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看見紙人了？”爺爺?shù)哪樕溉粐?yán)肅了很多，紙人生生在腦子里蹦了出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啃食我的神經(jīng)，直到我壓抑的蹲下來為止。

張家人看著我忽然蹲下來，趕忙跑來詢問，我不想耽誤事，只能強(qiáng)撐著身子扶著墻站了起來。

“你沒事吧，還行不行？”張廣發(fā)看著我，眸子里有些擔(dān)心。

我心想是估計(jì)我年紀(jì)小，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于是本著不想麻煩的心搖了搖頭:“沒事，我還行呢，喪事為大?！?/p>

張家也不愧是大戶人家，張老爺子的喪禮請了幾百個人前來，看著一眼望不見邊際的人海我忍不住有些羨慕。

“爺爺，張家真是有錢，要是我哪天也能這樣，就算死也值了?！?/p>

爺爺剛剛緩和一些的臉又變得僵硬起來，回過頭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周圍的人都抿著嘴不說話，整張臉就像是面塑似的陰森森的，我百無聊賴，只能抬起頭望著不遠(yuǎn)處的棺材，棺材上系的白紙花隨風(fēng)飄揚(yáng)，一個紙人竟生生的坐在上頭。

紙人穿著白裙子，就像她的身子一樣白皙，鮮血浸滿裙角，她回過頭微微一笑，臉被蹂躪的傷痕累累。

“爺爺，紙人啊?！?/p>

我呼吸有些急促，看著時而回過頭對著我微笑，甚至還跳起舞來的紙人，一邊搖晃著爺爺?shù)母觳病?/p>

“哪里有紙人？”

爺爺?shù)难劾锸M了認(rèn)真和警惕，我指了指棺材上，不知何時那個和我一般大小的紙人已經(jīng)變成了拇指大小的擺件。

“見鬼了，剛剛明明是紙人活了......”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爺爺?shù)拇笫治孀∽彀?，帶著繭子的手磨蹭著我的嘴唇，刺刺麻麻的感覺讓我扭動著腰想要掙脫。

“喪禮上說這種話，你是不是想害死你爺爺才好?！?/p>

爺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見我不動彈了才慢慢的放開手。

“我真的看見了。”

爺爺將食指放在嘴上，我只得落寞的點(diǎn)點(diǎn)頭，明明是看見了那個秀女，怎么一瞬間就沒了呢。

“等回家去，我們再說?！?/p>

我應(yīng)了一聲之后，只期盼著葬禮能趕快結(jié)束，這事也太邪乎了。

“哎，快來玩啊～”

我閉著眼睛想要將紙人排除出自己的腦子里，一個女音在半空中回蕩，我下意識的回過頭一看，人群中一個女人特別顯眼，因?yàn)樗男呐K空了。

我捂住嘴巴，緊張的隨手一拽。

“你干嘛??！別動手動腳的?！?/p>

我抬頭一看，滿臉麻子，手臂燒傷的女人媚笑一句，順帶了還拋了個自以為風(fēng)情萬種的媚眼。

“鬼??！”

我連滾帶爬的扒開人堆，朝家的方向跑去。

插上門擋，確定窗戶禁閉，我才放心的進(jìn)了被窩里。

爺爺這時候怕是還在喪禮現(xiàn)場呢，我盼望著他能早點(diǎn)回來，直到夜色降臨，窗戶邊發(fā)出一陣聲響。

因?yàn)槲堇餂]開燈，鮮紅的液體從窗戶外面滴落下來，我想象著一個沒有頭的女人朝自己飛過來，瘋狂的尖叫著。

“?。　?/p>

“當(dāng)啷”一聲，似乎是什么東西掉下去的聲音，我鼓足勇氣，看著門后面放著已經(jīng)很久沒用過的鐵鍬，摸索著打開門。

水缸的后面躲著個人，長發(fā)飄飄，人影映照在地上顯得有些嚇人，我想起白日里被掏空心臟的女人，大喝一句跳上前去。

“我來也，妖精受死吧！”

“啊呀，我錯了，祖宗，祖宗?！?/p>

打了一會我才發(fā)現(xiàn)這聲音有些熟悉，扒開“女人”的長發(fā)，這不是賴二狗嘛，大晚上的不睡覺又來我家，肯定是沒干好事。

“你為啥來這？還往我家窗子里倒血？”

賴二狗看我停手，得救的極速呼吸著空氣:“那，那就是紅墨水，放在你家窗子上，我給弄倒了，祖宗你就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