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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娘,你少說兩句吧!”王二喜拽著劉月香進(jìn)了屋,埋怨道,“我爸什么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別嗆他?!?/p>
惹火了楚俊西,他開店的事再黃了咋辦?
劉月香氣得甩開王二喜,質(zhì)問道:“你到底是誰生的,向著誰說話呢!”
兩個(gè)白眼狼,遇事就知道讓她忍。
她忍了這么多年,憑什么啊!
“娘,你替我想想好不好?”王二喜指了指窗外,板著臉小聲道,“我大哥有工作有工資,手頭也比我寬裕,我在家里種地,什么都沒有,窮得連看病的錢都拿不出,我想開個(gè)店,多賺點(diǎn)錢有錯(cuò)嗎?你為什么不想想這些?”
結(jié)婚兩年多,徐鳳娥肚子一直沒動靜。
劉月香帶徐鳳娥去醫(yī)院檢查多次,醫(yī)生都說徐鳳娥沒問題,還說男人也應(yīng)該來做個(gè)檢查。
王二喜嘴上說不去,實(shí)際上他已經(jīng)偷偷去市醫(yī)院檢查過了......沒想到,竟然是他的問題。
醫(yī)生建議他去大城市治療,但他手里沒錢去不了。
這種丟人的事情,除了他娘,連徐鳳娥都不知道,他更不好意思跟楚俊西伸手要錢去看病。
他打聽了,沒有個(gè)三五千塊錢,是出不了門的。
“你個(gè)白眼狼,只想著自己,他為了那個(gè)小丫頭都打我......”劉月香正在氣頭上,哽咽道,“你急著用錢,你就不會自己想辦法,有本事你把陳志長欠你爸的錢要回來啊!”
“我爸也是老糊涂了,怎么會輕易借出去那么多錢。”一想起那一萬塊,王二喜就心疼地直吸冷氣,那可是一筆巨款,楚承安都不在了,楚俊西還愿意給他花那么多錢,人家還真是血濃于水。
“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劉月香一提這事更生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凡是跟楚承安有關(guān)的事,你爸都不讓我插手,我不也是陳清歡進(jìn)了家門才知道怎么回事了嘛!”
就陳清歡那樣的暴脾氣,連自己的爸都敢揍。
要不是她家四兒傻,陳清歡就是哭著喊著要嫁楚四兒,她也得掂量掂量,偏偏楚俊西拿她當(dāng)寶一樣地哄著,她早就忍不了了。
“哎呀,反正你們不要吵了,有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王二喜不滿道,“娘,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跟我爸離了心,咱們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他們畢竟不是楚家的人。
楚秋蘭對他們也一直有敵意,沾她的光是沾不上了。
如果楚俊西再因?yàn)檫@些事情冷淡他們,那他這輩子都不太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就王大喜和吳秀芬那摳門的樣,別說沒錢了,就是有錢,也不會借給他了,什么親兄弟,都是白扯!
除了楚俊西,他指望不上任何人。
劉月香這才知趣地閉了嘴。
她覺得王二喜還年輕,遲早會有孩子的,是醫(yī)院的大夫故意嚇唬他罷了,再說生孩子一般都是女人的事,沒聽說還有男人生不了孩子的,要她說,要怪就怪徐鳳娥那塊地不好。
......
“叔,你明知道這樣的事情以后還會再發(fā)生,為什么就不能試著改變一下呢?”陳清歡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更不想被這些無聊的瑣事縛住手腳,要不是老太太讓她放心不下,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清歡,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回屋吧!”楚俊西也隨之冷靜了下來,捏著眉頭道,“以后不要提分家,有叔在,誰也不敢欺負(fù)你?!?/p>
“就差沒騎在頭上拉屎了,還要怎么欺負(fù)?”老太太敲著玻璃窗邦邦響,聲音沙啞道,“俊西,你給我進(jìn)來,我有話跟你說。”
楚俊西不聲不響地進(jìn)了屋。
陳清歡也跟著往里走。
剛走兩步,肩頭被人拍了一下,陳清歡嚇了一跳,本能地想用腳踹,楚四兒的臉?biāo)查g在眼前放大,嘿嘿笑道:“三嫂,不要分家,以后我聽你的話,誰都不敢欺負(fù)你,你給我看著人,我去喝點(diǎn)油去......”
陳清歡瞪了他一眼,閃身進(jìn)了西耳房。
“清歡,過來給我按按頭。”楚老太太端坐在炕上,亮亮的燈光照得她的臉格外莊重,“我趁著還沒癡呆,跟你俊西叔說幾句話,順便你也做個(gè)見證。”
陳清歡應(yīng)了一聲,洗了手上炕給老太太按壓穴位。
楚俊西一臉愧色地坐在炕邊,捂著臉道:“娘,您說吧,我聽著呢!”
“我要帶著清歡跟你們分家,就等于是承安要跟你們分家?!崩咸膊豢闯∥鳎]著眼睛道,“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光給大喜二喜蓋房娶妻就花了不少錢,但這是你自己愿意的,怨不得別人,但是你也別忘了,你還有兩個(gè)兒子,你得一碗水端平,承安和四兒也得有自己的房子才是,四兒那個(gè)樣子,這輩子怕是得跟著你們過了,這個(gè)老宅子,以后留給四兒,至于承安的房子,你另蓋也好,買現(xiàn)成的也罷,你先把房子買下,再張羅給清歡找對象的事,承安在天之靈會體諒你的?!?/p>
“娘......”楚俊西很是震驚,結(jié)結(jié)巴巴道,“您,您都知道了!”
他一直以為老太太不知道承安的事。
誰曾想,老太太心里明鏡一樣。
“我知道你們一家拿我當(dāng)傻子,我知道不知道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楚老太太神色黯然,“我和清歡先住在這屋,你什么時(shí)候把承安的房子蓋好,我們就什么時(shí)候搬,行了,我的話說完了,你跟你老婆回去商量吧!”
陳清歡眼前一亮。
奶奶威武?。?/p>
“娘,我哪能跟您分家呢!”楚俊西上前握住楚老太太的手,看了看陳清歡,才道,“您安安穩(wěn)穩(wěn)地住在這里,要是不愿意跟我們一起吃,您就跟清歡單做,可不要提搬出去的事,村里人會笑話我的?!?/p>
“村里人笑話的還少嗎?”老太太嫌棄般抽回手,目光平靜,“當(dāng)年我就告訴過你,不要去招惹外面的女人,尤其是帶著孩子的寡婦,可你偏偏都占全了,她劉月香找你,你以為她是念舊情嗎?她是算計(jì)你,想讓你幫她撫養(yǎng)孩子,這些年你辛苦操辦她兒子的婚事,人人都說你是個(gè)好后爸,背地里,誰不笑話你是個(gè)傻子,自己拋妻棄子,去養(yǎng)別人家的孩子?!?/p>
“娘,您不要說了,怎么說,四兒也是我的兒子......”楚俊西無地自容地抱頭道,“我跟月香也不是像您說的那樣,我們是有感情的,當(dāng)年的事,全都怪我,是我害了孟媛,害了承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清歡招婿,給承安留個(gè)后,娘,我有罪啊!”
“叔,我奶奶說得對,我們是真的不想跟你們一起過下去了?!标惽鍤g不想知道他跟劉月香的那些往事,她只想分家,“以后我跟奶奶的飯,我們自己做,我負(fù)責(zé)照顧奶奶,等她好些了,我就出去上班,我能養(yǎng)活我自己,絕對不會吃白飯的?!?/p>
她會盡快賺夠一萬塊錢給楚俊西買自己的自由。
要走,就走得理直氣壯,光明磊落。
楚俊西無言以對,才悻悻地起身回了正房。
夜里,老太太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陳清歡本來想安慰安慰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很快沉沉睡去,迷迷糊糊地覺得有人在摸她的頭發(fā),不停地嘆氣:“多好的姑娘......承安,你可得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