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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剛那仵作和你說了什么?”
府衙門口,追風看似隨意問道。
“沒什么,一點小事而已?!?/p>
見蕭文遠不想多說,追風便沒再問。
“這天氣當真奇怪得很啊,剛才還大晴天一個,現(xiàn)在看樣子竟是要下雨了?!?/p>
一旁的紅氅姑娘騎在馬背上,扶額看天。
“要不去來福客棧吧,人少,也安靜。”
“好!我可不想被澆成落湯雞!”
紅氅姑娘也不管身后二人,纖腿一夾馬腹,向前走去。
“轟隆隆!”
蕭文遠三人前腳剛進來??蜅#竽_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
“文遠吶,你這一走好幾天,若不是個男子,我還真怕你讓人拐去做了通房丫頭?!?/p>
掌柜黃崖從柜臺里走出來說道。
“我和朋友出去辦了點事,嗯,那個后面可能還會出去一趟?!?/p>
蕭文遠提前讓追風把鎖銬取了,怕嚇著店里二人。
“去吧,不過去了就不要回來了?!?/p>
黃崖站在店門口,看著門外嘩啦啦的大雨,裹挾著風,打濕了鞋。
“掌柜的,雖然咱家生意少,但是來人我伺候的也算周到吧,這是要開除我么?剩下你和牛大寶,還怎么弄?”
“我啥時候說要開除你了?我是要搬家?!?/p>
掌柜黃崖說話時,只聽后廚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不一會牛大寶背著鍋碗瓢盆走了出來。
“你?你咋回來了?!”
牛大寶瞪著一雙牛眼,滿不相信。
“牛大寶同志,我身為客棧的中層領導干部,回來有什么問題?倒是你,給我的那塊爛肉怎滴那么臭?公報私仇么?”
“你別瞎胡扯,二半夜的過來找我要肉,還是爛肉,你這分明是瞧不起掌柜的,誰家好好的客棧里會有爛肉?掌柜的,你說是不是?”
牛大寶把鍋碗往桌上一放,看著黃崖。
“你倆行了,這還有客人在呢,可別丟了我來福客棧的名聲!”
黃崖一甩青色長衫,門口驟雨微不可察的晃動一陣。
“哎呀,你倆快別吵了,本姑娘餓了,現(xiàn)在還有沒有飯吃?”
紅衣女子在許州接連幾日尋找盜圣的下落,可連個影子都沒發(fā)現(xiàn),若不是在府衙后門看到了追風的坐騎,都準備打道回府了。
“沒有?!?/p>
牛大寶也沒好氣。
“有沒有?”
女子啪的一拍,落了灰的桌子上赫然出現(xiàn)一定雪花白銀。
“趕緊特么去做!做好的!”
黃崖看到銀子,原本清高的模樣瞬間變得接了地氣,收起銀子一腳把牛大寶踹回了廚房。
“笑什么笑?不知道給客人擦桌倒水么!”
見蕭文遠偷笑,黃崖也是罵道。
“不知掌柜的要搬去哪里?”
追風坐在女子對面,環(huán)看屋內有些破舊的小客棧道。
“小店準備搬到京城,到時候公子若有閑暇,可來坐坐。”
“掌柜的怎知我是京城人士?”
追風拿起桌上茶杯,笑著輕嘬了一口。
“這位公子器宇不凡,非富即貴,定是兩京人士。再聽公子口音,多帶北方快意,想必便是京城人物了。”
黃崖不卑不亢,緩緩道來。
“掌柜的見識不淺,日后若有機會,定去你新店吃酒。”
追風將手中清茶一飲而盡,雙目炯炯看著身旁男子。
“那在下就先行謝過了?!?/p>
黃崖含笑相視,拱手稱謝。
“掌柜的忒會做生意,要是知道了眼前這大帥哥就是京城四大名捕之一的追風,也不知拍馬屁的境界會不會原地升級?!?/p>
一旁的蕭文遠耳上雖然聽著,眼睛卻時不時的瞧著看雨的紅衣姑娘。
“姑娘芳名叫清清?”
“嗯,郭清清。”
女子聲音清冷,似在敷衍。
情場高手蕭文遠頗為尷尬,在二十一世紀人送撩妹小能手,沒想到卻在這里吃了鱉,腳下能扣出個洞,當下岔開話題,轉問黃崖道:“掌柜的,好好的怎么說搬就搬?看樣子要不是我回來的早,還以為咱店倒閉了呢。”
“你不在這兩天,我在京城的舅舅托人捎了信來,說是他準備回老家安度晚年。他無兒無女,經(jīng)營了一輩子的來??蜅S植蝗绦某鰞?,這才問我愿不愿意過去幫他繼續(xù)經(jīng)營。”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也叫來福客棧,還真是巧,掌柜的你在京城還有親戚,之前怎么沒聽你講過?”
“你沒聽過的事多了,我還一件件給你說?”
黃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蕭文遠。
“菜來嘍!”
牛大寶嗷嘮一嗓子,端著菜盤一溜小碎步走來。
“客官請慢用,還需要啥只管吩咐?!?/p>
“看樣子你們應該也是要趕路,添幾雙碗筷,坐下一起吃吧?!?/p>
追風招呼幾人。
“那多不合適的......”
牛大寶的確餓了,從早上收拾到現(xiàn)在,確實還沒吃飯,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碗筷坐下。
一旁的蕭文遠也沒客氣,坐了下來。
“掌柜的你不吃嗎?”
追風看了眼坐在門旁躺椅上的長衫男子。
“不用管他,掌柜的減肥呢。臥槽牛大寶,你燒的菜怎么還這么咸!”
蕭文遠連忙喝水。
“不咸啊,我覺得剛好啊?!?/p>
郭清清許是餓了,大口吃菜。
“大...大帥哥,你吃咸不咸?”
蕭文遠差點叫成了大人。
“不咸,正好?!?/p>
“難不成我嘴出了問題?”
“你別亂說,壞我名聲,我這可是祖?zhèn)鞯氖炙?!?/p>
牛大寶一副不識貨的樣子。
現(xiàn)代青年蕭文遠原來吃的都是精制碘鹽,而大楚的提純技術明顯要落后一大截,所以大楚的鹽顆粒大,雜質多,吃起來有輕微的苦味,所以顯得咸味沒那么重。
蕭文遠也是適應了好幾個月才逐漸適應,但是也不知為何,除了腳法外,自己對五味的感官變得越來越靈敏,以至于別人覺得正常的味道,他總覺得要濃烈許多。
“牛大寶,你把鹽拿出來我看看?!?/p>
“破鹽有什么好看的,無聊。”
“你個老小子絕對有問題!”
蕭文遠說著起身就要去翻放在一旁的包袱。
“哎哎哎,你干嘛!”
牛大寶見狀,急忙上前阻攔。
可是蕭文遠手快,拿著包袱躲避牛大寶,沒兩下,就在包袱里翻出了鹽布袋子。
“快給我!”
牛大寶急了,邁步過去,一把扯住了鹽袋。
二人撕扯之下,只聽“嘩啦”一聲,鹽袋扯破,顆顆黃豆大小的食鹽灑落一地。
追風彎腰拾起一顆,仔細看后道:“你這不像官鹽,難不成......”
販賣私鹽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明令禁止的,是因為鹽稅干系太大,牽扯面太廣,所以對販賣私鹽的人,朝廷向來都是抓住一個殺掉一個。
但要知道私鹽之所以有市場,就是因為味道好,價格低。而官鹽因為由官府煉制,所以粗糙的多,是以才會有私鹽的市場。
可是在利益面前,總有無數(shù)人前仆后繼,殺也殺不掉,砍也砍不完,也會有一些老百姓冒著風險,尤其是開客棧的人,會偷偷買私鹽,就比如現(xiàn)在慌得一批的牛大寶。
“是私鹽?!”
追風用手輕輕一捏,雪白鹽?;煞勰?,像細雪般,灑在桌面之上。