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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運動會開完了,鳳鳴班里的班主任,教他們班代數(shù)的一個去年剛畢業(yè)的男老師,在周一班會的時候還不點名的批評了班里的一些同學(xué),說集體活動不積極,大操場上拿著本書看,這是關(guān)系到班里的集體榮譽,需要班里每一個同學(xué)共同努力來維護這份集體榮譽,是誰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希望以后的時候不要再這樣了。
班主任說完了話之后,周寧寧就趴在桌子上無聲的哭了起來,鳳鳴是個成年人的思想,當(dāng)年為了自己公司的發(fā)展見識的人多了去了,難聽的話聽的不是一點半點,老師這樣說她根本就不怎么在意,但是周寧寧不行啊。
這樣大的小姑娘,還很單純,往往把老師的話奉為圭臬,現(xiàn)在老師在這里這樣說自己,雖然是不點名的,但是班里誰不知道說的是誰啊,周寧寧只覺得又委屈又難堪,甚至動了不上學(xué)的念頭。
鳳鳴知道這一定是周潔在老師那里說了什么,鳳鳴很坦然的看著站在講臺上的老師,班主任老師說完了話之后就看了看鳳鳴份周寧寧的位置,看到周寧寧的表現(xiàn),那是自己認為應(yīng)該正確的表現(xiàn),但是看到鳳鳴坦然的目光,老師覺得有些意外了,想到韓鳳鳴的家庭,這位老師就是從市里的師范大學(xué)畢業(yè)出來的,自然是知道中文系的主任就是自己班里的這位很沒有什么存在感的學(xué)生的大姑。
班主任老師看了看鳳鳴,就轉(zhuǎn)開了目光,然后接著點評了上個星期運動會自己班里出來的那些需要表揚的事情,周寧寧一直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偶爾的鳳鳴還能夠聽到小聲的抽泣聲音,就連坐在倆人前后的同學(xué)都注意到周寧寧的動作了,更何況就坐在附近的周潔呢。
看到周寧寧這樣,周潔覺得心里一陣痛快,但是看到鳳鳴,周潔又覺得稍稍有些不快,艱苦的環(huán)境,讓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變得有些勢力,班里有幾個家庭條件好的,要么是鎮(zhèn)上上級或者是工作人員家的孩子,要么就是父母都是鎮(zhèn)上那幾家公司的員工,周潔跟他們的關(guān)系很好,也是因為周潔年紀小,但是很會鉆營。
從一入學(xué),周潔就知道韓鳳鳴,知道她有個厲害的姐姐比自己高一級,更知道韓啟君,這個帶著一些傳奇的女人是她的姑姑,周潔想要跟她好好結(jié)交的,但是那個時候的鳳鳴,已經(jīng)有些自閉了,跟誰都不想說話,周寧寧呢,跟鳳鳴坐一張桌,就算是鳳鳴一天都不說話,周寧寧也是很溫柔的對待她,鳳鳴經(jīng)常請病假,周寧寧就負責(zé)給她記筆記,記作業(yè),記好了就送到鳳清那里,讓鳳清給帶回去,也因為這樣,現(xiàn)在鳳鳴才這樣溫柔的對待周寧寧這個小姑娘,任何心懷善意的人都應(yīng)該被溫柔以待的。
班會開完了,回家吃晚飯的可以回家吃完飯,在學(xué)校吃晚飯的就得到操場活動活動或者是自己在教室上自習(xí),寫作業(yè),還有些趁著這點空到外面去逛一逛。
鳳鳴看自己的同桌還趴在桌子上,心里嘆了一口氣,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我?guī)闳ノ壹彝鏁?,我看你現(xiàn)在也無心寫作業(yè)了?!?/p>
周寧寧沒有動靜,鳳鳴索性拉著她的胳膊,說:“走吧走吧,我娘今天做了好吃的,你去嘗一嘗看看好不好吃。”
周寧寧也不愿意在教室里面待著,就被鳳鳴拉著去了教室外,正好鳳清從自己的教室出來往車棚這里走,看到鳳鳴拉著周寧寧,周寧寧眼圈還通紅,哎喲一聲,說:“誰欺負你了,我去找他去?!?/p>
鳳鳴拉著自己姐姐的胳膊,說:“沒誰,咱們先回家,路上再說。”
附近就是鳳鳴的教室,教室門口可是站著幾個班里的同學(xué)的,讓他們聽到了也不好。
住宿的同學(xué)的自行車放在學(xué)校后面的車棚里,前面車棚里面放的都是通勤的學(xué)生的車子,鳳鳴推著車子出來鳳清直接就讓周寧寧坐在自己的車子上,說:“你自己騎車子還搖晃呢,還是我?guī)е?。?/p>
路上鳳鳴就把上個周開運動會的事情說了,還說了剛才班會里面老師批評人的話,鳳清聽了,對周寧寧說:“你呀,就是想不開,你也不想一想就你們那班主任還能再帶你們幾天啊,至于為了他兩句話就掉金豆子嗎?”
周寧寧聽了,驚訝的說:“我們班主任以后不教著我們了嗎?”
鳳清說:“你說學(xué)校放心把畢業(yè)班教給剛畢業(yè)幾年的老師帶著嗎?不說你們班主任了,就是我們初一初二的老師,畢業(yè)好幾年了呢,都沒有能夠跟著我們?nèi)コ跞?,初三的老師都是學(xué)校里最厲害的老師,你們班主任那點本事啊,還點不著呢。”
周寧寧聽了,情緒有些好了,說:“他要不教著,我還覺得好呢,他講課我聽著是真費勁,總覺得那些東西他是拐著彎的講的,我按照他講的,得怪好幾個彎才能明白,再回過頭來想一想,白費了很多勁。”
鳳清說:“你們這個班主任啊,比起一起來的那幾個老師差了點事,你們倆啊,就再堅持兩個多月,等到初二念完了也就不用這樣了?!?/p>
周寧寧說:“我就覺得他對我有意見,看我不順眼,我問他問題的時候覺得怎么那么敷衍啊,給別人講題就不會那樣。”
鳳清說:“所以說你們再忍一忍,到時候就好了,年輕人,辦事情總是差了那么點事的?!?/p>
聽著鳳清老氣橫秋的話,鳳鳴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的這個姐姐啊,比自己大不到兩歲呢,說話聽起來口氣那么江湖氣,但是就是這個江湖氣,讓鳳鳴覺得自己的這個姐姐,那么的可愛,那么的讓自己覺得有這樣一個姐姐是那樣的幸福。
韓母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二閨女的同桌叫周寧寧,是北邊挺遠的一個村子里的姑娘,在學(xué)校住宿舍,看到大閨女帶著回來了,趕緊的接著,給倒上水,拿上糖,舀上稀飯,讓趕緊吃晚飯。
周寧寧被韓母伺候的很不好意思,鳳清跟鳳鳴倒是沒有覺得怎么樣,她們的同學(xué),還有立豐的同學(xué)來家里,父母都是這樣熱情的招待的。
吃過飯,鳳清急匆匆的去了學(xué)校,她們現(xiàn)在時間愈發(fā)的緊張了,老師為了學(xué)生們能夠考個好成績出來,弄了很多的試卷讓學(xué)生們做,鳳清呢,除了要做好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寫好那些試卷,還得做好大姑給弄回來的試卷,大姑讓她弄了個錯題本,做錯的題目就記到上面,沒事了拿出來翻一翻,為了能夠考上一中,鳳清真的是豁出去了。
鳳鳴跟周寧寧吃了飯之后,倆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從鎮(zhèn)政府北邊的那條小路慢悠悠的往學(xué)校走。
快要到五一了,到處都是一派的青紅翠綠,走在路上,兩邊的樹木茂盛,花草舒展,怎么看都是一派的生機勃勃。
從這邊走有個小小的上坡,索性下了車子,兩個人推著車子慢慢的溜達。
周寧寧說:“你們家大嬸子真熱情,我這一頓都吃撐了。”
鳳鳴笑著說:“我娘就是這樣,等你下次再來她還這樣?!?/p>
周寧寧說:“你們姐弟仨真幸福,有這樣疼愛你們的父母?!?/p>
鳳鳴說:“你的爹娘還有哥嫂不也都很疼愛你嗎?”
周寧寧搖了搖頭,說:“那跟你們不一樣啊,我爹娘年紀大了,我才十幾歲呢,他們都快要六十歲了,他們寵我還能寵我?guī)啄昴兀扛缟┰俸茫且彩怯凶约旱募遥鹊轿业牡餂]了,我就是一個人了,鳳鳴,我現(xiàn)在想一想這些都覺得害怕呢?!?/p>
鳳鳴沒想到周寧寧這個小姑娘,看著不是個能藏事的人,竟然還能考慮這些問題。
周寧寧說:“這都是村里人跟我說的,我爹娘也是因為這樣才寵著我,有時候想一想,我覺得我挺孤單的,小時候村里一起玩的小孩,人家有欺負我的我娘就會到人家門上罵人家,再加上有周潔在那里拉幫結(jié)伙的,都沒有幾個人跟我一起玩,好歹的小學(xué)畢業(yè)了,到了初中我竟然還跟周潔一個班,老天爺真是不給我活路了?!?/p>
鳳鳴笑著聽著周寧寧抱怨,小姑娘雖然抱怨,但是能夠從語氣里面聽出來,她不是個自暴自棄的人。
兩個人推著自行車走到小路的勁頭,小路連著學(xué)校東邊那條柏油路,出了小路再往北走一百多米就是學(xué)校了。
剛從小路轉(zhuǎn)出來,就看到操場邊的楊樹下站著一個人,看到周寧寧跟鳳鳴過來,那個人幾步走過來,周寧寧見了,喊了一聲:“鄭明揚,你在這里做什么?。俊?/p>
鄭明揚說:“我在等你啊,我聽說周潔又欺負你了?”
周寧寧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有沒有,我沒事的,對了,你姥姥還讓我給你帶了點東西呢,待會我去宿舍給你拿去?!?/p>
鄭明揚是一班的,長得高高大大的一個男孩子,在整個年級個子都算是高的了,鄭明揚的爸爸在外地當(dāng)兵,鄭明揚的媽媽現(xiàn)在是鎮(zhèn)上小學(xué)的老師,鄭明揚小時候是跟著姥姥住,他姥姥家跟周寧寧家離得不遠,因為這個兩個人從小就認識,從小學(xué)升到初中,他在一班,周寧寧在三班,每個周末周寧寧回家都會受鄭明揚姥姥的委托給他帶一些東西過來,有吃到有喝的。
鄭明揚沒有接這個茬,對周寧寧說:“周潔從小就喜歡欺負你,也就是你,總是吃她那一套?!?/p>
周寧寧笑著說:“我又不癡不傻的,還能真讓她給欺負了去啊,這次老師批評我是我真的做錯了事情,以后不會了,對了,你姥姥說讓你這個周末去她家呢。”
鄭明揚說:“我知道了,星期六你等著我我跟你一起走啊?!?/p>
兩個人不在一個班里,再加上這么大的孩子有些敏感,異性一般是不怎么說話的,要是讓人知道誰誰誰跟誰誰誰在一起說話了,或者是誰誰誰給了誰誰誰什么東西,你且看著吧,那一定會鬧得滿城風(fēng)雨。
周寧寧跟鄭明揚這兩個就曾經(jīng)被人說三道四過,鄭明揚是個硬茬子,硬是揪著不放,扯著說閑話的到老師辦公室要個說法,讓老師也很是頭疼,把那些傳閑話的批評了一頓,打那之后鄭明揚再跟周寧寧說點什么就沒有誰敢再說什么了。
鳳鳴很欣賞這個鄭明揚,大概是家學(xué)淵源的緣故,鄭明揚做事情都是光明磊落的,做出來的那些事情就連老師都說不出什么,因為人仗義,算是初二年級的領(lǐng)頭的,聽說他爸爸準備轉(zhuǎn)業(yè)到縣里去,也不知道會轉(zhuǎn)業(yè)到什么單位,這些還是周寧寧跟鳳鳴說的呢。
鄭明揚嘆了口氣,說:“你不要害怕周潔,有我在呢,這是我爸給寄回來的巧克力,你拿著去吃吧。”
鄭明揚從口袋里掏出幾塊大塊的巧克力,一個老牌子的,味道很不錯。
周寧寧很自然的接過來,說:“謝謝鄭叔叔了?!?/p>
看著周寧寧的笑臉,鳳鳴注意到鄭明揚的眼神閃了閃,估計這個小竹馬是挺喜歡這個小青梅的,就是不知道小青梅有沒有g(shù)et到小竹馬的心思。
鄭明揚又囑咐了周寧寧幾句有事就去找自己,這才不放心的看著鳳鳴跟周寧寧推著車子進了校園里面。
放好了自行車,周寧寧給了鳳鳴一塊巧克力,說:“鄭家叔叔知道我喜歡吃這個,每次寄東西都會給我寄過兩塊來,鄭叔叔家也是我們村的,不過他家沒什么人了,我聽我娘說當(dāng)年的時候鄭叔叔沒少在我們家吃飯,我爹娘結(jié)婚的時候還是鄭叔叔背的枕頭呢,鄭叔叔后來去外面當(dāng)兵,到了年齡就跟鄭嬸嬸結(jié)了婚,那個時候鄭嬸嬸還是村里小學(xué)的民辦老師呢,我跟鄭明揚從小就在一起,后來鄭嬸嬸轉(zhuǎn)成公辦老師了,調(diào)到鎮(zhèn)上小學(xué)來,鄭明揚就跟著一起過來了?!?/p>
鳳鳴剝開包裹著巧克力的錫箔紙,輕輕的咬了一口,黑巧克力帶著些微的苦味的醇香一下子就布滿了口腔,鳳鳴瞇上眼睛,慢慢的品味著,等到把那一口的醇香咽下去,對周寧寧說:“你們倆這是青梅竹馬啊?!?/p>
周寧寧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哎呀,鳳鳴,你可不要亂說話啊,要是被人聽了去,會傳瞎話的?!?/p>
鳳鳴說:“本來就是嗎,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不是青梅竹馬是什么?寧寧啊,以后不要這么敏感,需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那么多,哪里還有精力去想那些讓自己煩惱的事情啊。”
周寧寧的臉還是有些紅,說:“鳳鳴,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的鳳鳴,唉,我現(xiàn)在最想要做成的事情就是我爹能給我找個好房東,我不想在宿舍住了,實在是住不下去了,每天回去心情太壓抑,我覺得要是繼續(xù)在宿舍住著,我都要瘋了?!?/p>
鳳鳴說:“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出去住著清凈。”
周寧寧說:“晚上大家都打著手電筒學(xué)習(xí),第二天周潔就逮著我說,針對性太強了,我要是繼續(xù)在這里讓她這么欺負,我怕我會被欺負出神經(jīng)病來了?!?/p>
鳳鳴說:“那你就催著你爹幫你找,得找那環(huán)境好的,人也好的。”
周寧寧點了點頭,說:“我爹說這個不是小事,讓我不要著急,他慢慢的找呢?!?/p>
到了教室里面,周寧寧把剩下的幾塊巧克力放到書包里,鳳鳴可是知道這個小姑娘,有點什么好東西,都是喜歡藏著,就說那好吃的吧,從來不是一次就吃完了,而是藏起來,慢慢的吃,這也能看出來,這個小姑娘,也是個能過日子的,不是個愛揮霍的人。
桌子上放著兩本剛發(fā)下來的作業(yè)本,其中一本是代數(shù)的,周寧寧翻開看了看,上面畫著一個大大的紅叉,周寧寧一下子就把本子合起來,紅著臉又慢慢的打開,拉了拉鳳鳴的胳膊,鳳鳴看到了,拿過來仔細的看了看,發(fā)現(xiàn)就是錯了一個地方,其實結(jié)果是正確的,不由得皺了皺眉,就算是考試的時候有這樣的情況判卷老師也會給點分數(shù),這樣一個大大的紅叉巴,倒是用不著的。
周寧寧紅著臉,抖著嗓子,說:“鳳鳴,你說這是不是在針對我啊。”
鳳鳴說:“不至于吧,不就是運動會看了會書嗎,要是這樣的話,老師心眼也太小了吧?!?/p>
周寧寧說:“我就是寫錯了一個地方,結(jié)果我是正確的啊,至于這樣嗎?”
鳳鳴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甭管他們,再有倆月咱們就念初二要去念初三了。”
周寧寧慢慢的趴在桌子上,抽泣著對鳳鳴說:“鳳鳴,我也沒有怎么樣他們啊,怎么還這樣對待我呢,我覺得受不了?!?/p>
鳳鳴直接就把那一頁作業(yè)紙給撕了,三兩下的撕成幾塊,又團了團,直接扔到后面的垃圾桶里,難為她,一團紙,竟然直接命中垃圾桶,倒是讓坐在后面的幾個男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