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做好早飯，胃疼難忍的我剝了一個雞蛋吞了下去。

半小時后，剛給孫子淇淇穿好衣服，兒子蘇航大罵讓我滾蛋。

“媽，你竟然偷吃蟲草蛋，你改不了這個賤毛病就滾蛋?！?/p>

我支支吾吾說因為胃疼沒來得及區(qū)分，錯吃那個我買菜時補回來。

他不依不饒道：“偷吃就偷吃，你還撒謊。菜市場的垃圾貨我媽根本不吃，你拿什么補?！?/p>

親家母秦熙鴛穿著得體地坐在餐桌旁，示意我給她端飯。

“愣著干什么？趕緊盛飯。”

蘇航大呼小叫命令我，淇淇有樣學樣揮著小手狠拍我的臉。

“小偷奶奶，滾蛋，滾蛋?！?/p>

親家母輕笑調(diào)停：“你想吃蟲草蛋直說，沒必要小偷小摸，要是帶壞了淇淇，你不如早點滾回老家。”

看著累死累活伺候的一家白眼狼，我輕輕放下懷里的孫子。

捏著捂了一晚上的存折，帶著新入賬的1500萬滾回老家。

不再不厭其煩地解釋，將懷里蠻橫的孫子放下。

我扭頭回到臥室。

與其說是臥室，不如說是廁所旁的雜物間。

從鄉(xiāng)下搬下來時，蘇航說親家母有風濕病，年齡大了愛起夜。

將朝陽帶廁所的主臥給了她。

他和兒媳婦睡覺輕，住了離大門遠的次臥。

他們要培養(yǎng)孫子的獨立意識，讓五歲的孫子睡在寬敞明亮的客臥。

而我這個早起貪黑，含辛茹苦伺候他們的鄉(xiāng)下老媽子。

在又濕又潮又亂的廁所旁臨時搭了個雜物間。

一張1米的窄床，一個我從鄰居家那里撿的屏風，拼湊起了我的小窩。

坐在嘎吱亂響的床上，環(huán)視四周，沒有屬于我的任何東西。

我抱著三年前進城時帶來的藍花包袱走出了那片困了我三年的牢籠。

開門聲響起，坐在餐桌上其樂融融享受早飯的一家四口緩緩扭過頭。

“小偷奶奶偷偷開了門，爸爸快點罵她?！?/p>

順著淇淇指的方向，正在啃豬蹄的蘇航極不耐煩的蔑了我一眼。

“大早上的，你非要鬧脾氣嗎？馬上七點半了，你快來吃飯收拾?！?/p>

看著滿嘴油膩的兒子，心中止不住的嘆氣。

從進入這個家門開始，我就沒上過那張我擦了無數(shù)次的餐桌。

猶記得，進家的第一頓飯，我拉了凳子坐在角落。

兒媳秦玉毓嫌棄的看了我一眼，撂下碗筷怒視著兒子。

蘇航秒懂，指著墻角的矮凳命令我：“媽，你村里來的，衛(wèi)生習慣不好，往后你就趴在凳子上吃飯?！?/p>

為了不讓兒媳不開心，從那天起，那張放孫子小倉鼠籠子的破爛矮凳就成了我的餐桌。

想到著，鼻頭一酸，我加快了向外邁的腳步。

“你偷吃東西，我說你兩句也不行嗎？一個蟲草蛋十幾塊，吃到你肚子里除了變成大糞別的沒一點用處。我媽大度沒生氣，現(xiàn)在你使什么小性子?！?/p>

聽到蘇航嘴里的“我媽”，鼻尖的酸意更濃了。

為了區(qū)分我和親家母，我懷胎十月，辛苦拉扯了27年的兒子叫別的女人我媽。

剛開始聽到這個稱呼，分不清這兩個稱呼的我總會搶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