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餐桌上，季桐跟父親提起了出國的事。

父親神色淡淡，眼皮都沒抬一下：“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我沒意見?！?/p>

繼母立刻放下勺子，臉上堆著笑：“桐桐啊，出國深造是大好事，阿姨絕對支持你！”

季桐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又補了句，“這事......先別告訴洛杭?！?/p>

“你們也知道，他從小就黏我，要是知道我一去就是好幾年，指不定要在家鬧成什么樣，等手續(xù)辦得差不多了再說吧。”

兩人沒多問，對視一眼后都點了頭。

早餐結(jié)束，父親和繼母匆匆去上班，季桐收拾好碗筷，剛轉(zhuǎn)身要回房間，就和季洛杭打了個照面。

他眼下掛著重重的烏青，像是一晚上沒合眼。

“姐姐，”他聲音帶著一絲委屈，“你今天......好像對我很冷淡?！?/p>

話音剛落，季洛杭就從身后輕輕抱住了她的腰，姿態(tài)黏人得像從前一樣。

季桐心中膈應，急忙推開他，語氣也冷了幾分：

“季洛杭，我們以后別這樣了?！?/p>

季洛杭沒松手，反而又往前湊了湊，輕聲哄道：“姐姐，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太心急，把你嚇到了？”

“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那樣了，好不好？”

“不是這個意思?！?/p>

季桐往后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臉上沒了半分溫度，“我是說，我們做回正常的姐弟吧，我沒功夫再跟你玩禁忌戀那一套?！?/p>

“玩？”

季洛杭的臉色驟然變了，剛才還帶著委屈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幾分：

“從十六歲到十八歲，我把整顆心都掏給你了！”

“好不容易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現(xiàn)在你說不玩了？”

他眼眶紅得很快，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哽咽，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大狗狗，“姐姐，你把我的真心當什么了？！”

季桐抿緊了唇，冰冷的指節(jié)被捏得發(fā)白。

她從來沒質(zhì)疑過季洛杭此刻的真心。

前世戀情暴露時，父親氣得要把她送走，季洛杭剛被藤鞭抽得后背血肉模糊，得知消息后竟直接拿起水果刀抵在脖頸上，紅著眼眶跟家里對峙：

“你們要是敢把姐姐送走，我就死給你們看！”

刀刃劃破皮膚，鮮紅的血滴在雪地上，燙出一個又一個小洞，也狠狠燙進了季桐心里。

那時候她滿心都是感動，暗下決心要跟他一輩子。

可真心這東西，太容易變了。

到最后，他們的結(jié)局還是變得那樣不堪。

“反正話我已經(jīng)跟你說清楚了?！奔就┍荛_他的視線，“之前的事，就當沒發(fā)生過吧?！?/p>

丟下這句話，她沒再看季洛杭的反應，轉(zhuǎn)身快步走回房間，“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門外很快傳來季洛杭帶著懇求的聲音：“姐姐，你開門，我們好好聊聊好不好？”

“為什么突然不愿意了？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季桐靠在門后，聽著他的聲音，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揪著疼，可她還是咬著牙，用冷硬的語氣回應：

“理由就是我們是姐弟！姐弟之間，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

門外的聲音瞬間安靜了。

可這安靜只持續(xù)了一秒，下一秒就傳來季洛杭氣急敗壞的吼聲：

“好！這是你說的！分開就分開！”

接著便是一道重重的摔門聲。

季桐順著門板滑坐在地，鼻子一酸，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告訴自己，這樣才是對的。

回歸正常的生活，對她和季洛杭都好。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徹底陷入了冷戰(zhàn)。

在同一個屋檐下，卻誰也沒主動跟對方說過一句話。

吃飯時隔著最遠的距離，走路時刻意避開，連眼神都很少交匯。

但季桐能察覺到，季洛杭總在偷偷看她。

小長假過后，季桐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學校。剛走出房間，就聽見繼母說季洛杭已經(jīng)先走了。

她愣了一下，心底竟莫名松了口氣。

這兩年，季洛杭一直追著她的腳步，連大學都特意考了同一所，就是為了能多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現(xiàn)在他先走，倒是省了不少要避嫌的麻煩。

可當季桐走到大門外時，卻遠遠看見路邊停著輛出租車，季洛杭就站在車旁，顯然是在等她。

季洛杭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徑直走了過來，冷著臉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轉(zhuǎn)身放進了后備箱。

一路上，兩人坐在后排，誰都沒說話。

到了學校門口，季桐解開安全帶，剛拿起行李箱要下車，手腕卻突然被人攥住了。

“姐姐，我們不分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