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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歸于盡未嘗不可?”
騰騰的殺氣在狹窄的馬車內(nèi)蔓延開來,男子手握匕首抵在女子修長白皙的脖頸處,邪魅的臉上流露出漫不經(jīng)心的成熟,似乎格外期待她的回答。
一切正朝著她計劃的方向發(fā)展著,很好!
無辜的搖搖頭,朝顏抬起右手,輕輕推開橫于頸間的匕首,半響自嘲般的勾起唇角,“你堂堂大雍王朝夏侯門閥七公子,與我一個臭名昭著的妖后同歸于盡,豈不是折煞我了?”
男子微微一愣,低眸望向腰間刻著夏侯字樣的玉佩,一切瞬間了然于心,眼前女子心思之縝密觀察之細微倒是讓他有幾分意外又或者說是贊賞。
“陶安,出城!”
激烈的對視中大雍夏侯門閥的貴介公子開了金口,聲音低沉,氣息陰寒,好似隆冬的寒冰,欲將周圍的空氣凍結(jié)。
夏侯謹特殊的身份堪稱御賜的通行令牌,馬車一路疾馳最終停在城外十里處的長亭前,男子臉色難堪的立在長亭下,目睹著朝顏駕著馬車向東而去。
“少爺......小的這就回城里物色輛馬車來!”
車夫陶安哈著腰,湊到夏侯謹面前小心翼翼的開口,夜已經(jīng)很深了,低低盤旋的的鷙鳥在頭頂一聲哀鳴,嚇得陶安雙腿直打哆嗦。
“等你回來,我豈不是要毒發(fā)身亡!”
夏侯謹面容陰冷,雙眼頓時射出陣陣寒芒。
“阿顏,夏侯......謹究竟是哪路風云人物?”
趴在朝顏的肩頭吱吱好奇的問道,朝顏勒了勒韁繩,稍稍放緩速度,無奈的開口,“看來師傅平日授課時你都在打瞌睡!”
“哎呀.......”吱吱翹起長嘴,白眼一翻較起真來,“我不過是一只鳥,只不過比普通的鳥聰明了幾分,再說鉆研兵法謀略打打殺殺的豈是鳥過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人不如鳥?”
朝顏瞬間一臉黑線,訝異的望著吱吱。
“這話重鈺師兄也跟吱吱說過!”
吱吱歪著腦袋笑咯咯的說道,提到重鈺朝顏立即安靜下來,黯然斂眸自言自語,“是嗎?”
看到疼她愛的阿顏失落難過起來,吱吱小心翼翼的揚起羽翼輕撫著朝顏的臉頰,為自己的口無遮攔感到后悔,半響岔開話題“阿顏你還沒回答我了?”
“夏侯謹?”
朝顏抬眸只見吱吱沖她使勁點頭,吱吱平日愛偷懶可卻是個問題嘮,對此即便是不茍言笑的師傅都拿她沒轍,沒辦法只能耐心的跟她講講這號人物了。
“夏侯謹,大雍王朝夏侯門閥夏侯御之子,排行老七,人稱七公子,據(jù)說......”
朝顏脫口而出的定論突然被打住,此前天下大勢諸國風云人物全是她從云棲閣的書卷里以及師傅的口中得知的,正所謂聞名不如一見,不得不說四國志里對夏侯謹評價倒是十分中肯,長眉微揚,朝顏清幽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殺伐決斷,果敢狠辣,性情怪戾、反復無常!”
“還好還好阿顏你及時抽身,不過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夏侯謹?”
對于吱吱的提問,朝顏倒也絲毫不含糊。
“他能夠在宋涼王宮與楚喧比肩而立身份自然特殊,當霍休桓喚他七公子時我便猜到一二,最為重要的是他隨身佩戴的玉佩上刻著他的姓氏夏侯,四國之內(nèi)的夏侯氏自然非大雍不可,楚喧幼時曾在大雍帝都為質(zhì),這恰恰解釋了為什么夏侯謹會出現(xiàn)在宋涼!”
聽完朝顏的分析,吱吱立刻趴在她的肩頭,五體投地的感慨道:“阿顏,難怪師傅都說你是難得的將相之才,吱吱真的是......好感動啊......”
“感動?我們還是趕路吧!”
朝顏沖吱吱吹了口氣,還沒等這個小家伙準備好,冷不防的揚鞭催動馬車,車輪滾滾駛向前方,一陣顛簸嚇得吱吱鉆進馬車里再也不敢出來。
弦月高掛,星羅棋布,夜空仿佛奢華繁復的皇家御用錦緞。
徒步返城的夏侯謹一路上陰沉著臉,陶安恭順的跟在身后卻也不敢靠的太近,少爺還是頭一回被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今又身中劇毒,受此大辱難免心煩,想到這兒陶安不由的握緊藏于袖中的雙手。
主仆二人進城的時已經(jīng)五更天,守衛(wèi)的士兵已在輪班交替換崗,一輛極為尋常的馬車緩緩向主人駛來,陶安激靈的彎腰上前扶著夏侯謹上車。
“少爺您且先回去歇著,小的這就去霍府尋解藥!”
夏侯謹闊步繞開馬車,走出幾步,回過頭不冷不熱的問道:“霍府?”
懷疑的語氣讓陶安瞬間摸不著頭腦,十里長亭外他聽的明明白白,女子親口所言解藥就藏在霍府的藥堂里。
真是愚不可及!
“不必了!”
夏侯謹惜字如金,劍眉緊蹙,眸底漆黑一片。
發(fā)愣的陶安不由的打了個冷顫,跪伏在地埋頭連連答道:“是是是!”
區(qū)區(qū)雕蟲小技豈能瞞天過海?夏侯謹冷冷一笑,舉目望向天邊那輪冷月,月色清冽幽遠,卻抵不過他眸底攝人的風華。
云棲谷位于宋涼邊境的涿鹿群山中,具體的地理位置卻無人知曉,提起云棲谷世人必會想起一人一物,這一人指的是云棲谷的谷主被四國奉為謀圣的凌虛子,這一物指的是傳言能窺天機逆乾坤的奇書弒天闕,這一人一物使得云棲谷成為諸國望而生畏的圣地。
云棲谷方圓十里瘴氣彌漫不辨方向,是以無人可以突破這層結(jié)界進入谷中,多年來心懷叵測妄圖奪取弒天闕的凡夫俗子無一不迷失于涿鹿山亦或是身首異處。
說白了這所謂的望而生畏,不過是求之而不得罷了!
朝顏馬不停蹄的趕路,于六日后的申時抵達長樂鎮(zhèn),從長樂鎮(zhèn)可以遙遙望到涿鹿山,和煦的春光里遠處的山峰綿延起伏奇險秀麗,洶涌的綠意猶如滔天的火光在眼底燃燒,再無半分朦朧縹緲之感,顯然瘴氣已經(jīng)消散。
“阿顏,我們終于回來了!”
嘴角抽搐,朝顏的臉色忽然變得鐵青,“吱吱......云棲谷可能......出大事兒了!”
四肢百骸抑制不住的顫抖,朝顏駕著馬車直奔云棲谷,入目處盡是刺目的血色,昔日朝夕相伴的兄弟姐妹躺在血泊里。
指腹拂過血水尚有余溫,可見殺戮剛剛發(fā)生,朝顏眉梢微凜四處探查起來,一路走過之處盡是同門的尸首,此情此景與霍家滅門那日竟是如此相像,想到這里朝顏頓覺無力,手一軟那把刀也哐當墜地。
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阿顏有人......”
吱吱一聲尖叫,朝顏順勢勾起地上的長刀緊握在側(cè),飛快的轉(zhuǎn)過身,手中的利刃指向正朝她緩緩而來那人。
“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