來看你”。

第二天早上我趕回家想拿點換洗衣物，爸爸不在家，只有茶幾上留著一張銀行卡，是媽媽之前用的那張。

我拿起銀行卡，在ATM上查看到最新的轉(zhuǎn)賬記錄，突然覺得渾身發(fā)冷，像掉進了冰窖里，卡里只剩下12元。

我拿著空銀行卡回到醫(yī)院時，媽媽的精神已經(jīng)很不好了。

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呼吸也變得很微弱，看到我進來，她伸出瘦得只剩骨頭的手，緊緊拉著我的手，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菲菲，你爸......你爸怎么還不送錢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我看著她滿是期盼的眼神，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嘴唇咬得緊緊的，不敢告訴她真相，只能搖搖頭說：“沒有，爸說他今天就去銀行取錢，很快就來了”。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卻不敢掉下來，怕她擔心。

06.

媽媽閉眼的那天，天陰得特別沉。

中午的時候就開始下雨，豆大的雨點砸在醫(yī)院的窗戶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像是在為她哭泣。

爸爸已經(jīng)在前一天去了國外交流，他說沒事的，我?guī)滋炀突貋砹恕?/p>

可就偏偏這幾天，媽媽的病情惡化了。

醫(yī)生在病房里宣布“搶救無效”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里一片空白。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推著擔架車過來，說：“需要先繳納火化費和冷藏費，一共八千元，繳完費才能把遺體拉走”。

我這才從慌亂中回過神，趕緊翻自己的書包，拉鏈拉得太急差點扯斷，里面只有課本、筆記本，還有媽媽之前給我的兩百塊生活費。

我又摸遍了所有口袋，牛仔褲口袋里有幾張皺巴巴的零錢，是我平時攢下來想買筆的，加起來不到三百塊，我把錢攤在手心，看著那幾張薄薄的紙幣，眼淚突然就涌了上來，喉嚨里像堵了塊石頭，連哭都發(fā)不出聲音。

工作人員看著我手足無措的樣子，語氣有些不耐煩“小姑娘，錢到底能不能湊齊？不能湊齊的話，遺體只能先放冷藏柜，每天都要收冷藏費的?！?/p>

我咬著嘴唇搖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媽媽的遺體推往冷藏間，那扇冰冷的鐵門關(guān)上時，我感覺自己的世界也跟著關(guān)了。

我坐在冷藏間門口的臺階上，抱著膝蓋哭了很久，哭到眼睛發(fā)腫、喉嚨沙啞，才想起給爸爸打電話，電話撥過去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爸，你在哪兒？媽媽她......她走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爸爸的聲音才傳來，沒有絲毫悲傷，反而帶著點暴躁：“怎么偏偏是這幾天，好了，我盡快趕回去?！?/p>

我隱約聽道旁邊的人說“現(xiàn)在留學(xué)費用這么高......”

我握著手機，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原來媽媽走了，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小姨的“前途”，連最后一面都不愿意來見，連媽媽的喪葬費都不愿意提前湊。

想起他之前說的“爸爸會照顧媽媽”，我只覺得無比諷刺，那些話全是騙人的鬼話。

接下來的兩天，我每天都給爸爸打電話。

他要么不接，要么接了就說“在忙”“快了”，卻始終沒露面，也沒寄一分錢過來。

冷藏費每天都在漲，我看著繳費單上的數(shù)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能厚著臉皮去敲鄰居阿姨家的門。

鄰居阿姨聽我說了媽媽的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沓錢，塞到我手里說：“菲菲，拿著，先把你媽媽的事辦了，別讓她在那邊受委屈，錢不夠阿姨再想辦法?！?/p>

我接過錢，眼淚又掉了下來，嘴里不停地說“謝謝阿姨，謝謝阿姨”，原來真正關(guān)心我的，是外人，不是我的爸爸。

我拿著阿姨借的錢去繳了費，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終于把媽媽的遺體從冷藏柜里推了出來，媽媽的臉蒼白得像一張紙，我輕輕碰了碰她的手，還是冰涼的，就像她生前躺在病床上時一樣，我心里的疼又翻涌上來，小聲說：“媽媽，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

辦理火化手續(xù)的時候，爸爸還是沒來。

我一個人簽了所有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