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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卯時宋涼王宮頒出一道圣旨,宣稱奸伏誅乃國之大喜,今大赦天下舉國同慶,對于霍氏忠良蒙冤受難卻是只字未提,儼然霍家坐實了謀逆的罪名,沾著大赦的名號那幾顆被懸在城墻上的頭顱終于被放下來草草掩埋。
楚喧得以掌權(quán),可霍家的赤膽忠心又換來了什么?父親啊父親,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怎樣的一個宋涼?
眼前的一切讓朝顏哭笑不得,然而令她更為寒心的是,昔日被父親家視為恥辱的霍休桓,攀附莊谞的佞臣居然扶搖直上被封為禁衛(wèi)軍統(tǒng)帥。
“霍休桓!”
朝顏緩緩的念出這個名字,冰冷陰沉的聲音嚇得吱吱抖了抖翅膀,半響切切地開口,“阿顏,你這樣子吱吱真的好怕好怕......”
“哪有?”朝顏對著那只突然沉默的肥鳥牽強一笑,抬起手任吱吱在掌心踱步,眸光卻再度暗了下來,“我們先回云棲谷,一切還須從長計議!”
莊氏黨羽未除而今帝都戒嚴,城中巡邏勘察的巡防兵正逐漸增多,況且她又披著莊云姜的這張皮囊,想要出城談何容易。
朝顏緊蹙著眉頭苦苦思索,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打眼前駛過,然后緩緩停在閱薇樓前,從馬車里走出來的是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吱吱,我找到出城的辦法了!”
眉梢漸漸舒展,朝顏沖嘰嘰喳喳的吱吱眨了眨眼睛,鬼鬼祟祟地舉步向閱薇樓靠近,不出意外今晚她有足夠的把握能夠順利走出出宋涼皇城。
事實上但凡她霍朝顏苦心籌謀之事鮮有失手極少失手,這一點毋庸置疑!
閱薇樓高懸的燈籠被風吹得直打旋,從人跡罕至的偏門走出來的男子,步履沉穩(wěn),月色浸染下周身清輝浮動,黑袍舞動邪魅而放縱。
“有勞你親自送我出城!”
朝顏薄唇微啟,聲音低沉。
“你確定請得動我?”
冷笑一聲過后,男子神色泰然,縱然被人用匕首挾持,卻沒有露出一絲驚懼,從容坦然仿佛一切不過是場游戲,不知為何明明是她占據(jù)上風,此時卻有種強烈的壓迫感襲來。
抵在男子頸間的匕首陡然緊了緊,朝顏以威脅的口吻反問道:“你有的選嗎?”
“那可未必!”
劍眉微蹙,男子的薄唇適時牽起,袖手輕揚,一雙岑寂的黑眸頓時鋒芒畢露,黑袍翻動間不費吹灰之力將朝顏擒住。
什么?
局勢瞬間逆轉(zhuǎn),朝顏緊咬紅唇,緊握在手的匕首此時已正抵她的心窩,難以置信的注視著眼前狂傲自恃的男子,此番失手她只能自認倒霉。
“七公子,真是害在下一頓好找??!”
這分明是......霍休桓的聲音......心像被針刺過般疼痛著,而今大仇未報她絕不能就此認輸,絕不!
如今霍休桓小人得志風光無限,無論她是莊云姜抑或是霍朝顏,他都絕對會將她置于死地,況且楚喧對這個妖后恨之入骨,任何人都可以借此在重新掌權(quán)的帝王面前立下大功一件,所以不管是霍休桓還是面前的男子,于他們而言她儼然是刀俎上的魚肉命不由己!
走至無路可走,橫豎都是一條死路。
想到這里朝顏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凜然地望著眼前似笑非笑正耐心等待看好戲的男子,一時之間心底燒起洶涌的恨意,這滔滔的恨意倒映在男子寒潭般的眸底,溢出絲絲縷縷的孤傲執(zhí)著。
這份誓死不休的恨意,雖然看起來可笑但到底也極為少見,畢竟并非人人都有如此的深的執(zhí)念,況且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后!
心念微動,男子清冷一笑,不著痕跡的撤去抵在女子心窩的鋒銳匕首,朝顏詫異的斂眸,緊咬的唇畔微微張開,還沒來得急開口男子卻更離譜的伸開雙臂將她抱住。
突如其來的環(huán)抱讓朝顏的心本能的躁動起來,她的頭被迫埋在男子的右肩下,正好背對著身后闊步而來的霍休桓。
他這是在出手幫她?
朝顏不置可否,眼下只能暗不做聲以靜制動,走一步算一步了!
“霍統(tǒng)領(lǐng)可還有其它要緊之事?”
男子淡漠開口似是不甚其煩,眼前曖昧的舉動讓霍休桓頓時愣住,這滄擎大陸居然有女子能夠入得了他的眼,還真是令人好奇了,一個激靈的回過神來八面玲瓏的霍休桓連忙輕笑著應(yīng)承道:“天大的事兒也比不過眼前的事兒,在下又豈敢擾了七公子的雅興!”
眼前的事兒自然是暗指風月之事兒!
男子唇角輕扯,眼底盡是不屑,對于如今這位風頭正盛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的阿諛諂媚,顯然沒有放在心上,悠然側(cè)身他將擁摟的女子緩緩打橫抱起,步履從容的朝停駐的那輛馬車走去。
直到目送二人上了馬車,遠處擰眉沉思的霍休桓才安心的離去,抬手輕輕的挑起簾子,朝顏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那抹英姿赫然的背影子,半響轉(zhuǎn)過頭問道:“為什么?”
“你以為呢?”
男子面色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朝顏眼波半轉(zhuǎn),暗自揣測道,“你與霍休桓勢同水火,你救我不過是為搶他的功勞,況且這功勞本就是你的,由你將我這個妖后押到太極殿豈不是最好的選擇!”
朝顏邊分析邊觀察著男子的神色,只可惜他隱藏的太深,竟讓她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垂頭想了好一會兒,朝顏再度抬眸,憑借著女人天生的直覺,她絕對不相信他的目的會如此簡單。
“這樣的理由,你以為我會信?”
男子劍眉緩緩皺起,清冷的雙眸掃過她的面容,虛實難辨的道:“恰巧,我也不信!”
“你......”朝顏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的目的如何意圖何在這些對她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愿望必定落空,微微斂眸朝顏志在必得的打量著身側(cè)狂妄自大的男子,“是否覺得四肢麻木,頭昏目眩,丹田處隱約有股氣息在上下竄動......”
男子眼神一寒,疑心頓起,瞬間扼住朝顏的手腕,此番癥狀正與他極為吻合,難道......這個女人該不會是......
“沒錯,在你抱我上馬車的時候......”師傅說的沒錯三十六計攻心為上,手腕被鉗制的朝顏并不反抗,轉(zhuǎn)而氣定神閑地同男子談判起來:“你將我送出城,解藥自然雙手奉上!”
“殺了你豈不更為容易?”
朝顏笑容燦爛:“我會蠢到將解藥放在身上嗎?不信你搜搜看!”
一時之間,男子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