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我沒想到從師哥嘴里居然聽到了醫(yī)學(xué)術(shù)語。

師哥伸了個懶腰，“我只是用了這個你能理解的詞語來解釋而已。靈體對人類的影響，是多種多樣的。你出師也好幾年了，跟著我走南闖北，見過比較多的，無非是兩種影響——奪人性命、損人健康?！?/p>

我一邊聽一邊點頭。師哥這人一向慵懶，想要撬動他的嘴皮子簡直難如登天。今天看他心情不錯，我怎能錯過這來之不易的學(xué)習(xí)機會。

“奪人性命者，一般為惡靈、兇靈——當(dāng)然，這是站在我們?nèi)祟愖约旱慕嵌鹊贸龅脑u價。至于損人健康的那種靈體，則一般歸為邪祟。但是，”他拿起照片，話鋒一轉(zhuǎn)，“你所不知道的其他影響，也是存在的。譬如說這次這個?！?/p>

“你的意思是，蛻靈確實對李小牧的身體造成了影響？”

“對。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影響?！彼麌@口氣，“算了，我從頭跟你講起吧?！?/p>

師哥抄起桌上的紙筆，一邊寫寫畫畫，一邊給我詳細解釋蛻靈這個特殊的靈體。

“蛻靈屬于怪的分支，這一點我在電話里已經(jīng)跟你提過了。它們是一個尤其喜歡惡作劇的靈類。蛻靈一般不可見，生活在我們周圍。注意，它不是什么人死后的靈魂，而是天然形成的靈體。日常生活里，你有沒有遇到過，一個不小心，被刀割破了皮膚出血的情況？”

“當(dāng)然有?！蔽尹c頭。我想，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都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

“你以為是你不小心割破的，其實不然，是蛻靈在惡作劇?！?/p>

我提出疑問，“如果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小惡作劇，那也還好?？晌以谕Ｊ坷镆姷降娜呤w——”

師哥揚手，打斷我，“那個暫時不談，先說眼前的。正因為蛻靈喜歡惡作劇，所以我們才把它歸入到怪這一分支。在咱們的鄰國，也有一種類似的妖怪，叫鐮鼬，這你知道吧？”

我當(dāng)然知道，這些年來專研世界各地民俗學(xué)，書可不是白讀的。

我答道：“鐮鼬據(jù)說是一種長得類似于鼬鼠的靈體，爪子像是鐮刀，因此有了這個名號。它們出現(xiàn)的時候，伴有一陣突然的大風(fēng)，但轉(zhuǎn)瞬即逝。之后，被風(fēng)刮到的人就會受傷，身體出血，但受害者本人卻察覺不到疼痛。也許幾天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怎么破了個口子?！?/p>

師哥難得對我贊賞點頭，“沒錯。他們國家一些學(xué)者，就曾經(jīng)來我國，還和師父私下交流過，想確認鐮鼬與蛻靈是同一種靈體?！?/p>

我倒沒想到師父還有和國際友人交流的經(jīng)歷，忙問：“結(jié)果呢？”

“師父卻搖頭否認。在他老人家看來，鐮鼬的行事規(guī)律與蛻靈并不一致。譬如說，蛻靈有養(yǎng)育后代的行為。這一點，在鐮鼬身上，是找不到的。”

我差點驚掉下巴，“你說啥？靈體會養(yǎng)育后代？”

師哥白我一眼，“大多數(shù)靈體都會養(yǎng)育后代，否則你以為靈體如何生生不息？”

我不服氣，“你要是把師父傳給你的那本古書也借給我看看，我哪能問出這種弱智問題？”

師哥一笑，“好啦，哪天有空借給你看看?？偠灾?，這就是我要說的正題——你看照片里，李小牧腹腔內(nèi)這團黑色的陰影，如果所料不差，那大概就是蛻靈的幼體?！?/p>

我恍然大悟：“這就是你剛才說的——感染了吧？”

師哥面色一沉，“若真是被蛻靈寄生了幼體，那這小子可就完犢子了?！?/p>

“沒有救治辦法？”

師哥搖頭，“必死無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