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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余赫年做夢也沒想到,考下翻譯證后的第一單生意,竟是幫妻子喬疏意翻譯寫給白月光的九十九封情書。
屏幕預(yù)覽圖里,花體法語蜿蜒如藤蔓,每一筆都纏著滾燙的愛意。
眼淚砸在鍵盤上時,那些字句在他腦海里翻涌,像燒紅的炭火反復(fù)碾過心口。
“司禹,我要托你成天上月,融你作山巔雪。"
"巴黎的初雪落在香榭大道,是我吻你的形狀。"
"三年為期,等你歸來——我的愛人。"
今天,本是他與喬疏意結(jié)婚三周年的日子。
而現(xiàn)在,這個女人心心念念的人,卻是當(dāng)年搶走他出國交流名額的方司禹。
......
余赫年還沒從那陣窒息感里緩過神,程寒的視頻電話就跳了進來。
“赫年,你家喬總這是開竅了??!”
好兄弟聲音里帶著邀功的雀躍,“我在機場碰著她了,好像還買了你最愛的糕點?!?/p>
“咦,手里竟還抱著束花,高冷女總裁浪漫起來挺像那么回事兒嘛?!?/p>
“今天可是你們結(jié)婚三周年,恭喜你守得云開見月明咯。”
余赫年苦澀地笑了笑。
程寒終于察覺不對,正要追問,突然“嚯”地一聲,語氣瞬間炸了:
“赫年你看!”
他舉起手機調(diào)轉(zhuǎn)鏡頭,屏幕里,喬疏意正緊緊貼著方司禹的胸膛。
那個平日里連衣領(lǐng)歪半分都要糾正的女人,此刻任由高定連衣裙被男人攥出幾道褶皺。
方司禹臉上的寵溺,比她懷里那捧玫瑰還要刺眼。
足足五分鐘,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程寒本就是個火爆性子,當(dāng)即沖了上去,抬手拍了拍喬疏意的肩膀:
“呦,喬總好巧。把個小偷摟這么緊,有問過我家赫年的感受嗎?”
喬疏意轉(zhuǎn)頭,眼神淡淡掃過他,沒有半分慌亂。
她把方司禹緊緊護在身后,言語間盡是維護:“我和余赫年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p>
“司禹今后會是喬氏的首席設(shè)計師?!?/p>
“當(dāng)年的事沒有定論,別隨便污蔑人?!?/p>
“沒定論?”程寒氣笑了,把手機懟到她眼前,"那喬總是不是該和新員工保持點距離?不然別人該懷疑......"
他掃了眼方司禹,輕嗤,"方先生是男小三了。"
這話讓喬疏意臉色驟沉。
周圍路人漸漸圍攏,指指點點。
她把臉色漲紅的方司禹摟得更緊,離開前的話語像是無情地審判:
“程先生會為今天的污蔑付出代價?!?/p>
程寒還想追上去理論,被余赫年低聲叫?。骸俺套?,算了?!?/p>
看著屏幕里赫年泛紅的眼眶,程寒急得直跺腳:“赫年,喬疏意就是個渣女!”
“當(dāng)年要不是她向你求婚,出國交流的本該是你!她不是說會處置方司禹嗎?這叫處置?”
余赫年心尖猛地一揪,反而溫聲勸道:"程子,我會自己解決,別擔(dān)心。"
程寒看著他這副樣子,又氣又心疼:“上學(xué)那會兒,我就覺得他倆不清不楚!”
她跟你結(jié)了婚也一直不冷不熱,現(xiàn)在方司禹回來了,你可得盯緊點兒!”
余赫年輕輕“嗯”了聲,再三保證沒事,程寒才憂心忡忡掛了電話。
他枯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攤著的情書燙得人眼疼。
襯得他小心翼翼經(jīng)營的三年婚姻,像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之所以考翻譯證,是因為喬疏意說過,會有位法國來的設(shè)計師加盟,他特意啃了大半年法語,想著能幫上忙。
卻沒想,等來的是方司禹。
他靠坐在沙發(fā)里,再沒了過紀(jì)念日的期待。
當(dāng)年畢業(yè),方司禹偷了他的設(shè)計方案,搶走了出國名額。
他本想據(jù)理力爭,可暗戀多年的喬疏意突然向他求婚,還把他的設(shè)計做出了成品,說會幫他討回公道,懲罰方司禹。
那時他滿心都是得償所愿的歡喜,再沒心思追究方司禹。
可哪曾想,她的"懲罰",是送方司禹進了頂尖設(shè)計學(xué)院,是寫滿九十九封滾燙情書的“三年之約”。
這究竟是在懲罰誰?
這一刻,余赫年終于肯承認(rèn),喬疏意不愛他。
當(dāng)年那場突如其來的求婚,不過是為了穩(wěn)住他,不讓他追究方司禹的緩兵之計。
眼眶澀意驅(qū)散不去,門鈴?fù)蝗豁懥恕?/p>
他麻木地起身開門,是高定家具的送貨員。
“余先生,喬總吩咐我們把舊家具都換掉?!?/p>
他側(cè)身讓開,眼睜睜看著結(jié)婚時親手挑的米色沙發(fā)被抬走,取而代之的是方司禹最愛的綠色款。
甚至還有一臺定制的綠色施坦威鋼琴。
他忽然想起,喬疏意寫給方司禹的情書上有一句:“等你回來,我要在客廳放一架施坦威,親手為你彈《愛之夢》?!?/p>
胸腔里酸得發(fā)疼。
喬疏意換掉了他選的所有家具,墻上的裝飾畫也換了新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或許,她最想換掉的,是他這個人吧。
送貨員臨走結(jié)算時,余赫年遞上喬疏意給他的黑卡。
工作人員刷卡后,滿臉疑惑:"余先生,喬總在國內(nèi)的身份已經(jīng)注銷了,她用新身份重新辦了黑卡,您這張副卡已經(jīng)失效了,她沒告訴您嗎?"
余赫年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險些站不穩(wěn)。
喬疏意為什么要注銷身份?
直覺告訴他,一定跟方司禹有關(guān)。
前所未有的疲憊席卷而來。
他望著變得陌生的家,突然覺得累了。
守著這樣一段沒有愛的婚姻,太累了。
余赫年把為紀(jì)念日準(zhǔn)備的食材塞給送貨員,顫抖著手給師兄發(fā)了條信息:
【師兄,蘇氏集團常駐海外的翻譯工作,我接了?!?/p>
之后,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宋瑤,幫我擬份離婚協(xié)議。順便,查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