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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連詛咒我韓家子孫的事兒你都做得出來。好啊張氏,你可真是你娘家教出來的好閨女?。 表n老太太看著被她掀翻在地的兒媳婦,眼睛像是淬了毒似的恨不得一刀捅死她。
張氏自知理虧,被婆婆抓個正著她哪還有膽子狡辯。可她抬頭瞥見韓老太太身后容光煥發(fā)半點(diǎn)病容都不見的韓北卿,視線不由得落在了她十文錢一尺的絹料衣裳上。
那奪目的桃紅色,在陽光下襯的韓北卿越發(fā)像個城里富人家的嬌小姐。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想著這幾個月來一家子為了這個喪門星吃的苦,委屈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fā)了。
“娘!您光聽見我說的難聽,怎么不問問你那好孫女做了什么!她躺在床上幾個月,一家老小吃糠咽菜的伺候著還嫌不夠。故意弄污了棉線,我做嬸嬸的,說她兩句都不行嘛!”張氏索性坐在地上,捂著臉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起來。
“囡囡爹娘還活著,就算王氏那個賤人再也不回來了,她有什么錯也只有我說得?!表n老太太這個祖母護(hù)起犢子來,是半分理都不講的:“你還知道你是做嬸嬸的,一個外姓人,什么時候輪到你在我韓家教訓(xùn)人啦!”
張氏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婆婆,眼淚含在眼眶里又驚又氣又寒心。氣的渾身發(fā)抖說不出囫圇的字兒來:“我.....你.....”
韓北卿前世雖然沒有結(jié)過婚,但她基層工作多年心里最清楚婆媳關(guān)系可是千百年來最難解決也是最容易結(jié)仇的家庭矛盾。這個年代沒有離婚,尋常人家也絕對不可能和離。那么做媳婦兒要么忍上大半輩子熬成婆婆再去磋磨自己的媳婦發(fā)泄,要么跳河、上吊一死了之。
想到這里韓北卿連忙走到張氏身邊蹲下,一邊拍著張氏的背幫她順氣一邊說道:“嬸嬸你可別聽祖母的,她平時可不是這么說的。祖母背地里一直都都在說,這個家里我最該敬重的就是大伯母跟嬸嬸了。兩位長輩為了韓家盡心盡力,是我學(xué)習(xí)的榜樣。將來我嫁了人去婆家,也要像兩位長輩一樣賢良淑德呢!”
韓北卿本想勸和一下,給三嬸嬸一個臺階下。讓這婆媳二人都有幾分面子,就此了結(jié)這場沒有必要的風(fēng)波。
沒想到三嬸嬸張氏是鐵了心一般,用力的將韓北卿推開,沖著她怒吼:“你少在這裝好人了。你跟你那個鬼心眼的爹一樣,占盡便宜還賣乖。”
被惱火氣上頭的張氏索性自己站了起來,紅著眼睛怒看著自己的婆婆。既然今日撕破了臉,索性就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話說出來。趁著這個機(jī)會分家單過,也好過給別人做嫁衣不是。
“張氏,你要掂量掂量你的身份?!表n老太像是早已經(jīng)料到這個小兒媳婦會說什么似的。
老太太怒瞪著張氏,咬牙切齒的威脅:“我老婆子還沒有死,想要分家我就敲鑼打鼓的去你娘家。讓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你張家的女兒是多么的跋扈不孝。你同族的姐妹嫁人的在婆家如何自處,未嫁人的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p>
韓北卿一臉震撼的看向祖母,縱然上一世她生活在民風(fēng)淳樸的鄉(xiāng)村,自詡對人性有很深的了解,可直到現(xiàn)在她竟然才知道什么叫姜還是老的辣。韓老太用一個‘孝’字就拿捏住了小兒媳婦,這蛇打七寸的功夫還真是厲害。
而三嬸嬸張氏,分家的念頭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韓北卿活了過來,借著她生病花錢的由頭分家,是最好的機(jī)會了。
韓北卿心下暗嘆:誰說鄉(xiāng)下女人沒見識沒心眼,就這婆媳兩個人加起來得有八百多個心眼子。
看眼前這個情況,鬧分家肯定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己輩分小又是剛剛大病初醒,實(shí)在是不適合摻合這樣的家庭大事。
想到這里,韓北卿只能縮著頭裝作害怕的樣子,躲到了一邊去。
三嬸嬸張氏氣鼓鼓的瞪著自己的婆婆,叉著腰不甘示弱但又想不出合適的話來說回去。一肚子火氣卻撒不出來,整個人憋的臉色紫紅。而韓老太也同樣氣的渾身痛,沖著傻眼的韓北卿招手:“好孩子,扶我進(jìn)屋去?!?/p>
又沖著躲在東廂房里的大兒媳婦周氏嚷嚷:“老大家的,別再屋里躲著了。去地里喊他們兄弟幾個回來,老婆子我有要緊事要說。”
說完瞪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生悶氣的小兒媳婦張氏,言語里盡是威脅:“今兒個我就隨了你的愿,日后我兒高中金科,你莫要后悔?!?/p>
聽明白婆婆話語里的意思,張氏臉上盡是欣喜。她惦記分家惦記了十幾年,如今有機(jī)會怎可能后悔?眼見妯娌去地里喊家里的男人們,她忙不迭的鉆進(jìn)自己的房間里收拾東西。
韓老太讓大二媳婦去喊在田間做事的兩個兒子,又讓韓北卿去樓上書房去叫韓秀才。
韓秀才躲在書房里,早就將樓下爭論的來龍去脈聽了個仔細(xì)。只不過他向來忠厚木訥,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問題,只能躲在書房讀書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罷了。
見到女兒來叫自己,想到這次矛盾皆是韓北卿引起??粗n北卿,蹙眉說道:“家和萬事興,今天這件小事不足掛齒。你是小輩,你去陪個不是多說些好話?!?/p>
韓北卿重生幾個月,雖然一直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shí),但在床上躺著的時候已經(jīng)摸透了韓家人的性子。
聽見這個秀才老爹的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坐到韓秀才身邊,低聲認(rèn)錯:“爹爹,這件事原是女兒的不是。女兒病了這么久,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平添了許多困難。本想著如今身體好了,幫襯著家里做些活。沒想到倒污了棉線,惹惱了三嬸嬸?!?/p>
韓秀才在樓上確實(shí)也是看到了整件事的經(jīng)過,女兒說的確實(shí)是實(shí)情。見韓北卿主動認(rèn)錯,心中惱火的心淡了幾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三嬸嬸脾氣急躁了些,但她也是疼愛你的?!眲傉f完,韓秀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評論弟妹。這樣的行徑實(shí)在不是君子所為,不由得紅了老臉。
韓北卿驚訝的看著她這秀才老爹,看著他臉色突然變得窘迫難安,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見女兒關(guān)切自己,韓秀才更加羞惱,沖著女兒擺擺手:“不妨不妨,你只管知曉你三嬸嬸對你一片慈愛之心就行了?!?/p>
韓北卿對這個秀才老爹的木訥已經(jīng)習(xí)慣了,猜出來他大概是腦子里哪根筋又搭錯了。索性不去理睬這些,直接了當(dāng)?shù)母嬖V韓秀才。
“爹爹,你還沒明白?三嬸嬸早就想要分家,今日不過是借著我鬧出來罷了?!?/p>
“胡說!”韓秀才像是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嚇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瞪著眼睛,沖著韓北卿低吼:“祖母尚在,怎能分家?你休要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