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點眾小說APP
體驗流暢閱讀
第12章
秦夫人眼中難掩落寞,“你爸爸呢?怎么不來看我?過兩天你們一起過來接我出院好嗎?”
秦安雅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林護士果然沒騙她,母親的精神狀態(tài)更糟了,連父親入獄的事都記不清了。若是過兩天父親沒有一起來接母親出院,母親該是怎樣的失望?
看著母親滿眼期待的模樣,她實在不忍拒絕她,“只要你好好配合醫(yī)生的治療,把病養(yǎng)好,爸知道了一定很開心。等我一切安排妥當了,就跟爸一起來接您出院。”
雖然她很清楚,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一旦說謊了,就需要由無數(shù)的謊言去自圓其說,慢慢的欺騙就成了慣性??墒?,與其殘忍地捏碎別人的希望,還不如給她希望,即便這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做法。
出了醫(yī)院,漫天滂沱大雨半點都沒有收斂的趨勢,雨水肆虐著整座城市,地面到處都是積水,車輪碾壓過的地方,無不濺起大片的水漬。
車子往富人區(qū)的方向駛?cè)?,高桿路燈發(fā)出的橘黃色燈光在雨水的氤氳下變得朦朧一片。前往富人區(qū)的山路曲折,秦安雅不得不放緩了車速,不停變換著遠近光燈。被雨水打得隨風搖曳的婆娑樹影,讓她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方向盤。
秦家落魄,對她伸出援手的人屈指可數(shù),更多的是避而遠之。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給母親找個合適的落腳處,只能拉下臉面去尋求幫助。
二十分鐘后,車子駛進了儷山別墅,停在了白色景觀燈打亮的室外停車坪上。車窗在的天空還在被大雨肆虐,秦安雅沒有猶豫,開了車門沖向了別墅大門的方向。
雖然只有十幾步的距離,可秦安雅身上還是被雨水打濕,抬手按了門鈴,視線不自覺落在纖細手腕上的女士手表,十一點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鐘就到凌晨時分。
不知不覺,夜已經(jīng)這么深了。這個時候拜訪人家,總覺得有些唐突和冒昧。
客廳里的白司哲正優(yōu)雅地靠坐在沙發(fā)上,手里端著紅酒杯,瞇著眼假寐,感受紅酒在醇香在味蕾綻放,眉眼間慵懶至極。停到門鈴響起,他深邃好看的墨瞳微微瞇起,還是放下酒杯,起身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入目是女孩纖瘦高挑的身影,那張尖細清膩的臉龐被雨水沾濕,沾著雨水的發(fā)絲隨意地披散在脖頸下精致的鎖骨上,看不出狼狽,反而有種頹廢的美感。那雙漂亮的眼睛,依舊如同記憶那般明亮如水。
女孩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白司哲,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你,我能進來說話嗎?”
白司哲沒料到深夜上門的人竟然是她,更沒料到她竟然會請求他幫忙,眼里瞬間閃過一絲驚愕。不過只是片刻,他的眼睛又恢復平常時的優(yōu)雅散漫。
他伸手做了請的姿勢,嘴角是微笑的弧度,“安雅,你我之間何須客氣?”
秦安雅聞言微微一怔,思緒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那個總在她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心甘情愿做她的護花使者,默默守在她的身邊。只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慕瑾宸,從來就沒有正視過這個男人的存在。
時間一晃,物是人非,當初那場刻骨銘心的愛戀,早已演變成一廂情愿的癡戀,傷筋動骨,一旦觸碰便隱隱作疼。
初春的夜晚多少有些涼意,加上淋了雨,秦安雅下意識抱緊了胸口。
身上突然多了一條毛毯,白司哲溫潤的聲音傳入耳膜,“客廳已經(jīng)來了暖氣。如果還是覺得冷,就把毛毯裹在身上吧!”
男人的關心,依然如同青蔥歲月的那場陪伴,無言的守護,輕易就能溫暖人心。
秦安雅纖長的睫毛在輕輕顫抖,顯露了她此時的不安,沒有過多的鋪陳,而是直截了當?shù)卣f道:“白司哲,能不能幫我找個適合病人靜養(yǎng)的地方?秦家那套別墅過幾天就會拍賣出售,我媽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我不想她晚年連個落腳處都沒有。我實在找不到別人幫忙,只能來找你......”
她知道白司哲對她的心思,理應避嫌,但是愿意對她提供幫助的人寥寥無幾,這段時間米雪薇她已經(jīng)麻煩得夠多了,她不能一遇到困難就把難題推給她。
白司哲星辰般的眉眼微微蹙起,她今晚混進了宴會的現(xiàn)場,應該是想讓慕瑾宸對秦家伸出援手,現(xiàn)在這幅拼命想要掩飾狼狽的模樣,應該是遭到了慕瑾宸的拒絕。
曾經(jīng)愛得轟轟烈烈的兩個人,到頭來卻是形同陌路。秦安雅,你心里可曾后悔當初的決定?
他心里苦笑一聲,深邃憂郁的眼眸閃過一絲疼痛,“你終究還是去見他了。明知道他會無情地拒絕,為什么還要去自取其辱?”
秦安雅避開男人的視線,垂落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傷痛,“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還是想試一試。”
白司哲薄唇一笑,笑容里帶了絲苦澀,“你找了他三年,卻依然杳無音訊。你還在心里欺騙自己,說服自己慕瑾宸不是在刻意躲著你?,F(xiàn)在他回來了,你覺得你們還能回到過去嗎?你心里早有答案,卻總是習慣性自欺欺人。”
秦安雅攥緊了手指,有今天的結(jié)局,是她自償苦果,只能將委屈和疼痛碾碎,和血吞并,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白司哲雙手握緊她的肩膀,“安雅,放下吧!時光荏苒,早已物是人非,你和他早就回不到過去了,為什么還要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就算你這樣折磨自己,他也不會心疼半分?!?/p>
他愛秦安雅,正如她愛慕瑾宸那樣的濃烈。當初她和慕瑾宸相愛,他深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只能強行把自己的感情封存起來,不再癡心妄想去追求一份遙遙無期的愛情。今晚,慕瑾宸的態(tài)度,讓他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如果他和她再無可能,那他是不是有機會可以走進秦安雅的內(nèi)心呢?
秦安雅苦苦一笑,執(zhí)念如果能輕易放下,還能叫執(zhí)念嗎?
或許對慕瑾宸來說,曾經(jīng)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是南柯一夢,水過無痕,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但是對她來說,早就將對方刻入自己的骨血,如果強行拔去,只能是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她自嘲一笑,“我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不讓自己徹底死心的話,似乎太對不起十一年來胸腔里那顆為他而跳躍的心臟?!?/p>
白司哲垂眸嗤笑,自己跟她何嘗不是一類人,執(zhí)著著一份看不到結(jié)局的感情?三年的陪伴和守護,卻始終不及那個人的一絲一毫。
秦安雅抬起那雙星月眸子,干凈白膩的手指揪著裙擺,忐忑不安的樣子,“司哲,慕瑾宸回來了,你們“萱城四公子”一定經(jīng)常聚在一起吧!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他對我的誤會好像很深......”
白司哲很想阻止她繼續(xù)犯傻,在觸碰到她眼底的傷痛時,還是于心不忍,“好,我答應你!”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她的無助和傷痛,如同青春那場義無反顧的守護,多年過去了,依舊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