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去資料室的前一天，沈棠決定最后去一次實驗室。

那里有她未完的實驗，還有她這些年的心血。

深夜的實驗室空無一人。

她輕撫著熟悉的儀器，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你果然在這里?！?/p>

彭暖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兩個彪形大漢，

“怎么，舍不得這里？”

沈棠沒有回頭：

“與你無關?！?/p>

“當然有關?！?/p>

彭暖走到她面前，隨手拿起一份實驗記錄，

“這些數據以后都歸我了?！?/p>

“你說，我該署誰的名字發(fā)表才好？”

沈棠猛地轉身：

“你怎么會有數據的所有權？”

她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可能：

“顧寧遠給你的？”

彭暖不置可否，只是輕笑著打開一個培養(yǎng)箱，

培養(yǎng)箱里是沈棠培育了整整三年的菌株，是她研究抗生素的重要樣本。

“這些實驗品你走了也沒人會維護，留著也是浪費資源。”

“不如……”

彭暖拿起一個試管，隨手摔在地上。

“住手！”

沈棠沖上前，卻被彭暖的跟班死死按住。

“求我啊?！?/p>

彭暖笑著，“說不定你求我，我就不動他們了?！?/p>

沈棠死死盯著她手中的試管：

“那是能救命的藥！付出了多少人的心血！”

“那又怎樣？”

彭暖俯下身，抬起沈棠的下巴。

“我現在看你不順眼，很不開心?！?/p>

“總得有讓我變開心的方法吧?！?/p>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格外刺耳。

珍貴的菌液在地上蔓延，如同沈棠破碎的希望。

“不要……”

沈棠的聲音在顫抖，

“求你，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不要毀了他們。”

“這是能治愈耐藥結核病的希望……”

彭暖又拿起一個試管，故意在她面前緩緩傾斜：

“我不管什么希望，別人的死活也跟我沒關系?！?/p>

“我只想看你難受，這樣我才會痛快?！?/p>

就在這時，顧寧遠沖進實驗室：

“住手！”

彭暖的手頓住了，但很快又露出笑容：

“寧遠，你來得正好。我在幫你清理實驗室呢?！?/p>

顧寧遠看著滿地的狼藉，臉色鐵青：

“你知道這些樣本有多珍貴嗎？”

“再珍貴也是個死物，只要給足夠錢，招有能力的人，總會研究出來的?！?/p>

彭暖放下試管，挽住他的手臂，嘟著唇問道：

“你不開心嗎？”

“放心，之后我會求我爸爸會給你雙倍的運營費和更好的人才的?！?/p>

顧寧遠看向被按在地上的沈棠，

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最終只是說：

“放開她，我就不追究實驗菌液的事?！?/p>

彭暖輕抬下巴，跟班會意松開手，

沈棠立即撲向地上的菌液，徒勞地想要挽救。

“沒用的?！?/p>

彭暖輕笑著說，眼神里有一種殘忍的天真，

“我已經讓人切斷了實驗室的電源，所有樣本都保不住了。而且……”

她故意頓了頓，

“我剛收到通知，你的調令提前了，現在就去資料室報到?！?/p>

沈棠的手僵在半空。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并肩站立的兩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顧寧遠避開她的目光：

“我不知道彭暖會做得這么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