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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阿九啊,我昨天跟劉福探長喝早茶,他說灣仔的油水區(qū),最近多出了一個探長的位子,你幫我做事這么久,我一直沒有為你做過什么,這一次,就當(dāng)是補償你吧?!?/p>
陳永恒拿著電話聽筒,故作平靜地說道,只是他的手卻在微微的顫抖著。
電話里傳來任老九略帶沙啞的聲音:“多謝陳先生,多謝陳先生!如果能幫我做到探長的位子,我一定做牛做馬......”
“阿九,你不用這樣?!?/p>
陳永恒沉聲笑道:“拿幾十萬出來捧個探長玩玩,對我來說不算什么,錢我早就準(zhǔn)備好,劉福探長那邊我也已經(jīng)打好招呼,立法會的何議員是我的朋友,只要我一個電話,他就會出面去跟鬼佬處長談?!?/p>
“不過,在捧你做探長之前,我有一個疑問,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看重一點,忠心?!?/p>
“陳先生,你一句話,讓我上刀山我就上刀山,讓我下火海我就下火海!不管過去現(xiàn)在還是以后,我任老九都為您馬首是瞻,絕對沒有二話!”
“好,阿九,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人,你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包你坐上灣仔警署探長的位子?!?/p>
掛了電話,陳永恒扭頭看向身邊的陳世豪:“阿豪,讓你找的人都找齊了?”
“一共四個,都是從九龍城寨找來的亡命之徒,保管干凈利落不留后患?!?/p>
“嗯,你去準(zhǔn)備下,隨時準(zhǔn)備帶人做事?!?/p>
陳永恒嘆了口氣:“告訴他們不要動槍,現(xiàn)在是敏感時期,動了槍我們會很被動?!?/p>
............
任老九放下電話,臉上半是興奮半是緊張,他躊躇了片刻,終于還是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江凡辦公室的門。
“江先生,你找我?”
任老九朝著江凡微微鞠躬,嘴里恭敬地問道。
“我一會兒要去九龍城寨見月明周報的陳志秋,你準(zhǔn)備一下?!?/p>
江凡從保險柜里拿出一個信封,塞到了口袋里。
“是,江先生?!?/p>
任老九眼睛一亮,看向江凡的眼神里多了一絲難明的意味,隨即隱去。
江凡把任老九的變化盡收眼底,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往窗外看去。
不遠處的馬路上行人如織,卻不知幾人歡喜,幾人憂愁?
............
黑色的汽車疾速行駛著,任老九坐在駕駛位上,不時從后視鏡里偷偷的打量著江凡。
“阿九,你跟我多久了?”
江凡突然開口。
“一個月零七天了?!?/p>
任老九遲疑道。
“時間過得真快啊......你是福建人?”
“福建長樂人,六歲時跟著叔伯逃到了香港。”
任老九唏噓道,當(dāng)初的叔伯早已過世,香港也已經(jīng)今非昔比。
“你做了十年警察,破過三次大案,卻一直沒有升職,有沒有想過原因?”
江凡微笑著看向任老九,平淡的語氣中似乎意有所指。
“我做人太蠢,不懂得變通,所以得不到上司看重?!?/p>
任老九苦笑。
“不,這只是表面原因,做人呢,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老是想著左右逢源,最后只會里外不是人?!?/p>
江凡塞了一支煙到嘴里,卻并不點燃:“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傻子......你的警局上司不是,我不是,陳永恒更不是。想要別人幫你,就不要給自己留后路?!?/p>
“江先生,我......”
任老九神色一變,緊張地看了江凡一眼。
“阿九,開車專心點。其實做人和開車有時候是一樣的,一輛車,只能選一條路走。”
江凡正色道。
“江先生,到了......”
任老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對江凡說道。
車子在九龍城寨擁擠的路上停了下來,旁邊就是陳志秋的月明報館。
“不急,這個給你。”
江凡從口袋里掏出那個信封:“這是我專門給你準(zhǔn)備的?!?/p>
............
“怎么還不下車?”
月明報館的二樓,陳世豪臉色陰沉地站在窗戶邊,緊張地朝著樓下張望著。
他的身后站著三個手持短刀的彪悍大漢,其中一個正把刀架在瑟瑟發(fā)抖的陳志秋的脖子上。
陳永恒手上捧著一杯茶,仿佛老僧入定一樣一言不發(fā)。
“恒叔,會不會出了什么變故?要不我?guī)讼氯???/p>
陳世豪不安地看向陳永恒。
“人逢大事有靜氣,別沖動,再等等。”
陳永恒壓低了聲音說道。
“下車了!你們快藏好,藏好!”
陳世豪急促地低聲喊道。
兩個大漢配合默契地藏身門后,另一個用刀架著陳志秋來到了辦公桌前,慢慢蹲到了辦公桌下,他手中的刀子卻緊緊的貼著陳志秋的背心,大有一言不合就刺下去的氣勢。
陳志秋苦著臉坐到辦公桌前,正好把持刀大漢的身體擋住了。
陳世豪已經(jīng)拉著陳永恒躲到了一人高的書架后。
腳步聲響起,江凡和任老九一前一后走進了書房。
“呯!”
房門猛地關(guān)上,兩個大漢已經(jīng)圍住了江凡,任老九也拔出槍對準(zhǔn)了江凡。
“哈哈哈哈!終于,終于給我抓到了翻盤的機會......”
陳永恒神經(jīng)質(zhì)地大笑著從書架后走了出來,他慢慢地走到江凡面前:“江凡仔,我還真是小看了你,能走出合縱連橫這一步棋,確實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p>
“不過,你輸就輸在太年輕,給了我這個機會?!?/p>
“陳永恒,我一直有句話想問你?!?/p>
江凡冷靜地點上煙,深吸了一口對陳永恒說道。
“好歹也算是翁婿一場,你問吧?!?/p>
“是不是從你選我做女婿開始,就是為了讓我當(dāng)替罪羊?”
“江凡仔,事到如今,你還看不開嗎?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你別怪我,我要往上爬,自然需要一塊好的踏腳石?!?/p>
陳永恒得意地擺擺手:“換做是你,你也會這么做的......”
“我不是鐵石心腸,承蒙你照顧我那么久,總要你親口說出來我心里才能踏實?!?/p>
江凡把手中的煙掐滅:“現(xiàn)在好了,你死了我不會有任何內(nèi)疚,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他在拖時間,動手!”
陳世豪大喊。
“呯呯呯呯…”
幾聲槍響,圍著江凡的兩個大漢額頭中槍,已經(jīng)委頓在地。
任老九鐵青著臉,老練地上前探查了兩個大漢的脈搏和鼻息,這才把槍收起來,朝江凡點點頭。
“任老九,你!叛徒,二五仔,你不得好死!”
陳世豪絕望地朝著任老九嘶吼著,陳永恒閉上眼睛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